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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果寺。
“了凡大师,小公子过完生辰不曾进宫。”初九的子时,有人推开了沐晴朗的房门,推门进去,声音在这黑夜里格外的清晰。
此人一身夜行衣,正是那年被沐晴朗遣散出宫的小蓉。
“不曾进宫?”沐晴朗许久不曾与人说话交流,一开口,声音都有些的沙哑。
“不曾,听杨公子说,小公子自己提出要晚两年再入宫。”
“可只是为何?”开了口,沐晴朗的声音渐渐的正常,但是却清淡的让人觉的好像是无情无爱一般的。
“不曾,这件事情也是生辰那日,小公子自己宣布的,小公子岁说年少,但是却格外的有主意,连皇上都没办法。”
“嗯,随他去吧,辛苦你了。”沐晴朗淡淡的点头,“你可以离开了。”
“主子,让属下留下吧,将小公子的消息传来给您。”小蓉跪在地上。
沐晴朗微微一怔,“随你吧。”
说完收起了手里的念珠,“早些回去休息。”
一切归于平静,门外那花灯都已经破裂一个洞。
“门外那花灯,是否要收了?”小蓉本来要转身离开,却又停下了脚步。
“随他去吧——”沐晴朗随意的挥挥手。
“是。”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小蓉离开皇宫,离开了自己的任务,本来以为自己是自由了,可是在外面一年多之后,发现没有沐晴朗给自己安排任务,不能随着沐晴朗出任务,所以后来听说沐晴朗离开皇宫,随高人离去,一直都在寻找沐晴朗,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来白果寺的时候遇上了沐晴朗,这才重新找回了人生的意义,自然是不会离开沐晴朗的。
什么爱慕,什么金钱,都不过是浮云,人都是要有一个自己的信仰,才能活的更好的。
秦焱熠回宫,也没有想到这次竟然没能将秦宇峰带回来,一直都以为秦宇峰是很喜欢自己的,可是为什么都不肯随着自己一起回来了呢?
“皇上,小皇子为何没随您回来?”唐苏沫以为这个时候秦宇峰已经进宫了,自己也都做好了怎么才能将那个孩子揽到自己身边的打算。
“孩子还小。”秦焱熠随意的回答,端起了唐苏沫递过来的茶杯。
“总归是要进宫的,早些来您身边学习着也是好的。”唐苏沫小心翼翼的建议。
“苏沫,你倒是越来越忍不住了。”秦焱熠淡淡的抬眸。
唐苏沫拿着茶壶的手一顿,忍不住了?
是啊,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越来越寂寞,越来越疯狂了?
“是。”唐苏沫闭嘴不再说话了。
秦焱熠喝了两口水,实在觉得无聊,起身离开。
唐苏沫看着离去的背影,欲言又止。
终究是没能留下那个高贵的人。
一巴掌拍在桌案上,“该死的!”
……
“阿峰,为和不随你父亲进宫?”五岁的秦宇峰,已经有了太多自己的思想,可以自己处理很多事情了。
“嗯。”秦宇峰拨动面前的琴弦,心冷硬的厉害。
汉王:“……”
嗯,是个什么意思?
“我想等娘亲回来。”秦宇峰有自己的坚持。
汉王再次被秦宇峰的话惊讶到了。
“从小,所有的人都在说,娘亲是和一个神秘高人一起离开了,可是我的梦里却总是能看到在秦家的祠堂,有人剪掉了娘亲的长发,让娘亲落发出家。”有忧伤的琴音流出。
汉王被秦宇峰的话再次惊讶到了,落发出家?
不由得想到了那年沐晴朗离开的时候,那个雨夜,那个远走的背影。
那是秦宇峰出声的第二天,这么多年,秦家知道那件事情的人都已经被流放了,秦宇峰怎么可能知道呢?
莫不是有人碎嘴了?
“没有人告诉我,是我从小到大的梦里,都会梦到我的母亲,母亲在秦家落发出家。”秦宇峰似乎看穿了汉王所有的心思。
汉王知道,这孩子很有可能就是在试探自己,可是心里的惊讶还是流露出来了。
“阿峰——”不知道要如何解释,也不知道要如何说起,说起沐晴朗,说起沐晴朗的每一个决定。
“或许你们都不想让我知道真相,但是我相信,母亲一定没有消失,一定会惦念着我,不然她就不会给我做了这么多的衣服。”从秦宇峰有了自己的独立思维,就不曾在穿过别人做的衣服,哪怕是外祖母的都不穿。
年岁越大,沐晴朗留下的衣服愈少,料子都洗到发白,也不肯换一身,有时候衣服多会短了一些,秦宇峰也都全不在意,只想穿着沐晴朗给做的衣服。
其实所有的长辈都不是很能理解秦宇峰的执着点到底是在哪里。
是盼着有人可以将这一切都告诉沐晴朗,然后让沐晴朗回来吗?
要如何告诉这年幼的孩子,你的母亲一直都拒绝任何你的消息,甚至自从你出生,都不曾看过你一眼。
“我是七月初七的生辰,如果七岁,母亲还不回来,我会按着母亲的希望,进宫。”秦宇峰双手按住琴弦,琴音戛然而止。
小小的孩子,却有如此魄力,的确让人称叹。
汉王一边感叹孩子的乖巧动手,一边暗自的伤心,或许孩子是知道的,知道执着不过是自我安稳,但是还是要坚持。
秦宇峰七岁的七夕。
秦焱熠回东秦,给秦宇峰过生辰。
“阿峰。”这两年,父子两个人好像都很有默契一般的,每年的生辰,都会穿着沐晴朗给他们做的衣服。
秦宇峰巴巴的看着秦焱熠身上的衣服,想着自己也该早些进宫了,不然宫里那些不曾穿过的衣服,都被这人给穿了。
“明日我随你一起进宫,我想去看看,母亲怀着我的时候住的地方。”还没进宫,就已经给自己找好了住的地方,不得不说,这也是套路。
秦宇峰,七岁,入宫。
早朝,秦焱熠带着秦宇峰宣布储君之位。
沐晴朗的人都很是乐见,很是支持,等了七年,终于等到秦宇峰回来了。
七年了,唐苏沫等不到自己的孩子,也等不到秦宇峰的到来,如今秦宇峰七岁了,完全有了自己的意识,是一个长大独立的孩子了,自己要想收买秦宇峰,让秦宇峰将自己看作是一个母亲,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
唐苏沫没有子嗣,也咨询了许多的御医,可是御医都说,唐苏沫的身体都没有任何的问题,也吃了不少的药,却始终被称之为是没有这个缘分。
将目标放在秦宇峰的身上,也有一段时间了,既然人都来了宫里,怎么也是要试上一试的。
秦宇峰进宫,最开心的要算是冯公公了。
等了七年的小主子,终于是回来了。
“奴才参见太子。”冯公公恭敬的跪在地上。
“快快轻起。”秦宇峰连忙将人给浮起来,“听外祖父讲,你是我母亲最信任的人。”
“汉王抬爱奴才了。”冯公公受宠若惊,这些年沐晴朗不在,虽然留在翰城宫,侍奉皇帝左右,但是总归是不太受宠的那一个。
而且冯公公将沐晴朗的离开,一直都责怪到了秦焱熠的身上,能这样安分的侍奉秦焱熠已经是极限了。
秦宇峰虽然七岁,但是王者之风已经尽显了。
冯公公看的很是激动,“看到太子,奴才想到了娘娘。”
冯公公提到沐晴朗,不禁是有些伤感的抹了一把眼泪。
“你可是知道一些什么?”秦宇峰突然画风急转。
冯公公一脸的懵逼,知道一些什么?自己知道什么呢?
“……”
“我梦到母亲落发出家,这是真的还是假的?”直逼灵魂的发问。
其实到了现在,秦宇峰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用去问太多,只是看这些人的反应,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那所谓的高人,不过就是母亲要出家的一个幌子。
只是出家?为什么呢?
沐晴朗已经是皇后了,拥有所有女人求而不得的位子,而且还坏了身孕,肯定是个儿子,而且身边没有任何的威胁因素存在,为什么还出家呢?
冯公公惊讶的长不开嘴,知道沐晴朗出家的人皇宫里就自己一个人,怎么秦宇峰才进宫就知道了呢?
冯公公也是在这深宫里摸索了多年的人,很快就想到了秦宇峰是在诈自己。
但是却也知道,一切已经有些暴露了,现在弥补还来得及吗?
秦宇峰只是笑笑不说话,“……”
冯公公大有一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感觉。
虽然面前的人年纪不大,但是气势却是一点都不小的,冯公公很是有自知之明的闭嘴不再多说什么,沉默或许是默认,但又何尝不是一种回避的方式?
秦宇峰年岁为由,随着秦焱熠一同住在了翰城宫。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的,秦宇峰总是觉得能在这个地方能周到母亲的感觉,似乎母亲就一直都在这里的。
梳妆台七年了,一直都保留沐晴朗离开的时候的模样。
“从怀了太子您,娘刚就没有用过这些东西了,如今都已经不能再用了。”
“皇上一直都没有让人撤下去这些东西。”冯公公笑道。
对于秦焱熠的这种做法还是很满意的。
秦宇峰却是有些不屑的。
总归在秦宇峰看来,如果母亲真的走上了那条路,肯定是和秦焱熠有关的。
对秦焱熠这个父亲,是格外的依赖的,但是对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目前母亲更加的想念,也或许是人堆于位置的东西,都有一种莫名的期待感。
秦宇峰不知道自己这种感觉到底是来自哪里,但是当每次梦到母亲被削发的时候,会忍不住的迁怒于父亲。
“娘娘一定也在想念您。”冯公公说完这句话,就出去忙自己的了。
秦宇峰进宫了,唐苏沫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动作呢?
秦宇峰很快就安排了课业,在以前的学堂里,有秦宇峰专门的学堂。
唐苏沫作为宫里唯一的女主人,借此想要表现一下,也想要彰显自己在这个深宫里的地位。
只是秦宇峰真的能买账吗?
秦宇峰上学堂,冯公公自然就跟着了,关于唐苏沫的事情,冯公公自然也就说了的。
秦宇峰总归是个七岁的孩子,很多事情不会想到那么多了去,母亲出家的画面一直都在自己的梦里不停的出现,秦家的事情传说也一直都是知道的,很是自然的,沐晴朗出家,秦宇峰看作了是对唐苏沫和秦焱熠的成全。
秦焱熠总归是自己的父亲,血缘让他舍不得过多的埋怨,而唐苏沫就成了那个自己要去迁怒的人。
从决定要回来,秦宇峰就没有想过要放过这个人,在秦宇峰看来,是这个人逼走了自己的母亲。
“臣妾见过太子。”唐苏沫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心思的等在学堂的外面。
秦焱熠只是禁止她去御书房,去翰城宫去,却没有禁止她在宫里其他的地方随意的走动。
所以来学堂的机会还是有的。
秦宇峰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就觉得厌烦。
这个女人长得的确很漂亮,但比起自己梦里的娘亲比起来相差的太多了,而且这个人一看就很是不舒服。
对于秦宇峰此刻的神色,唐苏沫觉得有些的尴尬,这些年虽然自己和秦焱熠一直都不冷不热,但是至少不会受到这样的冷眼。
这孩子是未来的君王,要讨好的人会更多,如果自己不能和这位也打好后关系,那么以后自己的路会更加的难走。
秦家的事情,自己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秦焱熠的寿命不会太长,按理说这七年的时间都是不可思议的了。
唐苏沫不敢想太多了去,只想着可以给自己多留一些机会。
“臣妾让人准备了一些糕点,正好您下课可以吃点。”
唐苏沫知道,秦家的孩子都不简单,虽然年少,但是不可小觑。
只是孩子从小就没有母亲,自己多付出一点心思,或许还是有机会的。
秦宇峰神色一怔,没有想到唐苏沫会来的这么快,自己没有出手,她倒是主动送上门来了。
“冯公公,贵妃娘娘送的点心,帮本宫收着。”秦宇峰随意的挥手。
冯公公一愣,以为秦宇峰会避之不及,没想到挥手就要收下来了。
“是。”但是冯公公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执行了,这就是他的任务,相信秦宇峰这样做,也是有道理的。
“皇后娘娘不在,以后宫里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人吩咐臣妾一声。”唐苏沫低眉顺眼的说道。
秦宇峰垂着眸子,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贵妃娘娘可是直到母后何时回来?”秦宇峰突然太够,一脸期待的看向了唐苏沫,纯真的眸子,让人觉得这就是一个孩子对母亲的期待。
唐苏沫自然是不会这个时候冲动的说要自己可以当一个母亲一般的。
唐苏沫一时之间不敢说什么,只能沉默的等待。
“你也不知道母后何时回来吗?”秦宇峰的神色很是无害。
唐苏沫无奈的点头。
沐晴朗一走就是七年,是死是活谁知道呢?
秦宇峰轻笑,“今日多些贵妃的点心了。”
两个人都是宫里的主子,出门身边自然是带了不少的随从的,面对秦宇峰这般无害的模样,唐苏沫觉得有些尴尬。
“都退了吧。”秦宇峰毫不在意的离开,浩浩荡荡的侍卫。
唐苏沫看着秦宇峰小小的背影,想着只是孩子的傲娇,毕竟年少,又是个男孩子。
时间久了,会慢慢的接受自己的。
自从沐晴朗离开,秦焱熠对宫里的事情都是要掌控在自己的,所以当唐苏沫给秦宇峰送了糕点之后,秦焱熠就立马收到了消息。
“皇上,贵妃娘娘给太子送糕点,这……”秦清好不掩饰自己对唐苏沫的怀疑和不看好。
秦焱熠抬头,有些不满的看向秦清,虽然自己对他们的感情就爱不如之前来的浓烈,但是却也是不容别人对唐苏沫有太多的怀疑的。
“苏沫不是这种人!”见秦清不说话,秦焱熠再次强调。
秦清没再多说什么,他只是想要防患于未然。
“皇上,皇上,不好了——”太阳还未落山,就听到冯公公急切的冲进来御书房,连通报礼仪都忘了。
“冯公公。”秦清担心连忙拽了一把冯公公,提醒他面圣,不可如此莽撞无理。
“太子出事了,太子出事了呀——”冯公公没有丝毫要冷静下来的意思。
“皇上,皇上,您快去看看太子吧,这才进宫几天啊,有个好歹可让奴才如何和皇后娘娘交代啊——”冯公公都没走到御书房的桌案前,就直接跪在了地上,痛哭出声。
坐着的秦焱熠一听,更是惊吓的立马站了起来,椅子后退发出巨大的摩擦声。
不等冯公公反应过来,秦焱熠已经跑了出去。
满脑子都是秦宇峰出事了。
那是自己唯一的儿子,每年和秦宇峰的相处,让父子两个人的关系更加的亲密了。
秦宇峰对秦焱熠的意义,不单单是当年襁褓里的一个婴儿,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事情都变得开始不一样了。
这个时候的秦宇峰和沐晴朗的眉眼还是很像的,每次看到秦宇峰都是不一样的感觉,从小小的婴孩越来越像沐晴朗,到现在和自己越来越像。
除了父子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无形之中还牵扯了一些别的东西。
就好比,对沐晴朗的思念,为何深夜,总是能梦到沐晴朗,为和进了翰城宫,都仿佛能看到沐晴朗坐在窗前。
那里,还有什么?
秦焱熠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行走在皇宫的上空,只知道自己不能让秦宇峰出事,绝对不能。
秦焱熠想,自己可能是害怕沐晴朗那个疯子一般的女人,若是沐晴朗知道自己的孩子出事了,即使死了,都得从坟墓里蹦出来了吧?
自己还是不要去招惹沐晴朗了。
秦焱熠这样的和自己说。
翰城宫。
太医院的御医跪满了不小的屋子,每个人都战战兢兢的。
太子慎重剧毒。
脸色都黑了,嘴唇发紫,手脚冰凉。
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太子吃了今天下午贵妃娘娘的糕点,然后就昏过去了。
等到他们都过来的时候,一切已经成了这个样子。
太医院的院长满头冷汗的在给秦宇峰施针排毒。
秦焱熠坐在一旁,看着这个样子,眉头都是紧皱着的,也跟着一脸的冷汗。
秦焱熠的手都在颤抖,颤抖的他不敢去拉着秦宇峰。
可以想象,如果秦宇峰在这里出事了,那么自己就会成为所有人眼中的罪人。
他不敢想想,如果这么聪明的儿子自己都食物了,那么自己的人生还剩下了什么?难道就是坐着那冷冰冰的龙椅过日子了吗?
不可否认的,儿子的出生,让秦焱熠在未来的人生里有了太多的期冀。
希望孩子可以健康成长。
以前秦宇峰没有来京城的时候,期待秦宇峰可以来京城和自己一起住着。
当秦宇峰点头和自己来的时候,期待着秦宇峰可以成为自己的继承人,继承自己和沐晴朗打来的江山。
可是一切都才刚刚开始,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皇上,毒素已经有所缓解,还需七日时间,日日放些排毒。”太医院的御医满脸的冷汗,担心自己会一个不慎就连累了所有人。
好在,经过一番商讨,这太子的毒素虽然霸道,但还是有控制的方法的。
“只是经此一事,太子怨气大伤,日后还需多多将养着。”小心翼翼的提出一件,如实的反应秦宇峰的真实情况。
这些人里,有些人虽然不是暗卫,但是做起事情来的时候,比暗卫却是要方便了许多的,对于选拔的要求也更加的严格,因为有了身份的便利,所以往往能处理更多的事情。
秦焱熠点头,“冯公公,和太医记一下注意事项。”
“父皇——”太医离开,寝宫安静下来,秦宇峰弱弱的声音响起。
“怎么了,阿峰?”秦焱熠一脸的紧张,“是哪里不舒服吗?”
担心孩子会太过害怕,而隐瞒了自己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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