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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刘太守如今抓到了陈府的把柄,陈老爷对他只能唯命是从,半个不字也不敢说。昨日在陈府带走绣娘后陈老爷一路尾随刘太守到了衙门,一路上说了不少好话,但那刘太守对竹枝恨得牙痒痒,哪里肯给陈老爷留一点面子。等到了衙门,见了知县大人,刘太守将犯人交予衙役,转脸喜笑颜开地在知县大人耳边悄声叨咕了几句,并借机献出一个礼盒。陈老爷侯在房门外又听不到他们说的话,见知县大人对刘太守甚是满意,又吓出了一身冷汗。
等刘太守离了知县大人,陈老爷赶忙笑脸迎上去,拱手说道:“不知那知县大人打算如何判案呢?这事您是清楚的,跟我们陈府一点关系都没有啊!”刘太守一眼不瞧地略过陈老爷,一副无奈的神情,慢悠悠地说道:“这知县大人自有明见,只怕你家竹枝和那犯人脱不了干系!”陈老爷一听便慌了神,无论如何不能让竹枝牵涉其中,赶紧从袖中拿出几张纸,正是陈府全部的地契,笑着弯腰递给刘太守,说道:“您帮帮忙,在知县大人那里美言几句,这几份地契就当我孝敬您的。”刘太守一面义正言辞地拒绝,一面又将地契折好了放入自己袖中,说道:“念在你我相识一场,我尽量帮竹枝开脱开脱,不过这知县大人的脾性也不好说,只能看你女儿的造化了。”
及至陈老爷忙完已是深夜,竹枝一直等在客厅,见父亲风尘仆仆地归来自是心疼不已,恨自己不是男儿身,否则定能替陈老爷分担一二。待陈老爷坐定,纯儿端上一碗热汤,说道:“老爷趁热喝下吧,这可是小姐特意吩咐厨房备下的。”陈老爷望了眼对面侍立的竹枝,欣慰地笑了,端碗喝起来。父亲额前还有一层细密的汗珠,该是在外奔波所累,一时竹枝心里一阵酸楚,想到若是母亲还在世定不会这番情景。
“枝儿,今日你也累了,早些梳洗了就寝,去吧!”陈老爷一面接过纯儿递过的手巾擦嘴,一面细声说道,然言语中有掩饰不住的疲乏。
“是……父亲,不知刘太守……”竹枝支吾着问道,毕竟父亲向来不许自己操心家事,因而也不知从何问起。
“没事了,还不相信父亲?快睡去吧!”陈老爷仍是报以微笑,摆了摆手,像是说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一般轻松。说罢,竹枝才退下,司雅随其后,二人回至房中。虽心有余悸,但白日实在劳累,因而不多时竹枝便在担忧中睡去。
翌日寅时,天色尚未大亮,府上忽然闹哄哄的,一片吵嚷声,竹枝模模糊糊地似醒非醒,司雅早已守在竹枝窗前,生怕有人来袭击竹枝。继而,纯儿边跑边叫地冲进竹枝的房间,大声喊道:“快收拾行李从后门逃走,快,快啊……”竹枝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但一股强烈的不详预感笼罩心头,抓住纯儿的手问道:“我父亲呢?他在哪?”纯儿甩来竹枝,拉过司雅一起收拾包袱。竹枝再次走向纯儿,将系好的行礼重又抖落出来,尖声吼道:“父亲去哪里了?”
纯儿终是再忍不住地流下泪来,啜泣道:“一刻钟前刘太守带着大批官兵硬闯进府,说是搜查绣娘留下的赃物,不想真让他在凉亭旁的玉兰树下挖出来了,明眼人都知是他栽赃陷害的把戏却又拿他无法。”说着纯儿用手帕擦了擦泪,“现下老爷正和刘太守周旋,小姐赶紧趁这个空当逃了吧,否则等老爷被捕入狱就来不及了啊!”
听至此,竹枝气得浑身颤抖,满腔怒火,却滴泪不流,更深的恨意让她此刻出奇地冷静。司雅将地上的行礼重新打包,拉了拉竹枝的手,说道:“小姐,跟我走,我会保护你的!”竹枝接过司雅肩上的包袱,又把枕下的雪生石放进包袱中,接着径自走了出去。纯儿和司雅皆以为竹枝已想通,不料在下楼后竹枝已离弦之箭的速度逃离了她们的视线,跑向了前厅。
门外的官兵见有人冲进来,立马将竹枝押进大厅。刘太守正襟危坐于正对门的轿椅上,大厅内左右两侧也一字排开近二十个官兵,而陈老爷被两个粗鲁的官兵反手扣押着,大口地喘着粗气,披头散发的,显然方才遭了一顿毒打,他的跟前还散落了一大包金银首饰。押着竹枝的官兵高声报道:“启禀太守,抓到陈竹枝!”官兵的这一声报告吓得陈老爷心一惊,猛地回过头来,果真是竹枝,眼神中多是疼惜,又含着责备,叹了口气道:“如今翅膀硬了,连父母之命也可以不听从了……”竹枝一把跪在陈老爷身前,低下头斩钉截铁地说道:“让枝儿撇下父亲一个人逃跑是绝不可能的!”
一时听到有人拍手的声音,原来是那刘太守从位上站了起来,边拍着手边走到竹枝父女身边,假惺惺地说道:“真真是一幕感人至深的好戏啊,只不过接下来你们就得去大牢里演了。”说着又弯下腰面向竹枝,眼神咄咄逼人,射出一道寒光,恨不得将竹枝撕碎,嘴上却和气地说“都怪世伯无能,保不了你们陈家,哎!”说完便一声令下将他二人押回大牢。
却说竹枝父女二人被收监后陈府上下也都做了鸟兽之散,纯儿将陈老爷先前备下的工钱如数分发给了下人。一旁帮忙的司雅不解地问道:“为何老爷还会预留下这笔工钱呢?”纯儿一边挨个清点已发放过工钱的人数,一边答道:“其实昨儿晚上老爷回来后就做了这个打算,说什么也不能亏待了家里的下人,另外还特意嘱咐我若是此后有任何变故都要第一时间保住小姐的安危,但我辜负了老爷对我的信任。”说着又禁不住用手帕拭泪,司雅听后不免一阵感动。
两人发完工钱便商量着去范府找范世成求救。不多时便走到了范府大门口,正要往里走,正巧碰到范世成和兰儿从府里出来。发现了门外的纯儿,范世成赶紧奔向她,赶紧询问了一番竹枝父女的情况。跟在范世成身后的兰儿也快步赶了出来,正要自己问问清楚,不想范世成突然低吼了一句“你别插嘴,耽误了我营救表妹!”还一把将兰儿推到身后,又立马回过头来向纯儿问明情况。恰巧兰儿窘迫的一幕被素来讨厌她的司雅看了个正着,而司雅正巧眼神瞟过她,似有讥讽之意,使得兰儿愤恨难当。
待范世成了解完情况后便做出决策,一面吩咐阿进备马,一面叮嘱兰儿好生照顾纯儿和司雅,不等兰儿开口问他作何打算便已扬鞭而去,地面哒哒的马蹄也是那样亟不可待。
及至黄昏,范世成才托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府里,兰儿早已在门前等候多时,连忙上前为范世成擦汗,低声问道:“你出去多时是做什么去了?累坏了吧?快进屋歇歇,给你换身衣裳。”范世成瞧也不瞧兰儿,直奔向书房,急匆匆地对身后的阿进说道:“快,找个最快的信差去!”回至书房便埋头三两下挥笔写就一封书信,兰儿一路尾随,这才发现是写给刘明一的信,想必方才去牢房探视定是不成功,只能转而找刘明一帮忙说情。
末了,范世成拿着信要出去找阿进,兰儿上前拦住,笑道:“你也跑累了,就让我把信拿给阿进,也算替义姐和义父尽尽心。”说着抽出范世成手里的信,转身走开了。范世成想想无妨,自己实在太累,便先回房歇息了。
两日过去了,刘明一那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范世成派人去刘府打听,刘府的人只说刘明一去离都做一笔大买卖去了,归期未定。这边,纯儿和司雅早已按耐不住,寄人篱下却也不好催促范世成。是日,大家都在商议该如何去大牢探视一次,兰儿开了口,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倒是有个主意,有钱能使鬼推磨,纯儿你把义父留下的钱打点一下,加上我的一些首饰和世成的积蓄,就不信进不了大牢的门!”范世成和纯儿听完,眼前一亮,都觉得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只有司雅隐隐不安,总觉得兰儿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按照兰儿的计划,范世成带着一千两银子托人找到了牢头,几番推脱后成功贿赂了牢头。那牢头便答应他们次日疏散牢中的守卫,到是让他们伺机而进。事成之后,范世成和纯儿大肆称赞了兰儿一番,说她如何冰雪聪明,兰儿一一笑纳。唯有司雅不然,先前不是没想过贿赂的伎俩,怎么兰儿一出马便敲定了?但一想到能见到竹枝,便卸下戒备,仍是殷殷期待的。
只是不知这一见,对于竹枝而言,是福是祸,怕是还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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