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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莫云熙都被人好好地伺候着,虽然住在孚荆山庄,却没有再见过楚云轻的师父。
其实就在第二天,楚云轻就发现师父不见了,因为在他去叫他师父吃饭的时候,发现他根本就不在房中,去山庄别的地方也找过了,但是到处都没有他的影子。
“师父消失的事情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啊?”
莫云熙在悠闲的荡着秋千,楚云轻在她身后推着,然后问道。
“他已经跟我们道过别了不是吗?”
“当时真没意识到他的话是在道别。”
“他这些年一直困在自己的心结里,好不容易打开了这个结,剩下的生命,他也该好好为自己活一次了,虽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总有一天,他会再回来这里,我们也一定还会再见的,好歹你是他唯一的徒弟,我是她唯一的侄女,这个世界上唯一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人,他不可能就真的这样跟我们断开联系的,而且人与人之间的羁绊,不会因为距离的遥远,时间的蹉跎而改变的。”
“恩,总有一天,一定还会再见的,而且到时候说不定会见到一个跟现在完全不一样的师父,你说有没有可能我到时候还有一个师娘?”
“我觉得很有可能,虽然头发都白了,但是还是有一张能够迷倒万千少女的脸啊。”
莫云熙虽然如此说着,但是究竟楚云轻能不能有一个师娘,终究还是得看命运的安排了。
有一件事情是莫云熙没有告诉楚云轻的,关于他师父年轻的时候的一段甜蜜爱恋,只是因为突然得知自己妹妹逝世的消息,本来与那个女子约好要回去找她的,最后却在对妹妹的愧疚中放弃了,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对妹妹的愧疚之后又加上了对那个女孩的愧疚,因为这么多年,他都辜负了她,之前是自己不想去找她,但是到现在,却是他不敢去找她了,因为害怕物是人非造成的悲剧。
而他此次离开孚荆山庄,便是要去寻这位他辜负了多年的女子,为了不让自己终生在悔恨中度过。
“你说师父要是听到我们俩在这里谈这些,会不会想要杀了我们?”
“应该会想,但是肯定舍不得。”莫云熙随着秋千的起落而起落,随意地说道。
“他明年还会回来这里吗?”
虽然师父解开了多年的心结是一件好事,但是对于楚云轻来说,师父就如同父亲一般,或许师父给他的疼爱远多于他的父亲,所以师父是他更亲近的。如今好不容易跟师父重逢,也没来得及多说上几句贴心话,他便又走了,而且这一次,是真的完全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再见面,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我觉得不会。”
“为什么?”
“他每年回来这里,其实都是为了祭奠我娘,因为我娘死在这个月,而他一直认为我娘的死是他造成的,这里于他而言,比起家而言应该更像是一个困住他的牢笼,现在他既然已经想通了,那么短期内自然也不会再回来这个一直束缚着他的牢笼了,不过这里毕竟是他长大的地方,叶落归根,总有一天他还是会回来的。”
“要不然我们二十年之后再回来这里看看。”
“好啊,这里说起来也能算是我的半个家呢。”
“说起来,你娘嫁给你爹之后就再没有回来过这里了,你说她会不会很怀念这里呢?”
楚云轻的这个问题,莫云熙也想过,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莫云熙越来越觉得以前的自己渐渐消失了,总觉得自己好像就真的是这个世界的莫云熙一样,是莫子成的女儿,完全将这些跟她有血缘关系的人当成了真正的亲人。
所以,对于这个她娘出生生长的这个地方,莫云熙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归属感,一种想要留在这里的心情在怂恿着她。
“云轻,我觉得这里才是最适合我们最后居住的地方,没有人可以找到我们,而且这里本来就是我们的家。”
“不去鸢尾镇了?”
楚云轻有些惊讶,毕竟前不久他们俩还商量着以后去鸢尾镇隐居,但是并不意外,因为这里说起来才真正算是莫云熙的家吧。
“鸢尾镇虽然美好,但是终究我们还是外来之客,但是这里,却让我有一种回家了的感觉,或许这也是我娘的希望,是她没能完成的心愿,她一定是带着很多遗憾离开的。虽然我不是她真正的女儿,只是霸占了这个身体的灵魂。”
“我想在她的心里,不管是现在的你,还是以前的莫云熙,都是她的女儿,因为你也把她当成娘,所以才会想要查清楚她死的真相,为她报仇,只可惜,这是一场爱情中的误会导致的悲剧,所有人都有错,又错不在任何人。”
“归根结底,还是他们的身份的错吧,这就是人生在世的无可奈何,你我也是一样,很多人羡慕我们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但是却不知道高处不胜寒的道理,处在这样的一个位置上,我们要承担的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承担得了的。”
“处在一个位置,就得承担一个位置的苦,有时候真觉得人生下来是不是就是为了受苦的。”
楚云轻抱怨道,身为皇子的他,从小到大也经历了许多无可奈何,就连装傻,也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情,因为那个年纪的他,能想到的保护自己的方法,也就这样了。
“这倒是跟圣经的说法很像。”
“圣经?”
“基督教的东西,相当于佛教的佛经吧,只是宣扬的理念不太一样。”
莫云熙其实并不是很了解所谓的神明、宗教信仰,之所以知道圣经的存在,也是因为以前莫云锦不知道在哪里搞到了一本圣经,然后就迷上了基督教,后来就变成了一位没有正式入教的基督教徒吧。而且莫云锦还老是跟莫云熙将圣经的故事,耳濡目染下,也就知道些东西了,虽然对于圣经的思想,莫云熙本人是不以为意的。
“圣经说人生来就是为了受苦的?”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但是我并不赞同,我觉得人这一生虽然免不了有许多苦难,但是当经历了一切之后再回头看,就会发现,这些所谓的苦难,其实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反而是这一路走来,有着许多让人感动的回忆,只要人的心态好,不要钻牛角尖,那么每个人都一定会觉得人生还是幸福多一点的。”
莫云熙是一个杀手,从来就不信神,如果真的有神明的存在,那么为什么没有人来拯救她,在火焰组织的那些年,她明白的道理就是,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管是物质的还是精神的,都只能自己去争取,就算生来就该遭受苦难,也该要自己去争取活得更好。
“即便是苦难,也要笑着面对。”
“是啊,苦中也要作乐嘛。对了,我们在孚荆山庄也待了好些天了,我也休息好了,而且加上刚练成的这一身神功,我现在身体可比以前好多了,我们是不是也该离开这里了?既然这次出行原本的目的已经达成了,那我们是直接打道回府了,还是趁这个机会再去别处游玩一番?”
现在这个时候,可不应该用了来感概命运或者神明,毕竟出门的目的已经达到。莫云熙知道,楚云轻对于未来应该也有自己的计划,肯定还有一些事情,是他还没有告诉她的,
楚云轻无心争夺皇位,但是却暗中保持着自己的势力,虽然阎罗宫是江湖组织,但是关键时刻应该也能起到大作用,更何况,阎罗宫最大的能力就是情报的收集,楚云轻一定利用阎罗宫的势力掌握着很多人的信息,而这些信息用来做什么也是可想而知的。
莫云熙觉得自己这辈子真的是过得很丰富,杀手也做过了,王妃也当了,最后还要参与一场皇权的争夺,若是楚云轻有心做皇帝的话,她说不定还得试试做皇后的滋味,不过,也好在楚云轻没这想法,不然她这辈子就惨了,只能生活在那么一个被高墙围起来的地方,失去自由。
“再去别的地方游玩还是算了,毕竟现在局势动荡,远离皇城太久,我们便不容易掌握局势,但是再回去之前,我们确实还有一段漫长的路程,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恐怕又要在快马加鞭中度过了?”
“我们还要去哪儿?”
“西北边境,去看看你的准妹夫。”
“我的准妹夫?”莫云熙仔细想了想,然后恍然大悟,“你是说奇炎将军?”
关于奇炎将军,莫云熙还真是一直想要见上一面,毕竟是莫云锦看上的人,她作为姐姐,也想帮她把把关,而且也很好奇,是怎样的一个男子,竟然能够夺取莫云锦的芳心。
而且,如今听楚云轻这么说起,就说明奇炎将军恐怕也是他们阵营中的人了,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她现在不要说了解敌人了,连自己这边究竟有些什么支持者都不知道,所以,楚云轻这个提议,她完全是没有异议,因为她也要趁这个机会把自己这边的情况摸清楚,然后就只能等回到皇城之后再去摸清地方的情况了。
“是的,这世上有几个知道我装傻的事情的人,奇炎将军是其中一个,但是这次除了要带你去见他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我想让你见一见。”
“你看中的下任皇帝人选?”
“熙儿,你真是太了解我了。”
“可是,既然是要能够继承皇位的,怎么也应该是皇子吧,怎么会常年在边境这么艰苦的地方?”
“这就是皇储争夺中,失败的下场吧。”
“所以他是被别人陷害的。”
“他是我见过所有的皇子中最有治国谋略,而且最勤政爱民的一个,但是却完全没有意识到宫廷之中的斗争,将自己的才华完全暴露在外,才会成为别人迫害的第一人,不过好在他立下的功劳不少,父皇并没有处罚得太重,只是罚他驻守边疆,不过经过那件事,我相信他也不会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他了,懂得了如何算计,也谨守自己的责任,如果是他,我愿意倾我之力,助他登上那个位置。”
听了楚云轻的描述,莫云熙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了一些担忧。一个经历过陷害,遭受过迫害的人,还能保持原来的心性吗?仇恨这种东西,如果理性一点,过去便过去了,但是一旦失去理性,或者明明没有放下却强压下心中的怨念,最后都很可能摧毁一个完好的人。
“你说的这个他,是你的兄长还是弟弟?”
“是我的二皇兄,我在皇子中不算太大的,毕竟父皇跟母后并无感情,母后出入宫中并不得宠,只是后来父皇为了给母后一个交待才有了我吧,所以我在众多皇子中排名只是在中间的。”
“但是却是最不看重这个人人都想争夺的皇位的人,不然也不会一装傻就十几年,把自己被立储的可能性完全抹杀掉。”
虽然对于楚云轻的二皇兄,莫云熙还心存担忧,但是也庆幸有他的存在,因为他的存在,才让楚云轻没有亲自去争那个位置。如果没有这样一个让楚云轻愿意倾力辅佐的人在,那么身为皇后的儿子,为了平衡自己多年来在皇宫受到的不公平待遇,楚云轻就会变成那个去争夺皇位的。
到那个时候,将自己永远束缚住的就是楚云轻了。
莫云熙承认她是一个自私的人,因为人心太小,跟自己在乎的人相比,其他人的喜怒哀乐于她而言,都不那么重要,她只会先顾及在乎的人,如果还有精力,才能去顾及其他更多的人。
“比起做皇帝,我觉得还是做我的阎罗宫宫主比较自在。”
跟着师父学了武功,最后继承阎罗宫,对于楚云轻而言是他这一生中或许最幸运的一件事情了。做了阎罗宫宫主这些年,他才知道世界有多广阔,皇宫的这些争斗,他是真的不想再参与,还是跟江湖中人一般来得潇洒自在。
“什么时候是不是也该介绍介绍我这位宫主夫人?”
“回皇城之后吧,阎罗宫的总部就在皇城。”
“那我们干脆明天就出发吧,现在已经不知道皇城是什么样的局面了,还是不要拖得太久得好。”
此次出行,在外面待的时间确实有些过长了。时间一长,任何事情都会有变数,他们不在皇城,如果发生什么事,也不能第一时间知道,也就没有办法立刻做出反应,恐怕会在敌我斗争中处于不利地位。
“这次去边境,如果有可能我会说服二皇兄一起回去,皇城那边的局势我一直观察着,定期会有消息汇过来,我总觉得有人就快有大动作了。”
“也好,离得太远,恐怕皇位易了主这边还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我们这边还有一位将军在,看起来我们的势力也不弱。”
“确实,奇炎将军是我们的一张很重要的底牌,他手上的兵权可是人人都觊觎的东西,也亏了这一点,来找他联盟的人也很多,我们也更容易锁定敌人是谁。”
“所以,虽说是敌在暗我在明,但是对敌人而言,我们才真正是躲在暗中的那一方。”
“正是。”
“有了奇炎这张底牌,我想我们成功的可能性又大了许多,而且,我想我爹到时候也一定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只要搬出我娘来,我想不管我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妥协的,因为他跟我舅舅一样,这些年都活在悔恨中,我想他会很乐意做一些补偿。”
虽然这一招不太光明,但是要让莫子成站在他们这边,利用她娘是最容易的办法,当然,也不排除莫子成本来就想要站在他们这边的可能性。
但是如果真的要争夺皇位,那么如果有这个国家丞相的支持,相信到时候国民也更容易承认皇位的变更,不容易引起国家的动荡。
“但是我们也绝对不可以轻敌,毕竟敌人也不是傻瓜,而且他们恐怕早结成了联盟,或许这并不能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得做好血流成河的最坏打算。”
“唉,坐上那个位置的人,身上背负的东西,那些鲜血,将一生压在他们身上,可是人们只能看到他们的辉煌,看不到他们真正的样貌。”
“这才是人性啊,只会相信眼睛看到的东西,追求眼睛看到的东西。”
“可是细数下来,真正幸福的帝王没有几个。”
莫云熙有些感概,人人都知道高处不胜寒这句话,但是人却总是想要不停地往高处走,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不肯回头,直到人生的最后,才发现自己这一生还不如一个寻常老百姓过得幸福。
可是,这就是人性。
“所以,我不要做帝王,我可要和我的熙儿幸福地过一辈子。”
楚云轻看出了莫云熙的感慨,所以故意说着俏皮话。
“我看你是想偷懒才对吧,当皇帝每天都得早起,还要批改好多奏章,忙都忙不过来,连出去玩都不行,一辈子都得困在那个金碧辉煌的皇宫里。”
“非要这么说的话,那就当我是想偷懒吧。”
“你还真敢承认。”
“我有什么不敢的,做都做了,就要敢承认,而且,如果不偷懒,恐怕我也就遇不上你了,所以还是偷懒好。”楚云轻从秋千后伸出双臂,抱住莫云熙说道。
莫云熙侧过身子,伸出手,在楚云轻脸上捏了捏,然后说道:“楚云轻,我发现,我还真是不够了解你啊,想不到你的脸皮竟然这么厚。”
“我给你机会慢慢了解我啊,你可以有一辈子的时间来了解我。”楚云轻笑道,只要跟莫云熙在一起,就算背上千载骂名,他都不在乎,更何况只是被人说偷懒呢。
“我不想荡秋千了,我们去散散步吧。”
也不再跟楚云轻继续玩语言游戏,莫云熙提议道,明日就要离开这里了,她要在今天再好好看看这个地方,这个她以后要来度过余生的地方。
楚云轻执起莫云熙的手,牵着她从秋千上站起来,然后两个人手牵手漫步在偌大的山庄中,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副温馨和谐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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