爱情这个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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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昊宸翻了一会微博评论，发现下面的回复基本都是大同小异的，就放下了手机。
    他早就习惯被人评头论足了，学校的论坛网就时不时有人拿他做主题开帖，见多也就不怪了，反正这博主已经把照片上的自己处理过了，对他也造不成什么影响。
    不过，他倒是挺奇怪他爸是这么知道这件事。
    想了想，冉昊宸给他爹回拨了个电话，“爸，你是从哪翻到这条微博的？”
    “这个啊……”冉祁唯拉长语调，故意卖着关子，“你猜？”
    冉昊宸额上青筋动了动，皮笑肉不笑的，“你把老妈哄回来了，我就没用了是吧？”
    “真笨，我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儿子。”冉祁唯忽略他的问题，啧啧摇头，毫不客气地吐槽儿子，“这都看不出来，多动动你的脑子好不好？原博主发照片时圈了我们老家报社的大V号，那V号跑去那边留言，刚好就让我翻到了。就你那身板，不要说把脸糊了，就是化成灰你爸我也能一眼认出来。”
    “我要真化成灰，我就不信你还能认出来。”冉昊宸不买他这个事后诸葛亮的账，一针见血地指出来：“你不就是认出我身上穿的衣服吗？别以为我不知道。”
    冉祁唯被噎了一下下，一时也没个反应。儿子昨晚穿的那件T恤，上面印制的图案来源于他第一次获奖的作品，当时他实在太高兴了，一时心血来潮让人印了四件T恤做纪念品，他和老婆儿子儿媳妇人手一件。
    毕竟是自己的心血之作，刷到这条微博时，他首先注意到的不是小混混被揍得多狼狈，也不是冉昊宸的英姿有多潇洒，而是他身上穿的那件T恤！那可是他的宝啊，全球独四无五的限量版！
    趁对方没回过神来，冉昊宸反过来奚落回去：“这么没脑子的话你也说得出来，好意思说我笨，我就算真笨，智商也是遗传你的。”
    冉祁唯不乐意了，“怎么就遗传我了？你是我一个人的结晶吗？还有你妈呢。”
    “哦，你的意思是指我妈笨了？那我待会找她求证下。”
    “臭小子，你敢威胁你爸，对得起我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么？”
    “我承认你养我了，不过这育就算了吧，你连拼音字母都背不齐，从小育我的不是简惜澜么？”
    ……
    听着这父子俩你一言我一语地互怼，简惜澜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任他们在那边争个底朝天。
    冉昊宸的性格随他爸妈，开朗，乐观，简单，其中又与他爸爸更为相近，每次看到这对父子吵架斗嘴，她总有一种像是在看一对兄弟互相打闹的错觉。
    互嘲了半个钟，冉昊宸终于结束了通话，随口就对简惜澜道：“简惜澜，我妈刚叮嘱我，让我得空去她店里转转，帮忙盘点库存什么的。”
    简惜澜看着前方的路况，不经意的问了一句：“你现在还去老袁那边上班吧？”
    “没课的时候会抽空去，没以前那么频繁了。”冉昊宸往后调整了下坐姿，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一些。
    简惜澜察觉他兴致不是很高，接着就问：“……你是不是不想做了？”
    “也不是不想……”冉昊宸舒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声音低低缓缓的，“只是忽然觉得，那里并不适合我。”
    简惜澜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下午的两三点，秋阳高照，笔直的高速路上，只有他们这一辆车急速前行，格外地安静而宽敞。
    这里是郊外，道路两边稀稀疏疏地种了些灌木植物，周围没有建筑物，放眼望去，天际边是绵延起伏的山脉。
    冉昊宸默默地看了一会那排远山，侧回头看向旁边的人，掩饰不住的沮丧：“简惜澜，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呀？”
    简惜澜顿了两秒，不答反问：“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冉昊宸抿了抿唇，低声诉说自己的苦恼：“我到现在都还没找到自己的定位，我没有你的头脑，也没有爸爸的艺术细胞……我不知道自己将来能做什么。”
    他和无数面临毕业的大学生一样，也有属于这个年纪的迷茫。这段时间，他也思考了很多，如果一直留在老袁的YC待下去，当然也能学到很多东西，过个一两年，没准也能做个小部门领导什么的，可是，那实在和他预想的差太多了，也不是他想要的未来。
    简惜澜沉默了几秒，提议道：“如果实在没想好要做什么，那就考研吧。”
    “不！”冉昊宸一扫刚刚的低气压，想也不想地拒绝，“我才不要考研，打死也不考！”
    被她亲自监督复读高考的那一年，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时期，没有之一。拿到录取通知时的那一刻，他对自己发誓，这是他求学旅途的最后一站，考研考博的都是脑细胞繁殖能力特别强的人做的事情，他只要能把大学毕业证抱回家就心满意足了。
    简惜澜也不意外他的反对，继续提出别的建议：“你可以和阿真一起经营她的玩具店，也可以和阿唯弄他的画展和培训班……你不是喜欢玩游戏么，要不给你开个游戏厅？我在市中心的商场还没有这个类别。”
    “不要。”冉昊宸摇了摇头，慢吞吞地说道：“我再琢磨琢磨吧，总会找到路子的。”
    他极少考虑过自己的未来，从十六岁跟她确定关系后，他的生活基本都是由她安排的，读书，考大学，选专业……一直都觉得，只要跟着她的步伐走就对了，可是随着阅历的成长，他越来越强烈地觉得，他得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
    虽然简惜澜彪悍到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可他毕竟是她老公，不管她需不需要依靠，他都得具备能照顾好她一辈子的能力。
    回到家，简惜澜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冉昊宸则整理行李袋的东西，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分门别类的放好。
    最后一件东西清出来后，他发现有条裤子忘记带回来了。昨晚打完架回家，换上睡衣的时候，他发现裤腿上不知什么时候染了一块污渍，就随手搭在衣帽架上，想第二天早起拿去洗了，结果后面他把这件事给忘了，走的时候也没把裤子收进行李包。
    冉昊宸没怎么在意，左右也不过是一条裤子而已，衣柜里能替代的款式太多了。
    正想把行李袋放回置物柜，手机又响了，还是冉祁唯打来的。
    他爸今天的电话实在很频繁啊。
    冉昊宸开了免提，将音量调到最大，然后将手机放边上，一边收拾东西朝电话里的人大声道，“爸，你又有什么贵干？”
    “呵呵……”冉祁唯不怀好意地笑了两声，戏谑地问道：“宸宸，你猜我刚刚见到啥了？”
    冉昊宸不是很在意，漫不经心地反问，“你见鬼了？”
    “再猜？”
    “猜不出来，爱说不说。”冉昊宸将简惜澜手提包放好，语气很敷衍，“我要去洗澡了，没事我就挂了。”
    冉祁唯清清嗓子，心情很好地提示：“其实，是你奶奶先看到的，她从你裤子里翻出了某样东西。”
    冉昊宸表情一僵，额头上立即飘起三根黑黑的粗线，他忘了，昨晚他买的TT，一直塞在裤袋里没拿出来……
    大概是父子之间心有灵犀吧，冉祁唯从冉昊宸的沉默中读懂了他的凌乱，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你奶奶很好奇那是什么，就拿去问了你爷爷，他们俩一起带着老花眼镜，认真仔细地研究你昨晚买的东西……哈哈，我刚刚应该把他们的表情拍下来给你看的。”
    冉昊宸哼了哼，极力装出不屑的语气：“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有什么好笑的，我就不信爷爷年轻时没用过。”
    “哦，他是用过，但是没用过这个牌子。”顿了顿，冉祁忍笑又补充了一句，“嗯，以及你这个尺码。”
    “……”
    “你爷爷刚还来找我探讨了下，我俩一致觉得，我们冉家三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可谓是……”
    卧槽，不要脸！
    “啪”的一声，冉昊宸恼羞成怒地直接挂上电话，不想再听到那两个老不正经关于尺码的定论。
    忽然感觉到一丝异样，他转过头，就看到简惜澜不知什么时候洗完澡出来了，站在那边，很安静地望着他。
    不确定她听进去了多少，冉昊宸稍稍调整表情，状似随意地开口，“……你洗好澡了。”
    “嗯。”简惜澜将毛巾挂好，去梳妆台上护肤品。
    冉昊宸默默地观察了一会，她脸色看起来和平常没啥区别，应该，也许……没听到他老爸的对话吧……
    刚想松一口气，就听到她忽然开口，“你昨晚大晚上地跑出去，就是为了买套？”
    冉昊宸脸一窘，果然还是听到了。
    按照简惜澜往前的习惯，接下来必定要对他嘲讽讥笑一番，不甘心就这么等着被她补刀开炮，冉昊宸先声夺人，“我也不想去买啊！我记得前晚我明明都塞进包了，可是昨晚一个都没找到！”
    “我知道啊。”简惜澜居然应了下来。
    冉昊宸闻言一怔，有些呆住了。
    面对他炯炯的目光，简惜澜很淡定地承认了，“是我偷偷拿出来的。”
    原来犯人是她！他就说他怎么可能记错！
    冉昊宸一口气提不上来，竖起眉，凶霸霸地质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要是她没弄这个手脚，他昨晚就不会出门，也不会被小混混缠上，刚刚也不会被他爹笑话，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他昨晚本该有一个快活之夜的！
    越想越不甘心，可简惜澜丝毫没有表露出半点的愧疚，上他的视线，一脸平静地回答：“你每次都叫得这么大声，我不想把爷爷奶奶都吵醒，更不想让整栋楼的人都知道我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