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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洽耶夫这一跑一嚎啕,恰似一桶汽油,倾倒在烧得通红的干锅里,整个营地骤然炸了锅。
一直陶醉在胜利之中,享受着上宾待遇的白俄兵,突然被调到这荒山野岭开荒种植,本来就窝了一肚子鸟气和忐忑不安。
现在再被这一跑一赶一惨叫,早吓得哇哇乱叫,抱头鼠窜。
有的像驼鸟撅着屁股埋着头,划着十字祷告。
有的如独狼红着眼睛夹着尾巴,一头撞在帐蓬上;还有的抱着枪闭着眼睛,砰砰砰的乱发;枪弹又打在乱窜的人身上,哇哇的惨叫和扑通倒地声,更添这恐怖十分……
这当儿,老虎从娜佳的帐蓬里慢吞吞转了出来,举起前面的单腿,好奇而惊愕的看着,看着。
突然一声咆哮,留下轰隆低沉的虎啸,一纵,隐入了密密山林。
这一场混乱下来,第二支队未开荒先乱套,无端端的死三个重伤十几人。消息传来,直气得米沙连呼“我的上帝!我的上帝!”,急和一帮幕僚智囊赶到。
还没跳下战马,就被现场的狼藉和零乱惊呆了。
大家面面相觑,瞠目结舌。
娜佳又带着几个白俄兵跑来哭诉。前帝俄陆军总监立即建议,把聂洽耶夫扣起来,部队调回修整;至于开荒种植,去他娘的,先不理予了。
可是米沙权衡一番,只同意先把聂洽耶夫扣起,部队原地边整休,边开荒。
当聂洽耶夫被押到米沙面前时,前卫戍团长仿佛还没从惊吓中醒来。
倒霉蛋依然瞪着二只疯狂的眼睛,自言自语:“虎,老虎啊,我的上帝,这太可怕了,这太伤自尊了。”,米沙勃然大怒,狠狠一个耳光抽过去。
“上帝呵,让我惩罚这个怕死鬼吧。瓦佳,我问你,虎,虎在哪儿?”
“虎,老虎啊,我的上帝,这太可怕了,这太伤自尊了。”聂洽耶夫踉跄一下,依然呆头呆脑的自言自语。
米沙闭闭眼睛。
上帝啊,这样的人,怎么曾会是前帝俄首都警卫师的团长先生?
是沙皇子陛下瞎了眼,还是上天对俄国的惩罚?唉,有这样的前卫戍团长先生,布尔什维克安能不蜂拥而上,夺取政权?
他瞟瞟一旁的幕僚智囊们。
一帮前高官面红耳赤,不能言语。
而前帝俄副总参谋长,把一方雪白的丝绸手绢,按在自己额头,咕嘟咕噜的:“这是个别人,个案而已,个案而已。”
“达沙耶夫!”
“是,将军阁下!”
二支队副支队,一位剽悍的前哥萨克骑兵上尉应声出列,直直的看着米沙。“我任命你为第二支队队长,请立即负起责任来。”
“是!将军阁下。”
“部队边休整边开荒,镇守使的命令必须执行,上帝保佐你,回列。”
“是!将军阁下。”新上任第二支队队长腰杆一挺,立正敬礼,然后双手握拳地跑回了队列。
整训完备,米沙命达沙耶夫召集部队,开始了训话。听说部队仍然得呆在这个鬼地方,白俄兵们居然乱嚷嚷起来。
其中几个哥萨克模样的士兵闹腾得最厉害。
他们一面脸红筋涨的嘛嚷,一面跺脚举枪乱摇。
还恶狠狠地瞪着台上的米沙和一帮高官,大有官逼兵反,不得不反之势。米少冷眼瞟去,这几个士兵一脸横肉,身体粗壮,手脚弯曲,一看就是长期骑马打仗的哥萨克骑兵。
哥萨克人(Kozacy,Козаκи),俄罗斯和乌克兰民族内部具有独特历史和文化的一个地方性集团。
现多分布在苏联顿河、捷列克河和库班河流域等地。
属欧罗巴人种东欧类型。使用俄罗斯语南部方言,属印欧语系斯拉夫语族。“哥萨克”(Kozacy,Cossacks)一词源于突厥语,含义是“自由自在的人”或“勇敢的人”。
早期的哥萨克人,主要从事捕鱼和狩猎。
有时因生活所迫,也劫掠来往行商,甚至袭击黑海沿岸的城市和村镇。
通常,他们用鱼类制品、皮货和其他战利品去换取他们生活所必须的粮食、烧酒和武器。从十七世纪后半期起,哥萨克逐渐转为农耕。但其身体内仍然沸腾着英勇无畏的血液,具有难以被征服,好斗凶狠的性格。
哥萨克人,特别是哥萨克骑兵,历来是帝俄军队中最英勇的战士,最为指挥官们倚重和赏识。
米沙也不例外。
白俄兵团一成立,他就让手下报查,部队里有多少哥萨克人?结果却很让他感到遗憾,一千五百人的白俄兵团里,只有几十百把个哥萨克人。
而真正受过正规军事训练,又上过战场浴血奋战的,更是只有三十几人。
米沙就毫不犹豫的把这三十几个哥萨克,全部收编为自己的卫队,其余的打散混编进各支队。
现在,这几个二支队的哥萨克兵,气势汹汹,摇唇鼓舌,让米沙动了杀机。新近成立的白俄兵力,虽然初战告捷,可那不过是牛刀杀鸡而已。
白俄兵团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硬仗恶仗。
而且,白俄兵们来自各个部队,相互不买账不服气的事情,时有发生。
虽然白俄兵团需要哥萨克战士,可这种骄横无人和刚愎自用,却是破坏部队团结和战斗力的定时炸弹,迟早会给部队带来可怕的损失。
然而,米沙却没立即行动。
而是静静的站着,任由几人叫骂煽动。
前帝俄炮兵司令当然明折,统率这只由败兵组成的兵团,得皮鞭加面包宽严相济双管齐下。现在,面包有了,败兵们吃饱喝足穿暖了,剩下的,嘿嘿!
不过,最高境界的“严”,在于皮鞭不由自己举起,得爱兵如子和顺势而为。
瞧那个动辄暴跳如雷,粗鄙野蛮的镇守使张宗昌吧,能真正得到部下的拥戴?哄鬼呢,上帝才知道?
果然,一个人影纵出了队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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