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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容郡主嫁到东离国好不好?这是个问题。
问题的关键,其实在天门关时拓跋珪和方少云几个人商讨过,觉得皇上可能会担心端王一脉借此积攒实力,再杀回大魏夺江山。
对此众人想了几个说辞给鱼鳞舞,以备皇上问话时回答。
此时皇上就问起鱼鳞舞,说婉容郡主是端王家属,只怕不便。
鱼鳞舞便说那边东离国的大长公主与东离王和王后不对付,之所以要大魏这边的人嫁进去,其实也是为了得到大魏这边的助力,好让自己能掌控东离国。
然后鱼鳞舞又告诉皇上和柔妃娘娘,说这大长公主其实是个很有野心的女人,所以婉容郡主嫁过去,只会受到她的监控,想要拉拢人只怕难比登天。
“那东离国内其实一团乱,几位王子都想要抢王位,整天斗得跟乌眼鸡似的。东离王无能,且国库空虚的很,婉容郡主就算嫁进去也威胁不到大魏。”
“不知道嫁的是谁?”庆云皇帝想了想问。
“是老东离王。”
庆云皇帝瞬间放心了。
一个土埋了半截的老皇帝,嫁给他能有多少做为?就算婉容郡主再能干,也不可能干的过那几个王子。更何况旁边还有个王后,和野心家大长公主。
皇上安心了,于是就讨论起婉容郡主出嫁的事宜——“婉容虽然是皇室郡主,可毕竟是牵涉谋逆大罪,就算是嫁到东离国王室,也不能张扬了。”
言下之意就是,要悄悄的来。不能有锣鼓喧天红妆十里,甚至不能有前来迎亲的队伍。
这样可真是够苛刻的,可是皇上的话也有道理,而且鱼鳞舞也没想过要让婉容郡主风光大嫁。
这样一来,皇上的话正中下怀,鱼鳞舞就顺水推舟,说自己和拓跋珪跟那东离国的大长公主提过这事,对方没意见。
于是当即定下婉容远嫁东离国的事情,柔妃问要不要现在去通知身在端王府的婉容郡主,皇上说不必,等到自己这边都安排好了再告诉对方不迟。
这分明就是要绑着婉容郡主远嫁出去!鱼鳞舞抿抿嘴,没有多言。
说完了这件事,鱼鳞舞才又慎重地给皇上讲述起自己前去天门关一路上发生的事,并提到武栭国国主松吉要跟大魏联姻的事。
“什么?武栭国也要求联姻?”庆云皇帝皱眉。
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一个个的,都想要来娶他大魏的女子?还都是最高的等级。
“你看那武栭国怎样?”皇上问鱼鳞舞。
鱼鳞舞摇摇头,说出自己的印象:“糟糕之极!那里常年受着风沙侵袭,雨水少气候极其干燥,而且粮食极度缺乏,所以那个国家的人都狡诈贪婪,掠夺成性。
如今松吉国主虽然灭了其他头领,但是环境还没有大改善。侯爷他们商量后觉得松吉国主的联姻之举,其实是想借由姻亲的关系,得到我大魏的帮助。”
当时拓跋珪和方少云鱼潜老九几个人为这事讨论,方少云说,只怕那松吉国主也不是善类,想借着联姻,日后好顺理成章不断地索取大魏这边的粮食等等。
这话得到鱼潜的赞同,所以对于松吉国主的求亲,众人拿不定主意,索性就交给皇上自己来选择。
这件事情庆云皇帝也暂时没有好的办法,于是决定先放一边。
鱼鳞舞见这两件外交之事都基本定下,于是再次跪下了。
“欸,慧夫人你怎么又……”庆云皇帝奇怪。
鱼鳞舞磕了个头,抬起头来双眼坚定地望着皇上:“臣妾冒死请求皇上抓捕兵部尚书杨大人及其家人!”
这句话简直就像一块千斤巨石扔进深潭中,“嘭”地溅起冲天巨浪!
庆云皇帝忽地站起,脸色一阵变幻后,才阴沉沉发话:“慧夫人,你可知大魏朝制度,后宫和后院都不得干政?”
皇上的气压放开,周围的人都噤若寒蝉,后背起了一层白毛汗,就连柔妃脸色也微变。
幸亏鱼鳞舞早有了心理准备,这才能扛着压力硬着头皮继续回答。“回皇上,臣妾知道。但是这件事关乎大魏江山社稷,臣妾不敢为了自惜性命而知情不报。”
庆云皇帝盯着她好半天,才沉沉地,带着明显的不信任语气“哦”了一声,让她先说一说。
庆云皇帝没让她站起来,鱼鳞舞只能跪着,墨微纫针自然也只能陪跪。膝盖下并没有软垫,三人的膝盖都火辣辣的生疼,也只能咬牙忍着。
再次在心里组织了下语言,鱼鳞舞将自己误进风沙坡,意外发现了月勾沙堡,以及太师萧炎的踪迹一事先说了出来。
在天门关时鱼鳞舞问过墨微,能不能将月勾沙堡告诉皇上?
墨微说既然第一任堡主是大魏朝的太师,那么就必须让皇上知道,否则接下来想让皇上帮忙寻找堡主夫人就没有理由。
拓跋珪觉得墨微说的对,鱼鳞舞这才放下心来。
听到太师萧炎的信息,不但庆云皇帝很惊讶激动,就是柔妃也激动的手都颤抖了。
“太师他,竟然是流落在了那里……唉!”皇上惊喜地说道,随后就发出一声长叹,“可惜太师惊才绝艳,结果却是埋骨他乡,永葬荒凉……朕心里真的……”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哽着嗓子摇了摇头。
与皇上的激动不同,柔妃更有急切。“太师他,可有留下什么?当初姐姐收到消息去接应太师,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师陷落暗沙流没顶,连之前说要给的东西都没有来得及。”
鱼鳞舞一愣,下意识地去摸自己袖子里藏着的东西。
“难道当年那个去了风沙坡的女子,就是臣妾的婆婆侯爷的母亲吗?”压着剧烈的心跳,鱼鳞舞问柔妃。
柔妃点头说,她只知道姐姐去接应太师,但具体地点不知道。如今看来,应该没错。
鱼鳞舞简直想磕头大喊苍天有眼!
要不是她受了孟香珑的刺激,想去天门关,就不会去找平安镖局。没有安德芳带她走风沙坡,就不会看见月勾沙堡,就不会知道,原来天底下还有这么个地方,更不会知道原来太师萧炎最后的脚步停在这里!
如果说这不是天意,她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天意了。
“皇上,娘娘,臣妾在沙堡萧太师的书房从风馆里发现了几封书信,却不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当时只想着或许皇上会想要这个……”她从袖袋里掏出信函呈上去,“因为沙堡的长老们对太师很敬重,书房的东西连张纸片都不许人碰,臣妾就只好私自偷拿了……”
她朝墨微愧疚地笑着道歉:“我知道这样做无异于偷盗,但是想这些对于沙堡的意义其实没有对皇上和娘娘的重要,所以就……对不住的很。”
墨微很无语——你拿都拿了,现在再说这个还有什么用?
不过她也知道这东西对于大魏朝的份量和意义的确是要大于沙堡,自己又是鱼鳞舞的侍女,倒也不便苛责。于是淡笑了下,摇摇头。
鱼鳞舞看她的样子心知自己这事做的不地道,心中有些后悔当时没跟她商量下。只是如今木已成舟,只能但愿墨微不要跟她起了隔阂才好,她是真的舍不得这个侍女离开自己的。
皇上那边早已急急地接过并打开了——“原来如此,原来竟然是这样的!”
庆云皇帝边看边说,等他将所有信函看完,啪地一声将信函重重拍在了桌子上!
“原来太师和定国公都是被毒害的,原来朕的孩子朕的江山……朕竟然容忍了他们这么久,可恨,可恼!”
他这话说的不明不白,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在说谁。鱼鳞舞心中疑惑,柔妃早已忍不住问起皇上来。
“爱妃你自己看。”庆云皇帝没有直接说,而是将那信函交给了柔妃,才对鱼鳞舞主仆道:“夫人千里奔波,给朕带回这么重要的消息,朕感激莫名。夫人快快请起!”
旁边晴好莳花忙上去搀扶鱼鳞舞主仆三人起来。三人早就膝盖疼痛双腿发麻,站起来后在裙裾中还不住地颤抖。
那边柔妃娘娘已经是一目十行将信看完,脸上带着深重的沉痛看向庆云皇帝:“臣妾觉得,这是上天给予的天意。如此贼子,对我大魏实在是危险,皇上还请早做决断。”
“朕早就知道他不是好人,以前只当他只是有野心,相当个开国功臣。可万万没想到,原来他真正的目的是这个!可笑端王还将他当做知己,真的以为他是为自己尽心竭力呢!”
庆云皇帝说着,想起跟自己同一血脉的端王被人一直蒙在鼓里,竟成了他人手里被利用的刀,不由得直摇头,然后又苦笑。
他要去告诉端王,告诉他只顾着跟自己争江山抢皇位,却不知道在他们父子两代人跟自己父子两代人窝里斗的不亦乐乎时,却是在给别人做嫁衣!
眼看皇上和柔妃娘娘都被那信函吸引,只顾着说些不完全明白的话,鱼鳞舞心中着急。
两位不继续听她说话,她要怎么将武栭国发生的事情讲出来?不讲出来怎么扳倒兵部尚书杨朝明那老贼,怎么让杨氏再也打扰不了自己?
就在她想怎么让皇上娘娘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时,忽听宫门外合欢厉喝一声:“站住!”
鱼鳞舞是带着事情来的,而且还将皇上请来了这里,于飞宫早就被柔妃命令严防死守,不许一个人进出。
合欢就是在宫门口负责看管的人,她向来是个谨慎的,没有大事一般不会惊动人。现在她这么大声,而且语气又这么严厉,可想而知是真有什么事情。
柔妃娘娘眉头一皱,看向晴好:“你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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