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出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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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兰看着我，可是我却觉得他在看着其他的地方，因为他的目光里是空洞的，我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只能惊恐的看着，我曾经说要拯救的人，如今就站在我面前，用这么陌生的可怕的眼神看着我。
    其实最开始看见他的脸的时候，我心里是有一丝欣喜的，但这种欣喜转瞬即逝，就在我看见他苍白的脸色的那一刹那，我想起了他攻击将离时的表情，那种表情和现在如出一辙，我意识到他可能已经不是那个答应协助我的人了，但是我心里还仅存着一丝侥幸。
    于是我也顾不上身边的人会不会知道我们之间的协议了，也管不了罗兰身后的白衣人们会不会对我做些什么奇怪的举动，我拼命的扭动着手臂往前凑近了一些，说着：“罗兰？你不要再装了，如果我们现在走，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去！不用管这些人，罗兰！你听见我说话了吗？罗兰！”
    面色苍白的罗兰低头看着我，而后屈膝蹲下了，他身体动作的那一瞬间，我甚至感觉到了一阵冷风从我身边刮过，带着一股熟悉的尸臭。他平视着我的脸，距离近的我几乎能够看见他脸上一根根的睫毛，同时也看见了，他眼白中灰黄色的三角斑。
    我是学过医学的人，而且在警队里的时候，最开始我还给穆老做过助手，尸体我更是见过不止一具，所以即使是现在在我情绪不稳的状态下，我还是可以十分确定的说，我眼前的这个东西，只是罗兰的尸体而已。
    因为他离我的距离足够的近，所以我没有任何可能看错，而且他身上的气味也说明了一切。想明白这些，我感觉鼻子和眼睛顿时同时都酸了起来，但是我仍然咬紧了牙关，没让眼泪真的掉下来。
    洞穴里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出声说些什么，只听得见我不断深呼吸的声音，因为我正在努力的忍着眼睛里就快要流下来的眼泪。然而我知道，即使我这个时候哭得声嘶力竭，也根本不会有人站出来帮我，更不用说我身后还被绑着的李云生。
    这时罗兰身后的白袍人中，走出了两个人来，他们一左一右的站到了罗兰的身边，接着分别从袖袍中拿出了一把刀和一张巾帕，罗兰回过头去，伸出双手从那其中一个白袍人手中，首先接过了那把匕首。
    我看着他，感觉自己现在除了绝望之外，已经没有了别的情绪，于是我只是呆呆的看着他伸出手，举高那把匕首，而后直接插在了自己的心脏上。我清晰的听到匕首穿破衣服和刺进皮肉的声音，这一刻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
    虽然我仍旧紧紧的咬着自己的牙齿，但是眼泪还是决堤一般的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然而面前的罗兰已经不会再做出什么表情了，他脸上没有痛苦没有疼痛，更是没有我熟悉的那个孩子气的笑容。
    想起这些，我几乎就要哭出声音，但是我的头却突然被人从后面用力掰住，往后仰去，我泪流满面的挣扎着，接着只听身后响起了，刚刚还在和我对话的那个领头人的声音，只听他说道：“白神使请尽快，她力气很大，我制不住她很久。”
    对面站着的白袍人无声无息的点点头，而后走到罗兰身体左侧，伸出手去晃动着那把刚刚才插进他心脏的匕首，于是之间一股深黑色的血流顺着他心口的伤口，缓缓流了出来。那个白衣人立刻从容不迫的，从腰间解下一个青绿色的琉璃瓶子，把瓶口凑到了罗兰的心口下方。
    乌黑发紫的血液顺着瓶口，顺利而缓慢的溜了进去，我看着罗兰的脸，此时已经是泪流满面了，脑子里一片混乱，已经完全不能思考任何事情，只是在意识里一遍一遍的重放着他曾经说过的话，看见我的场景，而后继续泪流不止。
    就这样，我的挣扎也并没有起什么作用，直到那个接血的白袍人，把那装满了一瓶血液的绿色瓶子，凑到了我的嘴边。我立刻闻到一股混合着臭气的腥味，立刻胸口闷痛，胃也跟着一起翻腾起来。
    这时又有人走过来，帮着来捏着我的嘴巴，接着那个白袍人就毫不犹豫的，把那瓶腥臭味道的血，往我的嘴巴里到了进来。就在血液倾倒进口腔的那一瞬间，我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大喊着告诉我千万别把血液咽下去。
    不知道是楚茵回来了，还是我自己的潜意识在敲响警钟，总之我下意识的就按照这个声音说的做了。随后血液就涌进了我的嘴巴，我首先就被呛住了，但是我拼命的往外吐气，将嘴巴里所有的血都喷了出去。
    蹲在我对面的罗兰被我喷了一脸的血，他身后的白袍人身上也没能幸免，乌黑的血溅在白色的衣服上显得十分触目惊心。我的嘴角和脸上也都是血，胸腔和鼻腔里也被染上了这股恶心的味道，但是我没有喝下去一点，只是瞪着哀怨的眼睛，看着站在我对面的白袍人们。
    他们见我根本就不配合，却又似乎没有什么办法，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我身后的那个人说道：“几位大人不要担心，我有个办法，看看是不是可以尝试一下？”他说完话，同时也放开了我的头，我立刻低头冲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狠狠地骂了一句，混蛋。
    然而这个男人似乎根本就不在乎，相反，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来了一个长嘴漏斗的时候，我几乎看见他脸上挂着真心的笑，可能比起自己的和这里其他人的性命来说，能够让我在这些人面前屈服，才是他最喜欢欣赏的结果。
    于是接下来，他们把漏斗插进了我的喉咙。这次我确实没有办法了，他们紧紧的按住了我的脖子和头，甚至还有人抓住了我的头发，漏斗被插进来之后，我就要吐出来了，但是他们还是把血给我灌了进去。
    我全身都是冷汗，手指也开始不断的发抖，眼睛里也失去了神志，整个人几乎就要废掉了。恍惚之中听见他们在低声的交谈着，我的胃里不住的翻腾，但是无论我怎么努力的想要把那些血从肚子里吐出来，仍然没有任何的效果。
    不知道他们在给我喝血的同时，又给我灌下了些什么其他的东西，可笑的是，拼命折腾了这么久，我的身体里的力气却更加充足了。我抬头去看眼前，罗兰的尸体还单腿蹲在我面前，年轻的脸孔已经再也不会做出其他的表情了。
    这个时候我脸上的泪水和血水都已经干掉了，脸上似乎已经没办法再做出任何其他的表情了，幸好教授已经出了程家山，若是让他老人家看见这一幕，估计会立刻休克过去吧，我看着罗兰的脸，眼泪已经一滴都流不出来了，只能默默地想着。
    我会给你报仇的，罗兰。这里的人们，就让他们都去死吧。不管是男女还是老少，不管是健康还是残疾，我曾经那么努力的想要拯救所有人，可是现在罗兰的尸体就在我眼前，我脑子里已经什么都不想再考虑了。
    突然一个人靠近了跪在地上的罗兰身边，我抬头看去，是那个身材魁梧，眼光锐利的男人，我默不作声的，用杀人的眼光看着他。他见我这么看着他，也并不害怕，居然还开口问我道：“你难道喜欢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