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魃

第五十六章 初露狰狞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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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一色高大粗壮的身子,蜷曲的淡黄色头发,长长的勾鹰鼻和凶狠狰狞的面目,个个挺举着步枪,迈着正步;步枪上的刺刀闪闪发光,刀尖几乎就抵着前面人的背心,仿佛前者稍稍停顿,刺刀就会无情地戮进他的背脊……
    这当儿,正楼上的胡将军手臂一挥,发出了开火的命令。
    “兄弟们,给俺狠狠打。莫看这些老毛子装神弄鬼的,枪炮一响,屁滚尿流。”
    刹那间,枪炮轰鸣,直军开火了。正步走在最前面的鼓乐队,瞬时倒下一大片。然而,后面的队列未乱,一排排水波一样滔滔不绝涌来。
    与此同时,白俄兵的大炮也开火还击。
    炮弹长了眼睛一般,直直正正的落在城墙上。
    倒霉的胡将军,在白俄兵的第一轮炮火中就丧了命,其穿着将军服的残肢碎片和被弹片撕成条条的军旗,齐唰唰落满了大黑漆棺材。
    可是,直军的九师也并非浪得虚名。
    经过胡将军被炸死后短暂的惊慌,很快就恢复凶狠,各自为阵,依据天险居高临下展开了反击。
    枪炮声中,白俄兵们纷纷倒下,可前面的倒下,后面的自动补位,依然一波波的涌来。攻到离城墙几十米的地方,达沙耶夫一举军刀,队伍齐齐停下。
    白俄兵们或趴,或半蹲或直立,训练有素地自动分成长长的三排。
    又一声令下,排子枪便对着墙头上的直军狂风暴雨般扫来。
    每排的枪击间歇时间不过几秒,这样,弹雨就一直停着扫在墙头。这种千余枝步枪齐射的威力是,极其是可怕的,远比杂乱无章的单兵或几个人的射击,来得迅雷不及掩耳。
    刹那间,直军的火力被压制下去。
    被打死的伤的的第九师士兵,尸横遍城,血流成河,一片狼藉,远比在广阔地上的白俄兵的死亡,悚目惊心。
    与此同时,直军的大炮,在白俄兵炮兵准确而猛烈的轰击下,,几乎被全部打哑。
    只剩下少数几门炮,还在拼死还击。
    然而,直军并有屈服,负伤和活着的士兵,仍在拼命射击,白俄兵也跟着一个个的倒下。双方就这样你来我往的冲杀着,双方的尸堆也越来越高。
    到了傍晚时分,损失惊人的直军第九师,投入了最后的预备队。
    预备队孤注一掷,城门大开,和着不多的骑兵部队,蜂拥而出,一齐朝白俄兵们扑来。
    而这时的米沙,也换下了损失惨重的达沙耶夫,投入了金钟仁的第一支队。在金钟仁的命令下,一支队列队分开,排子枪震响,尽管在对方拼命的冲击下,却很快稳住了阵脚。
    双方的炮击,都自动停止了。
    直军的炮兵已经全部阵亡,白俄的炮兵,则是因为二军交集在一起,怕伤到自己人而自动停息。
    这时,一声凄厉的军号声响起,金钟仁闻声迅速挥起军刀,下达命令。随着支队长的命令,白俄兵的队伍从中突然断开,就像一条长蛇,被截成了二节,分别向左右迅速收缩逃窜。
    于是,战马奔腾,军刀闪亮,白俄的哥萨克骑兵,开始了冲锋。
    剽悍的哥萨克骑兵,是一个中世纪的传说。
    这些自幼生长在俄罗斯顿河流域的幼儿学们,一生与马匹和格杀为生,炼就了嗜血成性的凶狠性格。其驾驭战马的本领,远远胜过驾驭自己的大脑。
    此时,千余匹战马在山海关外的空地上,纵横驰骋,铁蹄疾风。
    声震大地,惊心动魄。
    很快,直军可怜的骑兵部队灰飞烟灭,尽遭杀戮。而出城反击的预备队,立即陷入了哥萨克骑兵的铁桶包围圈。
    和张宗昌的部队一样,吴佩孚的部队也是人手一枝枪,一把鬼头大刀。
    中国北方,莽原叠嶂,雄故沉钝,历来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民风强悍,善武顽强。
    因此,部队善使大刀,刀法纯熟,枪法精准,蔚为大观。以致于在后来壮烈的抗战中,各部队的鬼头大刀抡得呼呼生威,直杀得日本小鬼子哭爹喊娘,换头鼠窜,此是后话,暂不提。
    但是现在,吴佩孚第九师的鬼头大刀,却演释了民国步兵抡大刀与哥萨克骑兵格杀,最悲惨的一幕。
    不,这不能算是格杀,只能称作是单方面的血腥屠杀。
    在哥萨克的战马和军刀面前,抡着鬼头大刀徒步的士兵,简直如踉跄学步的幼儿,遍地打转,怒火中烧,拼死挣扎,却始终碰不到对方一丝一毫。
    但哥萨克骑兵呢,则靠着烂熟的骑技,东倒西歪的骑在马背上,戏谑着,欢笑着,咕嘟着。
    时而纵马跑来去,用刀背敲击对方。
    时而又倒挂在马肚上,朝对方狠狠吐一泡唾沫;时而又笔直的站在马鞍上,瞅个冷空子向对方抬脚猛踢……
    到最后,冲出城的直军第九师预备队五百余人,全被白俄的哥萨克骑兵尽情欺侮后,削去脑袋或从身体中间,被生生劈成了二半。
    剩下被生擒的的几十个败兵,被白俄兵们先割去鼻子,再挖去眼睛,又掏出心肝,最后再补上一枪!
    至此,张宗昌靠着白俄兵的凶悍卖命,旗开得胜,攻陷了山海关前的重镇屏障平泉关。
    这一仗,真正打出了白俄兵的恶名。直军第九师一万余人全军覆灭,米沙的白俄兵也死伤达七百余人,仅是达沙耶夫的第二支队,就战死三百多人。
    平泉关即破,张宗昌就直扑下一个目标:冷口。
    又是一场恶仗,又是米沙的白俄兵打前阵。
    由于其在平泉关的凶残早已传开,张宗昌未到,守军即先慌乱,在吴佩孚军法队的枪口和大刀督战下,才勉强稳住阵脚。
    冷口一战,更显白俄兵亡国奴和雇佣军自卑和暴虐的双重性格。
    在米沙的默许下,好饮的白俄兵一手提白兰地酒瓶,一手提上了刺刀的步枪,一边狂饮,一边冲杀,赤膊上阵,其凶如兽。
    直军一见大个子洋兵,先自怯战,乱纷纷败下阵来。
    一部分直军被俘。照例被凶残成性的白俄兵,和对待山海关被俘直军一样,割鼻,挖眼,掏心肝,最后再补上一枪!
    张宗昌占领冷口后,一鼓作气,依然用白俄兵打前阵,突破直軍沿長城各關口防線,進兵濼縣,切斷直軍後路。
    1924年10月28日,张宗昌率部由平泉、冷口入关,攻占滦州,截断了榆关直军的退路和榆关,天津之间的交通线,直军纷纷溃退。
    31日,奉军占领了山海关和秦皇岛,缴获直军的枪支达3万余件。
    直军主力丧失殆尽。败局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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