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这个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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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回来后，简惜澜不出意外地没看到冉昊宸的影子，回了房间，发现衣柜里少了几套他经常穿的衣服，向来应该是打包带去顾明熙那边了。
    她没有细看，粗粗数了一下，似乎带了四五套那么多。
    简惜澜也没怎么在意，这家伙对自己的外形比一般人都苛刻，有时候一天还会换两身衣服，别看带这么多套像是要去度假，其实也不够他两天换的。
    但结果却出乎了她的所料，原本以为过两三天就回来的人，结果却迟迟没有回来的意思。
    在傅真真打了几次电话问起他人的之后，她不得不开始重视起这个问题。
    虽然离家的这段时间里，冉昊宸给自己发短信打电话的频率跟以前一样那么频繁，可每当她问到他什么时候回家时，他总是支支吾吾的，要么就直接转开话题，反正就是躲躲藏藏不给她一个确切的答复。
    简惜澜隐约觉得他在搞什么事，但偏偏她先前签订的项目又都提上了日程，自己每天也是早出晚归的，回到家基本也是洗洗就睡了。
    自己在家时间少，她也就在电话里提醒了他几句，也没有坚持叫他一定快点回来。后面打电话问了左尚黎他的一些情况，发现没什么异常，也就暂时放任他在那边不管了。
    简惜澜想着，等忙过了这段时间，她就亲自去季蕊家把那小子给揪回家。
    这一天，简惜澜约了付凌过来开会。
    因为之前的准备工作做得充分到位，会议进行得意外地顺利，原本预计要开三小时的会议，不到两小时就圆满地结束了。
    散会后，付凌只在位置上没动，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主动朝对面还在收拾资料的简惜澜道：“简，衡山路开了一家新酒吧，晚上有兴趣去喝一杯吗？”
    简惜澜摇了摇头，不假思索地拒绝了，“不了。最近加班太狠，我想早点休息。”
    付凌笑了笑，半开玩笑地探问道，“是想早点休息，还是怕你先生看到不高兴？”
    简惜澜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下，轻声道：“不是。他最近不在家，去朋友那住了。”
    付凌眸中有微光闪过，仍是笑着说道：“你现在可比以前难约多了。我记得留学时，不管什么时候叫你，你都会愿意跟我一起去喝酒解压的。”
    简惜澜埋着头，沉默了几瞬，低声解释道：“……我解压从来不靠喝酒。”
    她从来都不喜欢酒吧这种乱糟糟的场合，那个时候他在她的心里面，所以每次他一叫上自己，她不管手上有什么事情都去赴约。
    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想起，真如隔了半辈子一般的遥远。
    她说着无心，付凌听完却有些发愣，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眸子。
    收拾好东西，简惜澜起身抱起资料，刚想跟他打个招呼就离开，这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将犹在发怔的付凌唤回了心神。
    她朝他挤出了半个笑，做了个我先走了的手势。
    付凌回应地点点头，垂下眸，目光接触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面色暗暗地沉下来。
    简惜澜注意到他异常，像是心有感应一般，她刻意放慢了脚步，不出所料地听到身后的男人喊了戚舒薇的名字。
    付凌的话很少，叫了那一声之后，便大部分都是沉默的状态，只偶尔才回了那么一两句。
    简惜澜从他的语气中，感觉到了沉闷和无奈，似乎是戚舒薇在电话那边对他发脾气，而付凌没有反驳，只是风度很好地听着她的抱怨和牢骚。
    出了会议大厅，她转身时，不动声色地递了一眼看过去，付凌的表情果然和他的语气一样，沉重和无可奈何。
    看来，这两人的关系，是越来越不好了。
    虽然是早已预料中的结果，简惜澜还是对付凌感到了几分不忍和抱歉。但长痛不如短痛，为了他的将来好，她不会因为这一点于心不忍改变计划的。
    上了车之后，简惜澜看看时间还早，脑子里习惯性地想到冉昊宸，他今天没有课程，也不知道下班了没有。
    在车里静静地坐了一会，她拿出手机，在上面一个一个地按下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你在哪里？”电话一接通，她也不等他开口，直接问了出来，语气多了几分掩饰不住的疲倦。
    那边的人顿了顿，声音有点儿轻，“刚下班，正跟顾明熙一起回家呢。”
    简惜澜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只为了他用“回家”这个词，他的家在嘉和开发区，怎么能称别人的家为家呢？
    “什么时候回来？”她也不耐了，开门见山就直奔主题，“你在那边住得够久了，也该回来了吧。”
    冉昊宸心头微微颤了颤，握着方向盘，无声地看着前方的路况。
    “顾明熙家又不是你的娘家，哪能一直叨扰人家？”简惜澜认真地摆出道理，最后帮他做了决定：“今天就回来吧，我今天下班也早，在家里等你。”
    冉昊宸怔怔地听着她的声音，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回答“好”，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变成了倔强的坚持，“不，我还要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
    简惜澜蹙起眉，直言道：“你就非要跑到人家家里学吗？平常在公司相处的时间还不够吗？”
    “不够，上班都要忙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只有下班才有空教啊。”冉昊宸吸了吸鼻子，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我人笨你又不是不知道，很多时候，都要手把手脚才会懂的。”
    简惜澜抿住唇，沉默了下来。
    这通电话，最后还是在他的坚持下结束了，收起手机，冉昊宸随手摘下蓝颜耳塞放到一边，嘴角轻轻地下压，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挣扎和不愉快。
    坐在副驾的顾明熙端量了他半响，也没出声，两人就这么一路无话地回到了家里。
    饭桌上，冉昊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碗里的米粒，跟数珍珠一样，一粒一粒地往嘴里塞，半点精神都提不起来。
    自从下班回来后，他一直都是这副恍然若失的样子，季蕊有些看不下去了，暗暗在下面提了提旁边顾明熙的脚，示意他说两句。
    顾明熙抿了抿唇，只得主动开口打破沉寂，“冉昊宸，今天的菜不合你胃口吗？”
    被这么一提醒，冉昊宸才回过神，低头看了看还剩大半碗的米饭，有些正正的，半响，才小声地说道：“不是的……我只是有些没胃口而已……”
    好多天不和简惜澜一起吃饭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干嘛，是不是也在家里吃饭呢？他这里这么多人，而她一个人在那么大一个餐厅吃饭，会不会觉得很寂寞？……
    这么想着想着，他心里又开始疼了。
    好想回家见她啊，可是不行，如果一回家了，他肯定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的……而且还容易被她发现……
    他脑子里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完全没有注意到桌上的其他三人一直在默默打量他的眼神。
    左尚黎喝了口汤，温声道：“别勉强，要是实在吃不下去就算了，晚点饿了再吃。”
    冉昊宸笑了笑，说：“不，我要吃的。”
    他说着，三口两口见碗里的白米饭吃完，将碗里最后一粒米饭清扫干净后，他才放下了碗，抽了纸巾擦了擦嘴角，礼貌地和在场的人道：“我吃饱了。等你们吃完我再出来洗碗。”
    说完，他起身拉开椅子回了房间。
    季蕊看了看他的背影，又看看被他吃得清洁溜溜的碗，不由打趣地笑道：“他的好家教，是不是都是惜澜教出来的吧？”
    顾明熙向来最主动附和老婆，闻言立即主动跟老婆坦白自己所见所闻，“大概是吧，我听冉昊宸说惜澜姐一直管他得比较严的。”
    季蕊闻言也只是笑，没在说什么。
    和冉昊宸一起生活的这段时间里，她对这个长相娇贵精致的男孩有了另外一番认识，一般象他这种年纪的男孩子，总是会免不了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和小缺点，比如像乱放东西不爱干净挑食什么的，但他似乎没什么坏习惯，他很爱干净，天天将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条儿顺的，每次用过的东西都会自觉地放回去，看到顾明熙在厨房忙时，他都会主动过去打下手，乖巧又积极的样子实在很难不让人喜欢。
    冉昊宸在房间里上了一会网，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自觉地起身出去洗碗。
    洗到一半，他听到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好像是有客人来访了。
    他也没怎么在意，继续埋头认真地洗刷刷。
    过了一会，身后传来一阵熟悉而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熟悉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来，“看到你不是在这里白吃白喝，我也就放心了。”
    冉昊宸身形一僵，猛地扭回头等她。
    季蕊站在简惜澜的身后，轻轻地笑着说道：“你说哪里的话？昊宸在我这里很乖的，每次都是他负责洗碗拖地。”
    简惜澜抿着唇，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便转身走了出去。
    冉昊宸等着她完全离开之后，才慢慢地缓过气来，一阵心神不定后，他加快了动作，三下五除二地迅速将手里的活忙完，随便冲了几下手便跑了出去。
    客厅里，简惜澜正和左家一家三口聊着天，见他出来了，她的目光也只是略略在他脸上停了片刻，很快转移了目光。
    他抿了抿唇，磨磨蹭蹭地挨着她身边坐下来，垂着头，小小声地问着。“你怎么来了？”
    “你都在这里了，我怎么就不能来了？”简惜澜没看他，声音淡淡的，仿佛他问了一个多么废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