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朱由检照常去了平安坊,继续自己的经营游戏。
当刘大匠看到天启皇帝画的图纸之后,立刻惊为天人,恳求能够当面请教一番。
朱由检也没想到自己的便宜老哥这么厉害,能够让工部有名的大匠人这么推崇。
但是见是不可能见到的,刘大匠虽然技艺高超,却实在没格面圣。
答应下来为刘大匠传递书信交流心得之后,朱由检就看着坊民们上工了。
上工之前要先吃饭,照理是一碗稠粥加上面饼。
一帮汉子就蹲在路两边,一边说笑一边啃着面饼。
相比于前两天的浑浑噩噩,他们瘦弱的身体健壮了一些,精神头也十足。
一帮人插科打诨,都在询问对方赚了多少铜钱,要不然就是炫耀着大喊,打算给家里的婆娘孩子买件新衣。
这样才对嘛,有活干,有钱花,这样的百姓才是活生生的人。
等到日头升上来不少,平安坊立刻尘土飞扬。
两千余人一同干活的场面十分宏达,筛土的,搬运砖石的,挖掘沟渠的,清理废墟的,平安坊的坊民秩序井然,在工匠的带领下忙碌着。
朱由检长长的舒了口气。
当他转头时,发现张世泽站在身后,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成天看你们猜来猜去,我就脑壳疼。”朱由检笑骂道。
张世泽挠挠头道:“下官之前还以为殿下修建坊道,清理废墟,是可怜平安坊百姓,但这两日看到坊中的变化,好像觉察到了什么?”
朱由检淡淡的道:“所以说我将平安坊的事务交给了你,常延龄那个扶不起的阿斗,满脑子都是暴力,整天在城西抓捕贼人。他也不想想,没有安身立命的根基,他永远就是个独夫。”
张世泽皱眉道:“殿下的意思是,想要让这平安坊,成为我们的根基?”
“怎么,你看不起这群穷的穿不起裤子的坊民是吧?”朱由检拉着张世泽,笑着道:“告诉你,这平安坊是京城一等一的好地方,这帮人,今后就是我们挺直了腰板办事的底气。”
张世泽满脸疑惑,他实在想不明白,朱由检为什么这么看重这帮一穷二白的百姓。
“平安坊千余青壮劳力,而且都是军户出身,身强力壮,粗通武艺。这么多这么好的人手,你从哪里找?”
“可我们要这么多劳力做什么?要是找人手,还是家生子比较可靠。”
朱由检一时语塞,他才想到张世泽家是英国公府,最不缺的就是忠心的手下。哪像自己一穷二白,什么都要靠自己动手打拼。
人比人气死人,朱由检拍了下张世泽的脑袋,语重心长的道:“既然如此,你说说,这平安坊与其他坊有什么不同?”
张世泽想了想道:“平安坊居住的大多是底层锦衣卫和东厂的家眷和遗孀,还有一些工匠。”
朱由检点头道:“那你想想,若是我们能将这平安坊打造成京城最为富庶的地方,整个平安坊的坊民依靠我们才能富足安乐,那么他们在锦衣卫和东厂任职的家人,会如何想?”
张世泽陡然睁大眼睛,“他们定然心怀感恩,愿意为殿下所用。”
“若是有需要,这千余军户青壮被组织起来,又能做些什么?”
张世泽咽了口唾沫,哑着嗓子低声道:“造反?”
“啪……”
朱由检拍了张世泽一巴掌,恶狠狠的道:“你他娘的造谁的反,我是大明亲王,我亲兄长是大明皇帝,小爷我就想当个逍遥王爷,造什么反?”
张世泽被打得头晕眼花,连连求饶。
“你好好想想,看家护院,修筑房屋,招揽人手,哪个不要青壮劳力。这千余青壮,用处大了去了。”
张世泽连连称是,但信与不信,就没人知道了,反正对外就是这个说辞。
“坊道还有多久完工?”朱由检打累了,开始询问工期。
张世泽连忙道:“坊道已经修建的七七八八,怕是再要两天就能完工。”
“你留着点心,将其中老实肯干,又可靠的人记录起来,这些人要重点培养。”
事情交代下去,朱由检就乐得自在。
知人善用远比亲力亲为要好,不然人快要累死了,才会发现有些事情自己就是做不来。
张世泽机智冷静,有城府,远比常延龄那个满脑子肌肉的莽夫适合做这种事情。
而常延龄,自然是去做莽夫该做的事情。
自从昨天下午开始,城西千户所全体出动,一夜之间有数十家商铺被锦衣卫搜查,一些没有问题的直接贴上锦衣卫封条,有问题的拿人下狱。
不明真相的百姓还以为有什么大案发生,心惊胆战的逃回家中,一时之间城西治安豁然清明,路不拾遗。
同一时间,吴襄带着人设立关卡,专门搜查和刘全有关的各路货物运输,断了他们的血管。
战争就要有战争的样子,不出手则罢,一出手就要尽全力。
朱由检的一番王八拳,直接命中了刘全背后势力的命脉。
财富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本钱,也是他们最终的追求。
为了如意楼,和信王朱由检结了梁子,实在是不智。
视察完自己苦心经营的平安坊,朱由检照理要去如意楼。
但是他刚刚骑着赤红战马到了如意楼门前,就看到本应该在顺天府牢房的刘全,出现在隔壁的商铺中。
脸上带着鞭笞的血痕,刘全笑呵呵的走上来,奉上一封文书。
“信王殿下安好,小人已经知错,特意奉上商铺地契表达歉意。”
刘全胖胖的大脸显得憨厚诚恳,但是朱由检怎么看都觉得这笑容很吓人。
他将文书抛到吴三桂的怀里,捏了捏刘全胖胖的脸颊。
而刘全再也没有之前的趾高气昂,任由朱由检揉捏。
用刘全的衣服擦去手指的油腻,朱由检这才开口道:“货物你们花钱赎买回去,封条也会尽快取下来,至于抓到的人,明正典刑谁也逃不过去。”
刘全死死的瞪着朱由检,好半天才重新低下头,递上了一封请帖。
看着熟悉的请帖,朱由检这次接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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