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并不知道田尔耕等人是如何议论自己的,对于他来说,争权夺利就像是泥潭一样,一旦沾染上就不好脱身。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建立根基,猥琐发育。
马车缓缓行驶,刚刚到了如意楼,吴襄就拍马赶了上来。
朱由检身为信王,交接文书令印的手续,自然是交给手下办理。
“殿下,文书已经交接,只不过……”吴襄一脸犹豫的道。
“只不过什么?”
吴襄一脸担忧的道:“锦衣卫虽然是天子亲军,但内务复杂,卑职也听说过许多不好的风闻。”
朱由检脚步一顿,看向了吴襄。
吴襄身为锦衣卫,对于其中隐秘自然比自己清楚。
“锦衣卫内务又分多种,其中钱粮军械都是肥差,文书批复也是要紧,而其中最难处置的,就是锦衣卫遗孀老幼的安顿,但田尔耕恰恰将此事交给了殿下。”
吴襄解释几句,满脸愤慨的道:“属下不忿,回去追问几句,田尔耕百般推诿,后来说是借机历练殿下,其余各职没有空缺。”
自己忠心劝告,结果田尔耕还是暗地里给了自己使绊子。
朱由检呵呵一笑,眯着眼睛道:“田尔耕这么做,明显是想防着我。可惜明明这么多方法,他偏偏用了最上不了台面的,可见此人志大才疏,并非什么厉害的人物。”
虽然多了一些麻烦事,但朱由检并不过多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也不是没有准备。
吴襄见信王殿下如此自信,原本的担心消散,不再多说什么。
朱由检步入如意楼,现在客人正多,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
看了一圈没有发现琉璃的身影,朱由检拉住一旁的刘黑虎,“你们女掌柜呢?”
刘黑虎连忙道:“掌柜的出去了,说是和隔壁两个商铺的掌柜,商议转让的事情。”
“不是说其中一个商铺东家不愿意转让吗?”朱由检疑惑的问道。
“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可能是改主意了。”
朱由检点点头,也没多想,直接上了楼。
经过李开济的悉心照料,几个勋贵子弟的伤势都好了不少,能够下地走路。
这种外伤最怕的就是伤口发炎,但有大蒜素,倒是不用担心。
伤好之后,常延龄等人也不回家,就在如意楼支着床铺住着,恍惚之间有点像大学宿舍。
他们每日相互换药,插科打诨倒是欢乐,再加上如意楼饭菜美味,无人管束,不比回家受父母的教训好吗?
一帮人正吃着午饭,看到朱由检进来,纷纷站了起来。
朱由检早就饥肠辘辘,拉过来一个圆凳,一屁股坐在旁边,扒拉了两口饭菜。
看到最后一块鸡翅也不客气,抢先一步夹到自己碗里。
常延龄稍慢一步,气急败坏的说道:“殿下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干嘛和我们抢食?”
朱由检嗦了一口鸡翅,暗道雪碧鸡翅确实没有可乐鸡翅好吃。
然后一脸不耐烦的将鸡翅伸到常延龄面前,大大咧咧的骂道:“小爷专门跑一趟给你送官身,一个鸡翅还叽叽歪歪,给你就是了。”
看着上面的口水,常延龄满脸嫌弃的道:“拿走,拿走,我可无福消受。”
周围的勋贵子弟哈哈大笑,只有张世泽反应过来,连忙问道:“殿下说的官身是什么意思?”
朱由检从曹化淳手里接过口袋,直接将里面的腰牌倒了出来,和周围碗盘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当叮咚”的声音。
“锦衣卫试百户常延龄。”
常延龄瞪大了眼睛,直接一把抓过腰牌,仔细摸索着,笑的合不拢嘴。
其余勋贵子弟也找到各自的腰牌,兴高采烈的互相展示。
“这次大家为民请命,伸张正义,皇上专门下旨特许你们进锦衣卫入职,并且每个人都有赏赐。”
朱由检笑嘻嘻的看着这帮勋贵子弟,又让吴襄拿出了赏赐的官银。
虽然数量不多,但还是让他们兴奋的围了上来。
之前他们是锦衣卫校尉力士,也就是锦衣卫最低级的一层,所以对锦衣卫的身份并不放在心上。
但是这些腰牌中,常延龄和张世泽是从六品的试百户,其余人都是总旗、小旗是七品的,算是有了官身。
锦衣卫天子亲军,皇上下令提拔,赏赐财物,简在帝心,其中的荣耀非同一般。
突如其来的赏赐让勋贵子弟激动万分,他们为了做出一番功业,追随信王,对付成国公,被家中长辈呵斥鞭打。
最后只能离家出走,躲在如意楼中,心中也难免苦闷。
如今这个赏赐就是告诉全天下的人,告诉他们的家中长辈,他们做得对,做得好,他们不是胡作非为的纨绔。
常延龄激动地握紧拳头,高声道:“等我办好文书穿上百户服,定要回家让我父亲看清楚,我常延龄,怀远侯之子,并非是不学无术的纨绔。”
朱由检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很多时候,纨绔和俊才之间只是少了一份契机。
有了恩赐这种天大的喜事,自然是要庆祝的。
张世泽叫上来刘黑虎,布置一桌上好的酒菜。
几人推杯助盏,气氛火热,中间不断的有人向朱由检敬酒。
朱由检也是来者不拒,仗着自己身体异于常人,来一个倒一个,后来喝的兴致高昂,拿着酒壶专门挑“刺头”灌酒。
常延龄得了试百户的官职,腰板很硬,抓着人就拼命地劝酒,别人不喝也不行。
朱由检就专门将他一把搂住,直接给他满上。
“狗日的,你小子补了实缺百户,春风得意,连小爷我的酒也不喝吗?”
常延龄哈哈大笑的放过满脸通红的张世泽,和朱由检一连喝了三杯。
“痛快,换大杯。”常延龄大声的道。
“换什么大杯,是真男人就抱着酒坛喝。”
朱由检说完将两个小酒坛打开,递给常延龄。
这酒劲强,喝的又急又猛,常延龄晕头转向的扶着桌子,打着舌头道:“殿下,我这辈子谁也不服气,就服你,今后……”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常延龄软绵绵的趴在地上,竟然直接打起了呼噜。
将这个刺头喝倒,其余人也已经尽兴,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
朱由检叫上张世泽,将这帮混小子搬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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