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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起在西洛时,左谷文将军曾说过,萨巴拉军过去时常东出侵扰大洛边民。
只是最近些年来,在左谷文将军的强力威慑下,才不敢再来侵扰。
难道吴王王瓯是想借助萨巴拉的力量,在他举起反叛旗帜的时候,来牵制一部分大洛的兵力么?
要是吴王王瓯真有这样的心思,那他的长孙女修阳郡主出现在西洛,就解释得通了。
想到这里,梅慕琦更是担心吴王王瓯不仅勾结商源人,还勾结萨巴拉人,意图在他举事之事,有商源和萨巴拉在西面与北面,牵制住大洛朝廷大量的兵力。
要真是那样的话,大洛朝廷还真的已经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况中了!
王郁见梅慕琦陷入沉思,轻声问:“琦儿,你觉得吴王瓯会跟萨巴拉首领澹台友利勾结么?”
梅慕琦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抬起双眼望定王郁,语气肯定地道:“父皇,琦儿根据吴王王瓯长孙女和萨巴拉首领澹台友利,同时出现在那西洛附近这个情况,认定吴王长孙女修阳郡主就是去联络萨巴拉首领澹台友利的。”
王郁听说萨巴拉首领澹台友利也同时出现在西洛附近,微张着嘴巴一脸惊讶地直盯着梅慕琦。
过了好一阵,王郁才缓过气来,问:“琦儿,你是怎么知道萨巴拉人,也同时出现在西洛附近的?”
梅慕琦听了暗吃一惊,心念电转,立即道:“父皇,琦儿在西洛的时候,还认识了一个叫莫瑶的姑娘,没想到他就是商源公主。那商源公主莫瑶到王爷的营帐来见琦儿,就是转交梅无求老师傅的一封信。”
王郁的眉头越锁越紧了,喃喃地道:“难不成吴王瓯真的要反叛朝廷么?”
梅慕琦用异常坚决的口气道:“父皇,吴王王瓯反叛之心早生,这从他私采铜铁矿来私铸钱币上就可断定无异。”
王郁微微点下头,道:“父皇也时常因吴王瓯私采私铸一事而烦恼,可这是你皇祖爷爷恩准的呀!”
梅慕琦听了赫然一笑,道:“父皇,皇祖爷爷定下的事情,那是根据当时的情况来设定的。当时这样定有助于朝廷稳定大洛东南的局势。可到了父皇这时,此策已成搅乱大洛朝廷财政的大坏策。父皇,留下好的,修订坏的,正是琦儿的极力主张呀!”
“父皇,琦儿以为铜铁矿的开采和钱币的浇铸,应当收归朝廷专权。”梅慕琦帅气的五官所浮现出来的坚毅,极大地鼓励了王郁的信心。
王郁抿紧嘴唇“嗯”了一声,道:“琦儿,父皇也想啊!可琦儿也了解,吴王等七王的财力已经远胜朝廷,兵力也不在朝廷之下。吴王、西洛王和东洛王等七位王爷又拧成一股绳反对父皇的削藩策,父皇担心一旦强推削藩策,将立时逼反吴王等各路诸侯啊!”
梅慕琦很理解王郁此时前畏狼后惧虎的心态,安慰着道:“父皇莫忧,此事待琦儿分说一番,父皇就会明白琦儿的想法了。”
说完,梅慕琦拎起衣摆一角,用力撕破一处,从断裂处抽出七根丝来。
朝王郁示意一下,梅慕琦边将七根丝旋转后拧成一绳,边道:“父王,这七根丝如同吴王、西洛王、东洛王、东南洛王、南洛王、西北洛王和西南洛王。要是七根丝拧成一根绳,琦儿要拽断这条拧得很紧的丝绳,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王郁深有体会地道:“是啊,父皇的削藩策,就是遭遇这七位王爷的坚决反对而推行不下去的啊。”
梅慕琦从绳头处抽出一根丝线头,举起双手边慢慢将这根丝线从丝绳间抽出来,边道:“父皇,这根丝线就是七王中的一王。朝廷可以暗许以种种好处,诱使这一王离开七王拧成的丝绳。那丝绳的坚韧程度,七分就去了一分。如果朝廷能暗中抽去这根丝绳七根丝线中的三根,父皇,那这条只剩下四根丝线的丝绳是不是就容易拽断了?”
王郁已然明白梅慕琦的用意,频频点着头道:“琦儿的意思父皇明白,但吴王等七王势力根深,王公大臣们都惧于七王的实力,并没有哪位肯站出来做抽丝这件事情的呀!”
梅慕琦将手中的丝绳和丝线放在王郁的龙案上,透出一口大气,道:“父皇莫怪王公大臣们。这是我们王氏皇族间的事情,自然得由我们王氏皇族的自己人来解决,假不得他人之手的。”
王郁已然听出梅慕琦有解决七王之道了,望着梅慕琦欣赏地道:“父皇幸好有琦儿帮衬着。对了,琦儿是想出面去做这项抽丝的事情么?”
梅慕琦意味深长地微微点了下头,道:“父皇,大洛朝廷的事情,琦儿自然要勇于担当了。不过,现在迫在眉睫的事情,是送莫南屏两位王爷所部去梅谷。”
王郁饶有兴趣地望着如此有担当,这般敢作为的长子,心里暗暗庆幸再度废立太子这件大事做对了。
心里已经在期待的王郁热切地问道:“琦儿,这次东去梅谷,路远道难,你准备带多少兵马随往?”
梅慕琦心里信任的还是他自行收服的人马,说道:“父皇所虑甚是!此番南下梅谷,琦儿想带着新近归顺朝廷的十七寨兵马同往。一则,现有朝廷兵马各有用处,调防不大利于朝廷安定稳定;二则这十七寨兵马,兵强马壮,将多帅广,遇到困难之时,正好派得上他们的用场。又是新近附依朝廷,跟莫南屏两位王爷的人马也熟悉,相处起来更为融洽,也更愿替朝廷效劳。只是他们大部分被琦儿留在雁门关了,还得请父皇调一帅才前往雁门换回他们。”
王郁立即答应了,道:“好!父皇这就令赵珉调一员大将前往雁门,替回琦儿留存雁门的人马。可这样一来,莫南屏王爷的部众,至少得在平阳城外留十数日了。”
梅慕琦微笑着道:“父皇,琦儿明日即陪王爷,护送他们的部众开始东去。二十多万部众行走起来,速度很是缓慢,没有两三个月到不了梅谷的。而雁门关回来的又都是武功高手,他们很快就可以追上来。这一点,还请父皇放心!”
王郁“嗯”了一声,将目光投向寝室门口,大声叫道:“裴总管,去叫来赵珉。”
裴康快步已走到王郁寝室门口的裴康,应了声“喏!”就返身而出找赵珉去了。
梅慕琦轻声道:“父皇,琦儿离开平阳这段时间里,父皇尽量迁就七王一些,待琦儿回来再好好收拾他们。”
王郁目注王郁,柔声道:“父皇自然有分寸!倒是琦儿这趟东去梅谷,必将尝尽千辛万苦,任重而道远,琦儿自己得小心些,父皇还等着琦儿回来帮父皇一起收拾七王。”
梅慕琦担心自己不在平阳之时,有关他跟莫瑶公主的事发,又不能及时回平阳妥善处理,极可能被人趁机推下井。
便斟酌着道:“琦儿明白,也会保重自己,请父皇放心。对了,父皇,琦儿不在平阳的日子里,若是生出不利琦儿的事来,还请父皇等琦儿回来后再作定夺。”
王郁在太子位上提心吊胆的做了二十几年太子,自然深知个中滋味,便道:“琦儿尽可放心,有父皇替你撑着,没人可以伤害到你的太子之位的!”
梅慕琦见王郁作如此保证,从心里感动出来,道:“父皇真好!”
当日,赵珉奉旨调用朝廷候职的从三品骠骑将军,左谷文的二弟左谷武快马北上雁门关,替换回十七寨的众将领。
太子梅慕琦从王郁的寝室出来,跟长阳宫侍卫总管裴康点头示意,带着慕亚源和南浦伟茂一起出长阳宫,回殷义妃的栖凤宫探望殷义妃。
刚绕过假山,梅慕琦一眼看见王乐搀扶着慕容皇太后正往长阳宫慢慢走来。
急忙迎上前去,梅慕琦一脸灿烂的笑容,老远就喊着:“老祖宗!”
王乐见大哥已经从长阳宫出来了,还满面春风的,心想父皇没有为难大哥,立时开心地咧开嘴巴呵呵地傻笑着。
慕容皇太后见了王乐的傻笑,疼爱地道:“乐儿,老祖宗说过,你父皇不会为难太子的,乐儿现在相信了吧?对了,乐儿,那两个小孩就是慕亚源跟南浦伟茂吧?果然威风凛凛,不同凡响啊!”
原来,连深居长明宫的慕容皇太后,都知道了慕亚源战胜王钦的事情!
慕容皇太后瞅着满面笑容的太子梅慕琦跑到身边来了,慈爱地上下仔细看了个遍,才道:“太子没事,老祖宗就放心了!走,我们祖孙回长明宫说话去!”
兄弟俩一人一边搀扶着慕容皇太后边往长明宫走去,梅慕琦边绘声绘色地说起北上与东去两次纳降的各种惊险遭遇,惹得慕容皇太后又是惊又是喜又是忧又是愁的。
听到慕亚源大破商源人在青鹿坪峡谷市政的埋伏时,慕容皇太后转身望着慕亚源和南浦伟茂,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不住声地夸赞着两位小将。
回到长明宫,梅慕琦一眼瞅见已成废太子的二弟王觉,兴奋地冲过去,双手环抱住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亲热的拥抱。
慕容皇太后见梅慕琦重新成为太子后,仍然这般疼爱前太子王觉,这份兄弟情深的景象,让她替二皇子王觉担着的所有的心都放了下来。
王乐咧开嘴呵呵笑着将慕容皇太后扶到卧榻沿上坐定,跟慕容皇太后一起乐开怀欣赏着这一副兄弟情深的画面。
慕容皇太后此时以心态,全然是奶奶欣赏孙儿们嬉闹,半点没有了提防梅慕琦的心思,慈祥布满了皱纹纵横的老脸。
自知这一番表现,定能讨得慕容皇太后的欢心,去掉她担心自己会加害二弟之心,梅慕琦暗里对自己这般能表演很是自豪。
龙椅还在父皇的屁股底下坐着,梅慕琦自知在未坐上龙椅之前,一切都可能发生变化。
那这极有权势的慕容皇太后就不能不巴结。
而巴结好慕容皇太后最有效的方式,莫过于对二弟王觉表现出他的疼爱了。
果然如梅慕琦所料,慕容皇太后见梅慕琦如此善待二皇子,乐得合不拢两片嘴唇。
用手拍着她身边的卧榻,乐呵呵地道:“太子、觉儿,快来老祖宗身边坐下!”
梅慕琦和王觉走到慕容皇太后身边坐下,开心道:“二弟,大哥就要东去梅谷了。等大哥从梅谷回来,一定给二弟带回最好玩的东西!”
王觉很是开心地连连点着头,目光却没有离开慕亚源和南浦伟茂手中的长枪。
慕亚源见太子这么喜欢王觉,也跟着喜欢起王觉来。
见王觉老盯着他手中的长枪,慕亚源好玩心起,退到宽敞之处,随便舞了几招长枪枪法,笑嘻嘻地问王觉:“王爷,想不想学枪法?”
王觉连连点着头,却将目光望向慕容皇太后。
慕容皇太后怜爱地呶起双眉瞅着一脸渴望的王觉,道:“去玩吧!好好跟两个小英雄学习枪法!”
望着王觉滑下卧榻跑向慕亚源的欢喜样,南浦伟茂乐呵呵地跟了过去,道:“王爷,我的枪法比亚源哥的更厉害,你还是学我的枪法吧!”
瞅着三人一起玩耍的开心劲,慕容皇太后转眼望着梅慕琦,轻声问:“琦儿,听说这趟北上雁门,你碰到了前王爷王哲的后人了?”
梅慕琦的目光仍在瞅着王觉、慕亚源和南浦伟茂,随口乐呵呵地答道:“是呀!他们是对兄妹,哥哥叫王云迪,妹妹叫王蓓蕾,武功都好厉害了。”
慕容皇太后听了脸上布满忧虑,想起当年一干大臣拥立他弱小的夫君,却全力讨伐立下赫赫战功,实力又非常强大,年龄又是当时在世皇子中最大的王哲。
这中间的厉害关系,慕容皇太后心里最是清楚。
虽说群臣以实力弱小的夫君为帝,是存了好控制皇上的私心,可也正因为群臣存下了这份私心,她夫君才能出奇不意的坐上了龙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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