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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我刚刚说的,我们莫家就老五这么一根香火,所以他喜欢你,要跟你结婚,我们这些当姐姐的,也只能同意,不然怎么办?
总不能让他这么一直单身下去,他有时候死脑筋得很,我们也是真的无可奈何。”莫忧摇头叹息。
辛甜把自己的背挺得直直的,以免自己被击垮。
她不能自作主张的抛弃云烨!
这是他们之间的承诺,不管这些人说什么,她都必须挺着背。
云烨说过,不会嫌弃她!
她不能嫌弃她自己!
就算她知道这些人要说什么,但她还是不能软弱!
“嗯,云烨对我好,很爱我,我也是爱他的。”辛甜被子下的手,捏紧,搓出“咕咕”的声响。
“可是相爱是你们两个人的事,结婚是几家人的事。你们要结,我们没办法,但你们得想办法生个孩子啊,对不对?
别的咱们都不求了,莫家这根香火总是断不得的。
爸这几天,一句话都不说,嘴上没有责怪过你,可他心里难受啊,是不是?他这辈子,就老五这么一个儿子,你们总得生个一儿半女的。”
辛甜眼睛用力的眨了几下,怕自己的眼睛发酸,“二姨,小豌豆也是莫家的孩子。外公一直把小豌豆当成莫家的孩子。他从来没有嫌弃过。”
小豌豆是云烨孩子的事情,莫锡山是保了密的,因为怕有些事情,越传越难听,毕竟这些事,一扯就是几年前,几年前舅甥这层纸可没有捅破。
“呵。”莫忧笑了笑,“阿甜,你不要开玩笑了好吗?连你都不是莫家的人,你还指着小豌豆呢?就算你是莫家的人,你都外孙女了,小豌豆都外到哪里去了?”
辛甜猛的阖了一下眼睛,她只希望云烨不要那么早回来,否则看着她这样难堪,她觉得自己失败。
“二姨,无论怎么说,小豌豆也是这个家里的人,我和云烨结了婚,小豌豆也是云烨的孩子,我以后不能生,但小豌豆过两天就可以跟云烨姓。”
“姓?姓有什么用?老五也没有跟爸爸姓,可是一样是爸爸的血脉。”
辛甜大吸一口气。
“二姨,你想说什么。”
“阿甜,我觉得你应该明智些,不要让老五这么难做,该分开就分开,最起码让莫家有个后,你这么把老五霸着,是害他,他连个孩子都没有,怎么行?你既然爱他,就该为他好,如果是那样,我们莫家所有人都会感激你。”
辛甜藏在被子下的手心里已经被指甲嵌得生疼,她的肩膀都开始发抖,看着被面,再也不敢看她的二姨,“我没有害他,我们只是觉得在一起就好,我如果离开他,才是害他,他也会恨我,他没有说不要我,我就不会走。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辛甜越来越激动!再次抬眼看着莫忧的时候,眼睛瞠起来尽是幽寒的冷光,光韵中有坚定,也有惶恐,一滴眼泪滑下后,是接连不断的泪珠散落,“你们或许每个人都嫌弃我不能再生育!但是他不会,他说过,不管我怎么样,他都要我,他说过,他只要小豌豆一个孩子,他爱的是我,不管我能不能生孩子!”
“阿甜!你太自私了!”莫忧愤然站起来!.
***
辛甜瞠着眼与莫忧对视,“我怎么就自私了?!”
“你有没有考虑过家里人?”
辛甜看着云洁,外婆一点也不帮她!
外婆明明知道她才是莫家的孩子,云烨不是!
可是外婆不帮她,不帮她说一点话!
阖上眼睛的时候,感觉眼睑内都长了沙子,划得眼角膜都在疼,“你说过,我不是莫家的人!
既然你们都不把我当成莫家的人,我就不是莫家的人!哪个当是我的家里人!没有人!
只有云烨!”
辛甜每一句话都梗得脖子起筋,若不是因为她一直都握着拳头,她的激动一定会让她大声喧喊,非要吵醒小豌豆不可!
莫忧脸都绿了!
“辛甜!”
“对!我是姓辛!”辛甜看着云洁,眼睛流出来的时候,那水痕都不断,她只是怔震的看着云洁,“对!我姓辛!我是辛传明的私生女!我跟莫家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就是红颜祸水!若不是云烨来赶我走!我就不会走!你们拿刀杀了我好了!”
辛甜一股子泼劲,她的眼神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的割着云洁。
云洁看着有点怕。
辛甜是知道云烨身世的人,云洁本就一直心虚得不敢说话。
被辛甜一吼,云洁更是不敢说什么了。
辛甜气势上虽是胜了,可是她觉得更孤独了,原来她除了小豌豆和云烨,真的什么也没有。
云烨从裴家回来,一直都心事重重,楚峻北从部队里退了出来,是真的很可惜。
楚峻北在皇城根下,楚建勋虽是想把楚家财产给私生子的做法太过份,但毕竟位高权重,楚峻北以后的前途肯定不可限量。
偏偏楚峻北又太固执,一定要逼楚建勋收手,楚建勋却以楚峻北是从军政用不着家里财产这一条理由不肯让步。
要知道楚家以前最早那些财富累积,一半都是楚母从娘家带去的。
楚峻北咽不下这口气,可他又不想把裴锦弦明着拖下水,所以他必须自己出来做生意,把楚家那些还没有来得及稀释出去的财产,全部抢到手中。
云烨跟孟有良说过这件事,孟有良说不管权势如何,这些家事,都不应该插手太多。
想必楚峻北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才硬是从部队里出来。
楚家在京都的地产没可能马上抢得过来,所以楚峻北暂时想在G城让裴锦弦卖一个现成的公司给他。
太多事情烦琐,最后敲定他们几个人等十一月大选过后,还是要把那个富豪区开发出来。
如果这个项目做成,楚峻北的公司一旦招牌硬了,抢楚氏的地产怕也不是难事。
云烨只觉得现在真真有点像多事之秋。
车子开进莫家,院子里的桂花香气飘进鼻腔。
辛甜还是很喜欢桂花做的小点心的,云烨想去厨房跟佩姨说,看能不能给辛甜做点什么桂花的小点心,让她等会醒了当宵夜。
后面的大厨房灯还亮着,云烨心想是佩姨还没有休息,便从树上摘了一把桂花,快步往大厨房走过去。
远远的便依稀看见厨房里一个老人,背微微的弯,正低头做着什么。
云烨视线有些模糊起来,走进一看,看到莫锡山的拐杖靠在厨柜边上,老人身材高瘦,低着头,往小碗里洒着细碎的东西。
“爸。”
“……”莫锡山转头看了一眼云烨,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只是笑了一下。
云烨只觉得这种感觉,特别特别的心酸。
老人的眼角,皱纹如沟壑,积下了岁月留下来的尘。
莫锡山端着一碗酒酿丸子,然后拿了拐柱,对云烨笑了笑,从云烨身边走过,一句话也没有。
云烨看着厨房的料理台上,面粉,汤水,桂花碎洒得到处都是。
父亲对厨房里的东西都是不精的,长大后没见他下过厨。
就是小的时候,那时候家里就佩姨一个人做家事,母亲经常不在家,佩姨出去买菜了,他和辛甜都饿得快,父亲就会做点东西给他们吃。
那时候不知道什么是好味道,什么是不好的味道,物资本来就没有现在丰富,再加上饿的时候,都是狼吞虎咽的跟辛甜比谁吃得更快。
只记得那时候的桂花酒酿丸子大概是很香的。
除了北方,大概小孩子都吃过这些东西吧。
父亲那时候年轻,做了厨房的事情,还会收拾一下,那时候父亲的手不会抖,桂花不会撒得到处都是,做事情很精准。
云烨心里一痛,转身去追莫锡山,只见父亲已经走进了楼里。
那背影真如朱自清那篇散文写的一样——蹒跚。
父亲一手端着碗,一手拄着杖,上梯的时候,身形有点摇。
云烨想上去扶一把,可是他想,父亲这时候,大概是不愿意他去扶的。
若是想他去扶,刚刚就不会那样笑一下从他身边走过。
多少天没有开过口说话了。
莫锡山端着点心上了楼,站在辛甜的门外,敲了敲门。
莫忧和云洁以为是云烨回来了,吓得退步的时候差点被凳子挂倒。
“进来。”辛甜也以为是云烨,只觉得他最近矫情了,经常回来的时候还要敲门。
她赶紧擦了脸上的泪。
等来人推开房门时,辛甜愣愣的看着莫锡山。
莫锡山看到辛甜时,就展了个笑,眼角的沟壑又被他的笑容堆了起来。
莫忧笑着过去扶,“爸,您怎么来了。”
莫锡山叹了一声,走到辛甜的床边,莫忧伸手去端点心,莫锡山避了一下。
莫忧只能讪讪收手。
莫锡山坐在床边,脸上一直堆着笑,*溺的看着辛甜,然后把手中的拐杖靠在床边。
苍手拿起白瓷调羹时,颤颤的,让调羹碰在碗壁上的时候,都“叮叮”的发出了声响。
辛甜眼睛一红,“外公,好香啊,甜甜自己来。”
莫锡山还是笑着,舀了一勺小丸子,喂到辛甜的嘴边,嘴角的笑扯开,辛甜看到了老人的假牙,白白的。
心酸得发疼。
“外公,甜甜自己来。”
莫锡山一勺一勺的喂着辛甜,又给她擦擦嘴,慢慢的摸摸她的头发。
云洁站在一旁,背过脸去,眼泪落了下来。
云烨就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一碗小丸子吃完,莫锡山看着辛甜用眼睛睁了睁,疑惑的看她。
辛甜点头,“好吃的,外公放了米酒,糖,还有桂花,香得很,像小时候和云烨一起吃的那种。”
莫锡山又抚着辛甜的头,轻轻叹了一声,把碗放在床头柜上,他从兜里摸了张纸,递到辛甜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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