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群臣的高喊声中,天启皇帝从门后走了出来。
他看着朱由检,神情苦涩的点点头,对着言官和勋贵们道:“信王有罪,罪在朕一人。列位臣工忠君为国,朕不可不察,今日若能平息纷争,朕愿意积极纳谏,重整朝政。”
天启皇帝这么说,就是答应群臣自己愿意退让,只要能够护住信王。
但是群臣哪里会轻易放过,陈演跪在地上大声道:“信王构陷忠良,与民争利,狂悖不法,还请圣上惩治信王。”
“还请圣上惩治信王。”
百余名官员齐齐低头劝谏,声势浩大,让会极门外的广场陷入寂静。
天启皇帝恼怒的握紧手掌,胸口剧烈起伏,他绝不会惩治自己的亲弟弟。
“圣上,我等勋贵忠君报国,不敢有丝毫懈怠。如今老臣独子被信王构陷,还请圣上为老臣做主,为我等勋贵做主。”
朱纯臣站出来跪倒在地,以头抢地,老泪纵横的大喊道。
他身边的诸多勋贵也纷纷跪在地上,大喊道:“还请圣上为我等勋贵做主。”
文官和勋贵齐齐发难,代表的是整个大明的行政力量和军事力量,一个处理不好,就会酿成天大的波澜。
天启皇帝再想守护信王,也要考虑江山社稷。
他眼睛通红的望着朱由检,又看着逼迫自己的群臣,一面是自己的亲弟弟,一面是江山社稷,让他难以抉择。
就在这时,朱由检轻轻的扶住他。
有力的臂膀支撑住身体瘦弱的天启皇帝,这个只有十八岁的年轻皇帝回头望去,看着自己弟弟明朗的笑容。
“皇兄,别着急,好戏才刚刚上演。”
说话间,沉重的鼓声从远方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喧哗声。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望向午门的方向,这个鼓声让他们一脸疑惑。
叶向高率先反应过来,沉声道:“登闻鼓。”
孙承宗和韩爌也恍然大悟。
自尧舜开始就设登闻鼓,百姓有冤情可击鼓直诉天子,到了明朝也不例外,朝廷设登闻鼓于长安右门,有监察御史、六科给事中和锦衣卫值守。
朝廷规定,若是百姓有冤情敲登闻鼓上奏天子,任何官员不得阻拦,不然罢官削籍。
因为许多年未有人敲过登闻鼓了,所以大多数官员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情况。
一名锦衣卫千户惊慌失措的跑进来,跪在地上道:“启禀圣上,近万百姓在长安门外聚集,他们说是要来告御状。”
“告御状?告什么御状?”孙承宗问道。
锦衣卫千户连忙回答道:“他们要状告成国公独子朱英龙残害百姓,官府官官相护,不肯受理,请圣天子为他们做主。”
听闻此言,陈演等人俱是色变。
勋贵们也齐齐离朱纯臣远了两步,一脸我和这人不熟的表情。
这他娘的到底什么情况,敲登闻鼓来告御状,还是近万人,这谁受得了。
朱纯臣恼怒的望着朱由检,咬牙切齿的道:“是你。”
“不是我。”朱由检摇摇头。
“不是你还能有谁?”
“可能是观音菩萨在普度众生吧。”朱由检一脸欠揍的模样笑道。
旁边的魏忠贤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朱由检连忙瞪了他一眼,“魏公公,你笑什么?你这么开心,我看很可能是你做的。”
魏忠贤满脸慌张的道:“信王殿下不要胡说。”
“这些日子,魏公公的干儿子侯国兴帮助本殿下许多。”朱由检上前拍了拍魏忠贤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魏公公不愧是皇兄的左膀右臂。”
魏忠贤憋得满脸通红,看看一脸狐疑的朱纯臣,又看看狡诈的信王,这下黄泥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殿下真会开玩笑。”魏忠贤强颜欢笑着道。
“嗷,我明白的。”朱由检连忙看了一眼周围的人,闭上了嘴巴。
看着朱由检浮夸的表演,魏忠贤被气得差点晕过去,这个玩意怎么这么难缠。
“好啊,魏忠贤。”朱纯臣双眼通红的站起来,恨恨的道:“你以为爷不知道你干儿子就在如意楼?爷还以为你真心想助我,没想到你竟然是个阴险小人。”
魏忠贤百口莫辩,只能心里暗骂一声,白眼一翻,竟然直接晕倒了。
“真是个人才。”朱由检心里赞叹。
这时候陈演也大喊道:“皇上,信王煽动百姓,冲击皇城。臣请皇上责罚。”
天启皇帝已经恢复冷静,他并不回答,而是看向几位内阁大臣。
叶向高迟疑片刻,站出来道:“近万百姓敲登闻鼓,这乃是开国未有的大事。以臣之见,还是快些劝离他们,避免发生祸乱。”
孙承宗、韩爌纷纷站出来道:“臣附议。”
魏广微看了一眼晕倒的魏忠贤,小心翼翼的道:“但是谁能劝离百姓呢?”
所有的内阁大臣都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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