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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都杀了彼此的至亲,这样的仇恨总该有个了断,这是你的匕首,我曾经将它插在你的心脏,现在,你可以还回来……”清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段沐嫣姑且将自己一切的反常行为看作是对沈寒笙的亏欠和愧疚,他纵然杀了自己的皇兄,可却没动过自己分毫,在南越时候的事她亦记得清楚,如果不是沈寒笙,自己的确死了很多次了,这该是冷冰心昨晚的话中之意吧……段沐嫣如是想。
看着段沐嫣手中递过来的匕首,沈寒笙剑眉紧皱,猛的将匕首夺过来,他还没忘,刚刚客栈,自己腹背受敌之时,她竟对自己举起匕首。
“朕只问你,你爱的当真只有萧玉轩?”沈寒笙皓齿狠咬,单手握紧匕首,直抵在段沐嫣的玉颈上。
“皇上……”见沈寒笙如此,冷冰心急急开口,她当真怕沈寒笙会做出让他这辈子都后悔莫及的事。
“是!我爱他!从十岁开始就爱上了,不管是嫁给萧谨枫也好,被你虏到南越也好,萧玉轩始终在我心里最深的位置,从没改变过。段沐嫣此生就只爱他一个人!没有谁可以替代他在我心里的重量。”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段沐嫣直视眼前的男子,眼底的坚定掩饰了她心底的彷徨,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爱萧玉轩有多深,只道刚刚,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萧玉轩伤害沈寒笙,可这样的感觉如何说得出口,她只道此刻说的话越是决绝,就越能引起沈寒笙的怒火,她只求一死,经历这么多事,她真的累了!累的不想再去纠结谁对谁错。
“是吗?当真没有一个人可以代替他的位置?好!好啊!!那朕倒要看看,如果萧玉轩死在你面前,她会是什么反应!”未等段沐嫣反应过来,沈寒笙倏的闪身,掌风凌厉直击在段沐嫣后颈上。
蓦地,段沐嫣只觉眼前一片漆黑,她不甘的闭上双眼,满心忧虑。此刻,夜离与娇凤亦追了上来,他们才刚到,沈寒笙便已揽起段沐嫣点足跃起,直朝晋城而去。
“皇上怎么了?”夜离狐疑问道。
“疯了……”冷冰心呆滞的站在那里,眼底氤氲出一片雾气,段沐嫣怎么可以说出那么伤人的话,这叫皇上怎么承受的得起?他的心该有多痛?亦或者,他的心早就七零八落,破碎不堪。夜离诧异看向冷冰心,正欲再问,却被娇凤拦了下来。
“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娇凤朝夜离使了个眼色,旋即离开。
平阳客栈,彩绸依旧随风轻舞,通红的灯笼忽然变得极为刺眼,萧玉轩颓然走向他与段沐嫣的喜房,空洞的目光里没有丝毫光亮。身后,瑶儿与孔子敏面面相觑,却没有跟上去。
“这个时候,还是先让平王静一静吧……”瑶儿轻叹口气,或许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就算机关算尽,终抵不过天意二字。
房间内,红烛摇曳,映衬着萧玉轩俊美的容颜忽明忽暗。他仿佛没了灵魂般坐在桌边,看着满桌丰盛的饭菜和摆在面前的合卺杯,薄唇抿过一抹苦涩,脑海里不断浮现着自己与段沐嫣的点点滴滴,原本以为幸福终于来临,可到最后,依旧是黄粱美梦。他无法回想喜堂一幕,无法承受段沐嫣与自己刀剑相向的场景,如果不是冷冰心出现,他们会陷入怎样尴尬的境地。
泪,无声滑落,自萧玉轩有记忆以来,这是他第二次流泪,第一次,便是段沐嫣与萧谨枫拜堂之后。指尖抚过面颊,那一抹冰凉顺着指尖蔓延到他身体的每个地方,如果连痛都已经麻木,那他还剩下什么了……
后颈传来一阵刺骨的痛,段沐嫣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耳边荡起一阵熟悉的声音。
“段沐嫣,你快醒醒……沐嫣……”睁开双眼一刻,段沐嫣赫然看到段梓桐就在自己身边,心,陡然一震,段沐嫣忍痛吃力起身,这才发现,自己所在之处竟是天牢。
“沐嫣,你可算是醒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被抓到这里,还有……你怎么会穿着喜服?”段梓桐的声音有些虚弱,不止因为这两日绝食,更因为害怕听到段沐嫣的回应,尽管她已经释怀,可让她接受事实还需要时间。
“我是被沈寒笙从喜堂上劫来的,你呢?我原本以为你已经离开了,怎么也在这里?”段沐嫣不解看向段梓桐。
“喜堂?你……你和玉轩已经拜堂成亲了?怎么会这么仓促呵……”段梓桐垂眸,拼命抑制住眼底顺间涌出的泪水,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在意,可由心而发的伤痛已然全都写在脸上了。
“没有拜成,便被沈寒笙扰乱了……”段沐嫣淡淡解释,看着段梓桐眼中的晶莹,段沐嫣忽然觉得,眼前女子定然比自己更爱萧玉轩呵。
“真的?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段梓桐意识到自己失态,本欲解释,却发现越描越黑。
“没什么,你是怎么进来的?”段沐嫣樱唇微抿,尽管段梓桐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可她却丝毫不在意,因为在离开喜堂的那一刻,她亦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是我偶然间看到有人在平王房间里留下字笺,上面让平王独自去求齐王,我不想让平王涉险,所以独自赴约,没想到来的竟是沈寒笙!我根本不会武功,后果可想而知了……”段梓桐冷笑着开口,只要想到沈寒笙那张与自己弟弟一模一样的面孔,她心底的恨便如巨浪翻滚。
“你那么爱玉轩,他知道吗?”段沐嫣诧异于段梓桐的行径,原本以为她只是想单纯的占有,如今看来,是她错了。
“在他眼里,就只能看到你的存在,而且他知不知道对我来说,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只要他幸福就好。这次没能和你拜成亲,他该痛苦至极。”段梓桐轻叹口气,心底抹过一丝心疼。
段梓桐的话让段沐嫣不由想起客栈喜堂内的情景,萧玉轩那双失望至极的目光时时出现在她眼前,除了对不起,她不知道还能对这个男人说什么……
直至酉时,萧玉轩依旧没有从喜房内走出来,此刻,萧谨枫身上的软骨散已经解开了。推门而入,看着那抹艳红色的身影,萧谨枫狠叹口气。
“其实你不该因为我而放弃沐嫣的,是王兄对不起你!”萧谨枫缓步走到萧玉轩对面,看着俊逸容颜上那抹悲凉的神情,萧谨枫再次自责。
“到底在南越都发生了什么?”出乎意料的,萧玉轩突然开口,却问着与今日之事毫无关系的问题。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萧谨枫狐疑看向萧玉轩,眼底闪过一片质疑。
“王兄,你真觉得时至今日,沐嫣心底最爱的那个人还是我吗?”萧玉轩苦涩开口,眼底眸色越发的黯淡无光。萧玉轩的话让萧谨枫心中陡震。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怀疑?沐嫣她一直是爱着你的!你们经历了那么多,而且她不是已经和你拜堂了吗?如果不是沈寒笙,你们……”萧谨枫急急反驳,只是话还没说完,却被萧玉轩那双深邃幽怨的目光震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王兄,今天你也在场,当时的情景你看的一清二楚,如果不是沐嫣,就算沈寒笙他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离开客栈,而且沐嫣该很清楚,就算她不用自己来换,我们也一定有办法将你救下来。不止这些,服下那颗忘忧丹之后,段沐嫣记起了所有人,为什么单单没想起有关沈寒笙的一切?我不止一次说服自己忽略这些,可直到今天,我发现原来一直都是我在自欺欺人,我承认沐嫣心底有我,却不似从前了……”萧玉轩终于将心底的话和盘托出,郁结在心底的苦如洪水般汹涌澎湃。
“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只要沐嫣没有做出明确的选择,你就有机会!难道你要放弃吗?任何沈寒笙将沐嫣带回南越?你确定这样你就不会痛苦了?”萧谨枫愤怒开口。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王兄,你先出去吧……”放弃?他怎么舍得?他爱了段沐嫣那么久,久到他已经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么深,深到他整颗心都刻着段沐嫣的名字,满满都是,就算用刀子去划,划的鲜血淋漓还是抹不掉那三个字呵。见萧玉轩如此,萧谨枫暗自叹了口气,终是无语离开,有些事不是谁能劝的开的,只有靠萧玉轩自己了。
晋城,将军府。
沈寒笙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大发雷霆,破碎的声音不时自房间里传出来,外面,夜离,娇凤等等面面相觑,此时进去劝解只能事得其反。
“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解铃还须系铃人,就算我们进去也平息不了沈公子的怒气。”娇凤轻拉了下夜离,继而转身离去。唯独冷冰心直直站在那里,默不作声。
不知过了多久,沈寒笙终是打开房门,房间里依稀可以看到满地狼藉。
“来人!把段沐嫣给朕带过来!”沈寒笙狠戾开口,声音寒蛰如冰,门外,冷冰心闻声领命,默然转身直朝天牢而去。
天牢内,段沐嫣倚在墙壁上,怅然看着对面的铁柱。
“我们姐妹难得能心平气和的畅谈,却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呵。”段沐嫣原本以为有些恨可以原谅,但却不能忘记,可此刻,她心底出奇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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