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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广州军区总医院休息了十天,相思就耐不住,逼着军医同意她回到两栖蛙人队。
秦入骨左胸中枪,病情严重很多,估计得在医院呆上一个月。
聂辅周和秦切肤把相思接回驻地,刚放下行李,她就冲去排队准备打电话给太后。
再不向太后问安,下次就等着懿旨赐死吧!
排了大半天的队,好不容易,等她拿起电话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紧急的哨音!
“防暴特训集合!”
相思一听这个,顿时连死的心都有。她把电话一仍就往回跑,边跑边从腰里把武装带给拿了出来,为了应付这种紧急情况,战士们的武装带都是扎在里面的。
刚刚回营就给姑奶奶搞这东东!
她骂骂咧咧地,速度却不慢,一阵风似的跑回去,枪库已经打开了。
“他奶奶的!敢情是弹药库让人抢了?还让不让人活呀!”她边取枪边发着牢骚。
邵延平过来踹她一脚,“少废话,动作快点!”
取枪的所有流程都是事先演练了无数次的,所以,他们很快就武装到牙齿地整齐列队,站到了操场上,每个人都是一根防暴棍,一个防暴盾,一把枪,一个空弹夹,一个实弹夹。
“一组到齐!”“二组到齐!”各个小组长向队长报告着。
“事发地点军营北门!各组按事先计划到达指定位置等待命令!”
伴随着邵延平的大喝,所有队员迅速朝着北门口跑去,很快按照平时演练过的位置就位。
“真不知道我们两栖蛙人队为什么要进行防暴训练,这不是警察的事吗?”
相思在队伍中嚼舌头,秦切肤安抚似的解释道:
“听说总队要从队里选拔一批维和警察,奔赴黎巴嫩执行维和任务。”
说总队,总队就到。相思看到聂辅周和政委两个人在不远处指点江山。
“总队您看,我说他们三分钟能到您不信,怎么样?现在刚刚三分钟!这回您可输了!”
面对政委的得意,聂辅周只是笑得更开怀,“输就输吧,这样输我还乐意呢!”
相思用手肘推了推旁边的秦切肤,恶狠狠地白了眼聂辅周:
“我靠,那两个家伙原来是在烽火戏诸侯!那我们开心呢!”
秦切肤强忍住笑,相思却恨得牙根都痒痒,气不过,她把枪口悄悄瞄准聂辅周的脑袋。
“你个腐败分子!我代表人民枪毙你!”她嘴里小声嘀咕着。
瞄准,欲压扳机,击发!
只听“啪”的一声,聂辅周还是好好地站在那里,枪里没子弹,只是击针撞击的声音。
虽然她知道是空弹夹,但朝着聂辅周发了一枪,感觉还是很爽。
“楚相思!”蓦地传来邵延平的厉喝。
“到!”相思跨步出列。
“现在我给你出一个情况!你给我处理一下!”
“是!”相思挺起胸膛,准备接受任务。
“你听好了!现在有一小伙反革命分子持械向我部骚扰,上级命令你带队进行处理!”
“是!”相思临危受命。
“各组注意!”她转过脸,面向战士们,“现在我命令一组在原来位置向前推进一百米,其余各组呈包围队形向大门方向靠拢!各组是否明白?”
“一组明白!”“二组明白!”
相思狠狠一挥手,“一组跟我来!”战士们马上提起枪就往前跑。
“卧倒!”
随着相思一声令下,战士们就在沥青路上做了一个漂亮的行进间卧倒出枪的动作!
相思带领组员们静静地趴在路上等待命令。
不到三分钟,突然一辆三菱越野车向卧倒队列开过来。开什么玩笑?相思纲要起来,转念一想,这是在演练呢。于是继续趴着没动。
可那越野车竟然一直开到队列跟前才猛地刹住。
车玻璃落下来,从里面伸出一颗脑袋,“你们他妈的找死啊!滚一边去!”
相思瞥了他一眼,没搭理。
“你是带头的吧?”那司机从车上下来,气势汹汹地走到相思的面前,“你他妈的听到我说话了没有?”
相思瞥了他一眼,无意中看到他肩上的军衔,乖乖,竟是个二级士官!
可她还是没搭理他!
“你起来!”那司机朝着相思大吼,“你看到没有,这是军长的车!”
相思腾身站了起来,“军长的车又怎么啦?”
她站起来,是因为她不习惯老是趴着看人!
那司机满脸难以置信,“你,你说什么?”
她狠狠瞪过去,“我们在演练,谁的车也不行!”
那司机顿时就被她不屑一顾的神情给气坏了!人家都说这些领导的司机,架子比领导还大,今天相思算是领教了!可她楚相思就是不给他这个面子!谁让她这几天心里憋屈着!
“你他妈个娘们儿!找打是吧?”
“你骂谁呢?”
“我骂你怎么了?我还打你呢!”
那狗日的倒是说到做到,马上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来冲她就是一拳!
相思矫健地一闪身,简单地躲过他的拳头!然后抬起脚来,冲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脚!最后,顺手一枪托砸在他的腮帮子上!
那狗日的被她这么一砸,踉跄着,差点跌倒,嘴里还吐出了一口血和几颗牙!
相思冷笑,“孙子!你丫多久没活动了?就这两下子?”
这话刺激得那狗日的挥着拳头还想打。
“你再敢碰我,姑奶奶把你那面的牙也给打掉!”
她正说着,从车的后面下来一个老头,身上的军装挺普通的,但军衔可不小。相思往他那边看去,说他普通,扔到人群里肯定看不出来的,但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与众不同的,那是一股真正军人的气息,那是一种经历过战争的气息!
“军长……”
那狗日的刚要说话就被那老头给拦住了,“别说了。”
这时,聂辅周和政委朝这边走了过来,政委朝那军长大喊一声“首长好”,然后敬了个异常标准的军礼。那位军长朝政委点点头,视线停留在聂辅周身上,顿时大笑着伸出手。
“小聂,咱们又见面了!”
聂辅周也笑着伸出手,和那军长老头握了握手。
旁边的相思,第一次听人叫聂辅周“小聂”,顿时鸡皮疙瘩都落了满地。
聂辅周感觉到她的视线,招招手,邵延平马上从后面跑过来,听他吩咐,“训练结束,你带你的兵回去吧。”
相思冷哼一声,还训练结束,明明是为了和政委打赌!
哼,聂辅周这老狐狸净胡说而且不带脸红的!
“是,总队!”邵延平转过身来,“各小组带回!”
相思也随着往回跑,当她转身的时候,看见那个被她打的狗日的,正用一种她上了他媳妇似的眼光怒视着她!
那帮孙子,有领导撑腰,天天让人当爷供着,哪受过这委屈呀?
切!姑奶奶就是打了你,你能把我怎么样?没看到军长和“小聂”的那交情?
你拽,我比你更拽!
相思用眼角的余光很轻蔑地扫了那狗日的一眼,转身就跑。
殴打军长司机的事儿,本以为就这样草草了事,结果两天后,相思竟为此挨了紧闭!
而且,这紧闭,居然是聂辅周亲自给予的处罚!
仔细想想,殴打军长司机的事儿,可能只是聂辅周给她关紧闭所找的借口而已。
这事儿,还得从头说起。
“在爱里在情里,痛苦幸福我呼唤着你;在歌里在梦里,生死相依我苦恋着你;纵然是凄风苦雨,我也不会离你而去;当世界向你微笑,我就在你的泪光里。”
“你恋着我我恋着你,是山是海我拥抱着你,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是血是肉我凝聚着你;纵然我仆倒在地,一颗心依然举着你;晨曦中你拔地而起,我就在你的形象里。”
那天,完成训练后的相思,正和聂辅周在国道上兜风。
聂辅周放起这首彭丽媛和吕继宏合唱的《共和国之恋》。在那雄壮深情的忠诚曲调中,相思哭了个痛快淋漓。
纵然我仆倒在地,一颗心依然举着你。
当世界向你微笑,我就在你的泪光里。
没事唱得那么煽情干嘛?哭了整整一小时,相思终于抬起头来,看着正在开车的聂辅周:
“你不用为了我特意绕道,直接开回驻地吧。”
聂辅周笑着伸出右手搂住她的肩,“我不是在绕道,是要赶去机场迎接英雄灵框。”
晚上9点05分,从帝都飞往湛江的军用专机抵达湛江新塘机场。
机舱门打开后,10名礼兵抬着英雄的灵框,缓缓走出机舱。英雄灵柩上两面旗帜分外显眼,一面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另外一面是联合国国旗。
“保军,今天我们来接你了!”
随着英雄灵柩的出舱,等候在机场的数百名官兵,齐声呼唤。
顿时,整个等候的队伍哭声一片,面对着英雄回家,英雄谢保军曾经所在连队的战友整齐地为他深深三鞠躬。
“维和英雄魂兮归来,铁军铁兵英明长存。”
在现场,专门从英雄老家赶来的老乡们,打出条幅,热泪盈眶,嘴里呼喊着英雄的名字。
晚9点40分,整个新塘机场上的人员为英雄默哀后,英雄灵柩被送往等待的灵车,尔后在警车的护送下,英雄灵柩将被送到他的故乡。
“他是我学习的榜样。”
列队中,相思就忍不住感慨。聂辅周点点头,低声向相思介绍道:
“这位谢保军同志,战友管他叫‘老抠门’,可他曾经拿出所有积蓄来就战友;苏丹人民亲切地称之为‘中国-谢’,因为他曾在50℃的高温下帮苏丹人民修水电;他还是一位父亲的儿子,可65岁的老父亲盼孩子当兵以来第三次回家,却成了永别。”
相思瞳眸一亮,“他是一位维和英雄吗?”
聂辅周再次点头,“他是济南军区第一位牺牲在维和行动一线的战士,在执行维和任务的日子里,他没过一个完整的休息日,还主动替战友站哨、出勤,最终因劳累过度导致脑出血,经抢救无效死亡,年仅26岁。”
“维和英雄啊,”相思重复一遍,“走出国门为祖国争光,履行使命为军旗添彩,维和兵是最值得尊重的!”
“保军,你走好!”
蓦地,一个头戴蓝贝雷、肩披橄榄枝、脚蹬黑军靴、身穿迷彩服的大高个冲天呐喊。
他手里举着枪,九五式中国维和警察部队专用的新式步枪,加上一身的戎装,显得分外威武。可是,此刻他的脸上却满是泪水。
“砰!”大高个冲天开枪。
“保军,我们的好兄弟!”大高个身后数十位维和士兵,蓝贝雷、橄榄枝、黑军靴、迷彩服,同样的装束,同样的威武,同样的悲伤。
“好兄弟,大家给你送行了!”
“砰!!”
数十位维和士兵一齐冲天开枪,为保卫世界和平而光荣牺牲的战友送行。
枪声经久不息,响彻天际。
折回吉普车,相思一直沉默着,聂辅周也不打扰,专注地开着车。
一系列的风云突变之后,她的思维陷入无边无垠的混乱之中,迫切需要一个人独处一段时间,好好思索自己和聂辅周以及秦入骨的关系。
她必须厘清自己的内心,这样才能坚定地做出选择。
她需要时间。
她也需要空间。
继续呆在两栖蛙人队,和那父子三纠缠不清,肯定是不行的。她需要离开一段时间。
于是,她想到了出国执行维和任务的维和部队。
对了就是因为这事儿。
相思向队里提交了申请参加第八批赴黎巴嫩维和部队。
之所以想去黎巴嫩,是因为看到了一则新闻,两个月前,在黎巴嫩南部哈尼亚的中国工兵营驻地,联合国黎巴嫩南部临时部队,也就是联黎部队的司令阿尔伯托-奎瓦斯少将,为339名中国官兵授予联合国维和勋章,他还赞扬中国维护部队是联黎部队中最优秀、最受当地人民欢迎的队伍之一。
她担心聂辅周不准她去黎巴嫩,还多了个心眼,特意绕过聂辅周,直接申报到党委去。
提交申请书的当天晚上,邵延平告诉相思,明天全队要召开全队总结大会,政委说应总队决定要给她一次记过处分。
当时,她也没往心里去,她又不想进什么机关单位,有没有个处分无所谓。
可是,次日召开大会的时候,政委突然宣布,“经党委研究决定,给予上次打架斗殴的中尉楚相思行政记过处分一次,并关紧闭三天!”
当时相思就懵了!
听邵延平说队里的禁闭室已经有好多年没用了,没想到竟是自己来开先河!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邵延平,用眼神问他,“昨晚你怎么没跟我说这个啊?”
邵延平也是一头的蒸汽水。
秦切肤却是一副早就预料到的模样。
相思拉住秦切肤问为什么,他只说,“谁让你申请去黎巴嫩维和?我老爸要先用紧闭拖住你。”
“拖住我?”
“让他也有时间申请去黎巴嫩,好陪你去维和啊!”
秦切肤回答得理所当然,相思却吃惊不小,顿时凸了眼珠子:
“他要陪我去?”
“以色列和黎巴嫩真主党激战,现在那边的维和任务非常危险,死亡率很高,我们怎么可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去?”
相思愣了半响,眯起眼睛,“等等,你说,‘我们’?”
秦切肤笑,“当然是我们啦,你认为我和刻骨会眼睁睁看着老爸和你在黎巴嫩的战火中演绎硝烟弥漫的生死恋曲?”
相思尼亚加拉大瀑布汗,“你该不会也提交了申请书吧?”
“我顺带还帮刻骨也提交了。”秦切肤耸耸肩,笑得异常欠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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