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宠

110|第一百一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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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订购率不足百分之五十,此为防盗章  顾行简只“嗯”了一声, 径自走回房中, 关上门。
    顾居敬扭头问崇明:“你们爷这是怎么了?好像出门时, 穿的不是这身衣裳吧?”
    “相爷说带我去城中走走,不知不觉走到了夏家,还进去坐了坐。回来之前拒绝了夏家的姑娘,但我看他这回好像没那么高兴。”崇明一五一十地说道。从前相爷拒绝过的女子太多了,按理来说应该麻木了才对。这次, 却与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
    顾居敬不信:“他, 他这样不解风情,也没有表明身份, 夏家那丫头居然喜欢他?”
    崇明点了点头:“她问爷有没有家室,应该就是那意思了吧?可爷骗她说自己已经成家了。”
    顾居敬愕然, 回头看了那紧闭的房门一眼,想了想,走去巷子口买了一碗凉水回来。他去敲门:“阿弟,天这么热, 闷在屋子里不好。喝碗凉水怎么样?”
    里面的人不回应。
    顾居敬试着伸手推了下房门,竟然没有闩上。他走进去,看到顾行简坐在窗前的榻上, 自己跟自己下棋。侧影落拓, 表情清冷, 有一种隔了山海般遥远的感觉。
    他不禁想起小时候的事。
    顾行简出生不久就被抱到大相国寺去了。那几年家乡闹灾荒, 一家人忙于温饱, 一直没办法到京城去看他。等日子好过一点,东拼西凑到了上京的盘缠,已经是四年过去了。
    顾居敬还记得到了大相国寺,住持方丈把四岁的小男孩儿牵来。他穿着不合身的僧袍,很小很瘦,不像四岁,只是睁着乌黑的眼珠,漠然地望着他们。孩子还不会说话,也不爱与人亲近,很乖地按时吃饭,睡觉,喝药,打拳。
    他们要把他领回家去,他却不肯走,一直抱着住持的腿,嘴里发出简单的声音抗拒。后来闹得没办法,他们也就作罢了。顾家那时也的确是有上顿没下顿,更没有钱一直给他看病吃药。领回去,反而可能养不大。
    很多年过去,瘦小的男孩长成了寡言的少年,顾家的日子也好过些了,搬到京城,想把他认回来。他也没说不好,从此终日往来于顾家和大相国寺之间,一边读书,一边学习医术。谁也没想到那一年他去参加科举,居然连中三元,扬名天下。之后一个人在官场摸爬滚打,苦也好,委屈也罢,咬牙一声不吭,终于坐到了令人仰望的位置。
    只是他跟家人的关系始终都很冷淡,平日也不怎么与人来往,更遑论去爱一个人。
    顾居敬叹了口气,走到塌旁,把银碗递过去:“喝碗凉水解解暑。我给你把格子窗卸下来,通一通风,门就别关了,会闷出病来。”
    “不必麻烦。”顾行简接过银碗,淡淡地说道。
    顾居敬坐在棋盘的另一端,打量他的表情:“你当真不喜欢夏家的丫头?一点都不喜欢?还是你有什么顾虑?”明明给人不眠不休地修书,一起逛夜市,还莫名其妙地跑到人家家里头去拜访。搁从前别说是去姑娘家了,恐怕连门口都不会路过的。
    顾行简喝了一口凉水,便放在旁边:“水太甜了。”
    “是吗?”顾居敬很自然地端起银碗,也喝了一口,咂巴了下嘴,“不会啊,就是这个味道。”
    顾行简没说话,扫了一眼他手中的银碗,继续下棋。
    “其实你不用有顾虑,夏家那丫头我看主意挺大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如果真的喜欢你,你也喜欢她,为什么不能在一起?”顾居敬继续苦口婆心地劝道,“娘就是盼着你能娶妻生子,也有个香火传递。以前你没动过心,现在好不容易看上一个,你又不敢了。你总不能自己过一辈子吧?”
    “她只是个孩子罢了。”顾行简放下一粒白子,审视着棋局,冷淡地说,“我的事阿兄就别管了。”
    窗外的蝉声鼎沸,从格子窗透进来的日光洒在棋盘上,玉质的棋子莹润发光。那执着棋子的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
    顾居敬仰头叹了口气,背手站起来,又回头看他:“阿弟,我知道你觉得小时候我们都不要你,从没把我们当做亲人,有什么事只想自己解决。可我希望你记住,我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不是外人。”说完,他大步走出去,还不忘顺手关上门。
    屋中复又安静,顾行简放下棋子,静静地看向窗外的梧桐。过了一会儿,他默默地端起银碗,把剩下的凉水都喝了。
    ***
    入夜,白日的暑气终于散去。临湖的一处庭院,树木茂密,屋宇相连。正中的楼屋是单檐歇山顶,博风板下置悬鱼,内外两重格子窗,富丽堂皇。
    正对门设置一幅巨大的绢画屏风,旁边的长几上摆放着书籍,香炉和花瓶。帷幄帘塌,俱都侈丽。
    侍女跪在几前弄香,莫秀庭坐在铜镜前,端详自己的脸,脑海中不由浮现那日在泰和楼见到的女子。
    真是令人难忘的美貌。
    一名侍女低头进来,站在她的身边,行了礼才低声说:“夫人,世子果然单独见了那个夏初岚。两个人在永兴茶楼边的巷子口说了好久的话呢。”
    莫秀庭气得重重拍了下妆台,屋里的侍女仆妇们全都低头站好,惶惶不安。
    她冷笑。嘴上说不在意,憋了三年。一到绍兴,见到旧爱,还不是忍不住了?将她置于何地!
    她静静坐了一会儿,平复了心绪才说:“你们都下去吧。”
    下人们不敢久留,全都恭敬地退出去。她走到衣架前,将薄衫脱下来,挂了上去,只穿着银线绣莲花的抹胸和一条薄薄的绸裤。成亲两年多以来,陆彦远与她同房的次数屈指可数。他身边虽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姬妾,每日也都归家,但大都宿在自己的书房里。只有被公婆说得不耐烦之后,才勉强来她房中一次。
    她原以为他是无心男女之事,便也不觉得什么。大丈夫志在四方,更何况他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自然有很多事要筹谋。
    直到她知道了夏初岚的存在。
    她的夫君在泉州时,全然不是现在这样。每日带着那个女孩出外游玩,两个人情意绵绵。若不是彼时夏初岚年纪尚小,两人又没有婚盟,说不定早就……
    莫秀庭的确嫉妒,但她也明白,感情的事本就强求不来。
    之前因为那副小像的事情,她闹脾气回娘家,陆彦远却根本未将她放在眼里。她在家中生闷气,好几日吃不下饭,还是娘来将她点醒的。总归她才是正妻,是陆彦远唯一的妻子。不论陆彦远喜欢谁,哪怕那女子进了门,都得跪在她面前,恭恭敬敬地喊一声主母。
    除非她自己不要这个位置,否则还有谁能撼得动她?
    这样想着,她也就想开了。只有她生的儿子才是嫡子,只有她才能被称作世子夫人。这次她跑到绍兴来,一来是向陆彦远示好服软,二来也是为了看看夏初岚是否真如画像上那般貌美,值得人念念不忘。
    “世子。”屋外的侍女们齐声喊道。
    莫秀庭连忙迎出去,看到陆彦远大步走进来,连忙上前帮着他解了捍腰佩剑:“捐军饷的事情如何了?”
    陆彦远扫了她一眼,波澜不兴:“绍兴的商贾捐了不少钱,凑足了三成,剩下的就看都城那边了。”
    莫秀庭笑道:“那就好,有这三成,剩下的事便不难办了。都城那边有我父亲和公公想办法,最后一定能凑出来的。”
    陆彦远只“嗯”了一声:“吩咐她们准备水,我要沐浴。”
    “净室里头都已经备好了,夫君直接去就可以。”莫秀庭把陆彦远的袍子抖了抖,然后挂到衣架上,侧头看到陆彦远不动,笑着问道,“夫君怎么还不去?”
    陆彦远只觉得她这次来绍兴,改变了许多,心里不那么踏实。但又想,如此相敬如宾,倒也不是什么坏事,没必要特意点破。他径自入了净室,坐在浴桶里,头仰靠在木桶的边沿,闭上眼睛。
    脑海里有许多纷乱的画面,一些是今日夏初岚在永兴茶楼里的样子,一些是三年前他们在泉州的场景。
    记得那一日去踏青,他们躺在没膝的草丛里说话。风和日丽,草长莺飞。然后他转过身去吻了她,她最开始有些慌乱闪躲,后来也抱住了他,两个人缠绵地吻了许久。
    少女的唇瓣如花般娇嫩,吐气如兰,一吻长醉。
    陆彦远忽然觉得桶里的水温有些高,正要唤人进来添水,有双手臂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肩膀。
    他侧头,莫秀庭迫不及待地吻了过来。他紧闭双唇,摆头要避开,莫秀庭却追着不放,最后整个人也跨到浴桶里来,抱住了他的腰身。
    桶里的水一下子溢出了大半。
    “你要干什么!”陆彦远擒住她的手臂,用力拉开。
    “夫君今日见了初岚妹妹,还单独与她说话了?”莫秀庭耐着性子问道。
    “夏家是绍兴首富,她带头捐了钱,我不过是谢谢她,你不必多心。”陆彦远懒得与她多说,起身正要迈出浴桶,又听到她说:“若我让妹妹进府,并好好对她,夫君能否也对我好一点呢?”
    陆彦远愣住,回头看着她。他莫不是听错了?
    莫秀庭也站了起来,衣服被水弄湿,紧紧地贴在身上,玲珑的曲线和起伏的峰峦一览无遗。她伸手挂住陆彦远的脖子,认真地说道:“我知道夫君很喜欢她,日日想着她,难道我还能容不下一个你喜欢的女子吗?若夫君同意,妹妹进府的事情便交给我来办,如何?”
    陆彦远见她满脸真诚,蹙眉说道:“她和她的家人都不会同意做妾。”
    “那我去说服母亲,让她进府做侧夫人,你看这样行吗?”
    陆彦远沉默。他是世子,以后会继承爵位。侧夫人的地位比妾高许多,不能随意打骂或者发卖。若是受宠,再生下个一儿半女……就算到时休不掉莫秀庭,只要想办法让莫秀庭怀不上孩子,而是让她生下儿子,便可以立为世子。那么还有何人敢欺她或看不起她?
    他知道因着他们的过往,她的婚事频频受阻。这些年,他怕莫秀庭找她麻烦,更怕父亲母亲对付夏家,因此只能斩断情根,狠心不与她联络。但他从未忘记过她,若能将她留在身边,自是求之不得。
    心念百转,他已经缓和了颜色:“你真能为我办成此事?”
    莫秀庭点点头:“那是自然,这次回都城之后,我就禀告母亲,夫君尽可放心交给我。”说罢,她打量陆彦远的神色,又凑上去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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