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爱为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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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沉的话听得我心里一“咯噔”，想再问的时候，他却不肯再谈论这个话题了。
    我们赶回新房的时候，邱伯清竟然蹲在门口。
    我赶紧把他扶了起来：“爸，你在这待多久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老爷子之前一直蹲在地上，站起来后腿脚发麻站不稳，我扶得有些吃力。邱沉见状，终究没有袖手旁观，在他扶住老爷子那一刻，我清晰地感觉到老爷子颤了一下。
    “小沉，救救你妈妈，她年纪大了，又争强好胜了一辈子，真在里面坐牢，怎么受得住……”老爷子一开口就是替顾英男求情。
    邱沉神色复杂地看了他爸一眼，而后艰难地别过头去：“爸，别提她。”
    “小沉……”邱伯清唤了他一声后，终究什么都没再说。
    邱沉转身进了房间，不知道在忙碌些什么，我赶紧给老爷子倒了一杯茶。再次询问他的身体时，老爷子说道：“司机帮我去买水了，我不是一个人过来的，你放心，我的身体我清楚，没事。”
    “爸，邱沉还在气头上，我会劝他的。”
    “好，好。”邱伯清茫然地点着头，盯着房门说道，“其实我想跟他说说当年的事情，都是我的错，不能怪他妈。是我当年没本事离婚，要不然也不会让他们三个都悲剧。”
    我鼻子一酸，问道：“叔叔，那您说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唉声叹气道：“你能不能帮我把小沉叫出来，我当着你们两个人的面一起说。”
    “好。”我安抚好邱伯清后跑去敲了门。
    敲了好几下，邱沉都没出声，我就试着拧了一下房门。
    邱沉没锁门，我进去时，他手里正夹着一支烟，但是没有点。我走过去把那支烟拿下来，不高兴地说道：“你干嘛呢？又想抽烟？”
    “没抽。”
    “邱沉，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年的委屈，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时光不能倒流，我们现在就该想办法解决问题。你这样生闷气，让我们大家都担心，你自己心里也不痛快，你说对不对？”
    邱沉没说话，撇头看着我，眼神无比沉痛：“小田螺，我三十岁了，不是小孩子。道理谁都懂，可这并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事情。”
    “我知道，刚才爸爸说想跟我们说说当年的事情，你不妨去听听。你想想啊，你不是还被迫娶过丁悠然吗？他们也许也有什么情不得已的苦衷。前三十年苦了你，后半辈子我就拿出所有的本事来宠你，好吗？”
    我心疼地抱住他，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
    他是一个移植过心脏的人，真不该承受这么多烦心事。
    邱沉几不可闻地轻轻叹了几声，良久，他才牵着我出门。
    彼时邱伯清刚把一杯水喝完，刚站起来想去再倒一杯。邱沉看到后赶紧上前几步接过他的水杯，倒好回来后，邱伯清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邱沉明明已经看到，但是并没有在意，他说道：“爸，有什么话，我们现在就敞开来谈吧。”
    邱伯清连连点头：“好，敞开来谈比较好啊。”
    “当年，我跟你妈先结婚，那时候谈不上什么感情，也就是年纪到了，媒人一说和，觉得不错就结了。你妈家里条件很不错，跟我们家也算是门当户对。我是结婚后才发现你妈的脾气不太好的，她什么都想掌控，包括生孩子……”
    可是顾英男婚后好多年才怀上邱如一，之后想再生一个儿子却怎么都怀不上了。去医院一检查，说是输卵管有点堵，但是按道理是不影响生育的，因为堵得不厉害。
    最后一直蹉跎到四十岁，这期间邱伯清夫妇跟其他夫妇一样产生了问题，他受不了她的强势霸道，她也受不了他的温吞性子，总觉得他凡事都做得不够好。
    矛盾产生后，邱伯清遇见了邱沉妈，当时她只有二十来岁，年轻美好脾气温柔。他骗她说自己是个离异男，来人一来二往就好上了，还很快有了爱的结晶。
    但是纸包不住火，他们的事情被顾英男发现了。
    当时邱伯清为了护着张阿姨，直接在家里跟顾英男提出要离婚，但是顾英男不同意。邱伯清也不愿意继续将就这段感情，于是便出现了老太太假扮怀孕想留住邱伯清的事情、
    邱伯清左右为难之际，跑去国外待产的顾英男却早已在国内安排好了一切。
    她不想随便领养个孩子回来，想着张阿姨的孩子毕竟是邱伯清亲生的，长得跟他像，不会被怀疑有假。于是便有了偷孩子那一幕，张阿姨跟邱伯清当时已经断了，而邱伯清当时还不知道她已经坏了邱沉。
    “这么说，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妈搞出来的？”邱沉冷笑了一声，眉头拧得都可以夹住一根针了。
    邱伯清摇摇头：“不怪她，怪我当年不该出轨。孩子，别恨你妈，她心里有气是正常的。结婚时我说过要照顾她一辈子，结果我没能照顾好她。她从年轻时就帮我打理生意，家里生意越来越好，有她的一份功劳。”
    我的鼻子酸了：“阿姨有气，也不该伤害邱沉。那么小的孩子，她怎么忍心下得去手的？邱沉是最无辜的一个。”
    邱伯清连连点头：“对，她不该这么做。其实她每次烫了你，心里都会后悔。以前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前一秒还好端端的，去看了你一会儿后就回来跟我哭闹，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后悔伤害你了，哎。”
    可是每次后悔完，下一次还是会把邱沉当出气筒，烫他。
    想到这里，我就觉得恐怖。她或许是真的对邱沉好的，可是伤害起邱沉来也没什么底线。
    邱沉叹了一口很长的气，想说点什么，张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晚上我们三个人吃了一顿很沉闷的晚饭，至于救顾英男出来的事情，他们商量过后都觉得很有希望。毕竟顾英男真的没做过伤害江凯的事情，而且他还是被要挟的，只要肯秉公处理，一定能翻案。
    至于张阿姨，邱沉终于正式决定去看她了。
    我是陪着她一起过去的，张阿姨看到邱沉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时，两行清泪当即流了下来。
    我跟张阿姨说了几句话后就率先离开了，等邱沉出来后，我问了他准备怎么处理张阿姨的事情：“能不能救救她？她也挺冤枉的。”
    时过境迁后，我们只会觉得张阿姨可怜。她找了三十年的儿子，没有一般的毅力，真干不来。
    我的案子在一个星期后就要再次审理了，因为有邱沉做安排，所以我并没有太过担心这件事。
    两天后邱沉有事离开，我想起杨思桐跟罗九川的事情，约杨思桐出来见了一面。凑巧的是，她准备出国了，我要是晚一天再约便见不到她了。
    她的神色相当憔悴，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我俩刚在咖啡店坐下没多久，她妈就来电话了。
    杨思桐接通后没几秒就不耐烦地说道：“妈！我刚离婚，你现在叫我去相亲？我没精神……不是我不为你着想，我就是不愿意……妈，我只爱江凯。”
    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可她妈妈很快又打来电话。
    杨思桐后怕地看了一眼屏幕，很快就将电话挂断了。
    “你们真离了？”
    杨思桐黯然地点点头：“是啊。小遇姐，跟罗九川在一起的时候我还能分散一下注意力，现在离了婚，我满脑子就只有江凯。我该怎么办？我真的好想江凯。”
    “小桐，你还年轻，别一心钻在这件事上。”
    “我知道，可我忍不住。”她说着流下一大滴眼泪。
    “罗九川为什么非要跟你离婚？”我隐约不安，总觉得他这么做是要干一票大事。
    杨思桐依旧摇头，过来好一会儿才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前两天我去找罗九川的时候，他跟朋友们在吃饭，我好像听到他们在聊什么内幕交易……我在网上查了下，内幕交易是犯法的，小遇姐，你说九川会不会做傻事？”
    “不知道，他爸爸好些了吗？”
    杨思桐叹着气，再度摇头：“这么久了，能醒过来的希望越来越小，但是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就不该绝望。他跟我说过了，是他对不起于晴在先，他虽然恨于晴，但是这段时间他反省了很多次，决定不跟于晴计较了。”
    “真的吗？”我很意外，罗九川真的改变很多。
    杨思桐点点头：“你知道吗？于晴不是找了个男朋友吗？是混混头子，挺有势力的，人家在暗，九川在明，车祸估计也是那个人帮着于晴设计的。如果跟于晴计较，这件事怕是会没完没了，我找过毛俊跟丁子杰说过这个问题，他们最后都答应帮我劝九川的，肯定是他们劝住了九川。”
    我深深地看了杨思桐一眼，由衷地握住了她的手：“是你的功劳。”
    我们聊了很久，最后分开时，我劝杨思桐重新读书。她这么单纯的女孩子很适合待在相对纯净的校园里生活，她自己也有这个打算，还说决定为自己的人生做主一回，以前为了江凯勇敢，现在她要为了自己的明天勇敢。
    我当天亲自把她送去了机场，回家坐在出租车上，我一路上都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
    在经过上次见到邱沉跟鱼儿的咖啡厅里，我再次看到了她们。
    邱沉正捏着纸巾好像在给鱼儿擦眼泪，鱼儿好像握住了他的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一次，我再也忍不住了，紧急下车后飞奔进了咖啡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