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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大汗,什钵苾王子与人打起来了!”有人匆匆忙忙跑来,向大汗报奏。
“这个惹祸精,去看看。”大汗明显对这个侄子关爱有加,语气不免有些担忧。
大汗离去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才翻转身来,看到丽君正怔立在门口,从她的侧面,我看到她正恨恨的盯着大汗,嘴唇紧紧抿着,眼中仍旧燃烧着复仇的欲望。
她终究是放不下呵,毕竟她在塞北凄苦几十年,所有的目的就是为了保大隋安宁,而如今,她已失去了赖以支撑的精神支柱,难免会心结难开。
“丽君——”我唤道,语气中带了一丝愧疚,无论如何,这一次终归是我欠了她。
丽君缓缓转身,脸色非常难堪,眼神中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寒光,看得我心里直打颤,片刻后,她方恢复了神色,啊了一声,问道:
“纤儿姐姐,什么事?”
我摇摇头,盯着丽君复归于慈和的神情,想从中揣测出她的心中所想,口中道:
“没什么事,你唤银伽与狗儿来,扶我回去。”
我实不愿住在这个华丽却陌生的地方,因为这样的华丽令我有种窒息的难受。
丽君答应一声,转身欲出去,刚走几步,却又犹豫下来,侧对我站着,言道:
“纤儿姐姐,你是不是觉得现在很委屈?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颉王?”
我不明白她的话意,只觉得她的话中透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虽然她的声音极其轻柔。
“唉,事至如此,我又有何脸面再见颉王呢?”心中苦叹一声,上苍注定,我是永远也得不到幸福的人,过于奢求只会害死自己所在乎的人。
丽君没有回头,仍是侧身站在门口,有一缕阳光洒下来,照在她的脸上,仿佛一尊冷酷的佛像,没有半分表情。
“不,纤儿姐姐,突厥不是中原,没有什么规矩,更没有什么三从四德、从一而终之说,否则我也不会连侍父子三人了。”丽君淡漠道。
虽然她是目无表情,我却能看出她内心的凄凉,若非迫不得已,谁能接受如此荒诞的蛮邦规矩?
“你与我不同,突厥的规矩我懂,你虽是侍奉三代大汗,可那是因为先可汗逝世,而我,现在已经是大汗的女人,纵然我躲起来,也绝对抹不掉这个事实。
更何况,大汗说过,除非他死了,他不会把我让给任何人,我不愿看到他们兄弟相残,所以,我与咄苾,注定是有缘无份。”
心中凄凉无奈,我与咄苾,注定只能擦肩而过,即便有所交集,也因为后面突起的事端而渐行渐远。
丽君的脸上浮起一丝冷笑,淡淡问道:
“是他一手毁了你的幸福,你不恨他么?”
恨?有用么?如果恨能够把时间倒流,那么我会恨,可是如今,我只能恨我自己。有人说红颜祸水,有人说红颜薄命。
“没有恨,只有苦。”我无力的闭眼,言道。
一滴泪珠从眼角滑下,滚至唇边,苦涩的味道溢满唇舌。
丽君木然转身,面对着我,双眸之中泛出一丝冰冷,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带着一丝不忍,把话咽了回去:
“我去唤狗儿进来。”
不知为何,丽君离去时的神情,令我十分担忧,虽然她对我依然很好,满脸都是怜惜与不忍,还有几分自怜,可是总觉她的眼神里隐藏了什么,是我所触摸不到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秋风渐渐萧瑟起来,草地渐渐变为枯黄色,而我,每日倚靠门前,看着草原渐渐荒芜,计算着咄苾归来的日子,想像着见面后的尴尬,心中的凄凉更甚。
而大汗,几乎每天都来我这里,我唯有悄悄求了娜塔亚,给我开了一些药,能令我长保病容,这样一来,我便不能再骑马,只能每日病恹恹的呆在房子里。
看到我面色憔悴,一连几月,请了数位名医,依旧没办法可解,大汗更是忧心如焚,我心内却是藏着一丝庆幸,庆幸娜塔亚医术高明,能助我骗过大汗与众位名医的眼睛。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避开大汗的热情,或许以后的日子,都只能这样生活了。
一生坎坷,历过苦难,经过富贵,最终只能以这样的方式了此残生,心内不是不悲苦的。
第一场雪下来的时候,咄苾终于回来了。
他说过,冬天是不适宜打仗的,所以勇士们也都能回来与家人团聚,整个草原才显得有一丝生气。
而我,立在门前,看着外面洋洋洒洒的雪片,把地上所有的东西全部覆盖住,只留下一片洁白,心境却压抑的难受。
我没有与其他人一起去迎接勇士归来,与其说是称病,倒不如说是我害怕面对。
但是该来的终归要来,咄苾下马后便直奔我的住处,他还带了一个包裹,兴冲冲对我说道:
“纤儿,我回来了!你是不是天天都在盼着我回来娶你啊?哈哈……”
“纤儿,骑马大赛就快要开始了,外面的人都在准备,你准备的如何了?”
“哈哈,我教出来的徒弟一定差不了,肯定能夺得金刀。”
“纤儿,你看我帮你带了什么礼物来?”
他自顾自说着,不顾满面的风尘与衣服上沾着的雪花,满面欣喜的看着我,最后脸色忽然一变,极其关切道:
“纤儿你怎么了?生病了么?你身子不好,应该赶快请圣女来给你看病!”
言毕,不由分说的上前,扶住我,上下左右仔细的瞧着。
我后退一步,挣脱他的手,满面都是泪水,咄苾看到,有一丝慌张,随即又是一阵大笑:
“怎么?不认识我了?还是激动的哭了?唉,你不是说要学草原女子么?草原女子见到情郎归来,都是抱住不放啊,不信你出去看看,那些勇士归来,他们的女人都是怎样迎接的!”
我摇头,一步步后退,我以为我深思了这么久,是绝对不会再哭的,可是眼泪却如断线的珠子一般。
“纤儿,我是咄苾,我是咄苾啊,我回来了,你怎么不高兴?”
我摇头,唤道:
“颉王殿下,我身子不好,请恕我未能远迎之罪。”
咄苾面色一怔,疑惑道:“不过几个月未见,你怎么与我生疏起来了?”
我不知道该怎样解释我现在的身份,更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把咄苾的伤害减少到最小,我设想过一万种可能,可是现在,我却什么也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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