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层人民

第八十二章 密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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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被从神秘大厅带回来的人,他们开始走进了各自的房间,没有找人寻找他们麻烦,也没有人来监视他们,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他们又回归了平静。
    匡楚惊讶于房间里墙壁上的关于沙漠的视频,再次被大自然所深深震撼着,屈麻子就从外面走进来静静地坐在他身旁,陪着自己最要好的朋友来观看那些神奇的画面。
    “我知道你现在想知道什么,”过了很长的一段时候之后,屈麻子对匡楚说,“你在诧异我为什么会和这里的人走的近,你也想知道刚才那个白袍老人究竟是什么人,以及他身边的那些人都是谁——我知道你现在有好多问题要问我。”
    匡楚依旧没有说话,他静静地看着墙壁上的那些画面,似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旁边坐了个人正在和他讲话。
    “我当时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把你们带到这个地方来的,如果你们想出去的话,我可以再带着你们离开这里。”屈麻子继续讲到,“只是,你要相信我,相信我是你的好兄弟。”
    屈麻子给匡楚讲起了一个故事:从前有个男孩,他在日落时分领着一群羊抵达了一座废弃的教堂,教堂圉顶看起来在很久前就已经塌落了,而曾经是更衣室的地方,如今却磐立着一株巨大的无花果树,他决定在此过夜。
    他用夹克掸了掸地面,然后躺下来,头枕着一本才刚读完的书。该开始阅读厚点儿的书了,可以读久一点,而且当起枕头来也比较舒服些,他对自己说。当他醒过来时,天色仍昏暗。他仰头从半毁的屋顶望去,星星仍闪烁着。
    他起身拿起曲柄拐杖,开始叫醒哪些仍昏寐着的羊。他注意到,只要他一醒来,大多数的羊只也会开始骚动。似乎有种神秘的力量将他和这些羊连系在一起。过去的两年来,他领着这些羊走过乡间各地寻找牧草和水。“它们对我太熟悉了,连我的作息也知道。”他喃喃自语,继而思索了半晌,明白事情也可能正好相反,是他开始习惯了它们的作息。
    不过,仍然有些羊只需要多花点时间才唤得醒。男孩用牧羊拐杖戳戳它们,一只接着一只,并唤着每头羊的名字。他一直相信它们听得懂他的话,因此他有时会把书上读到的精采片段朗诵给它们听,或者告诉它们身为一个流浪牧羊人的孤寂与快乐。还有些时候他会对着它们评论刚才经过的村落和所看见的事物。
    他心里明白,牧羊人就像船员或旅行推销员一样,终究会在某个村庄里遇见某个人,让他们忘了四处游荡的生活多么无忧无虑。
    羊儿只关心食物和水。它们的日子一成不变,在日升日落之间无止境地延续着。它们既不读书,也不懂男孩所告诉它们的远方城市的种种。只要男孩能继续在这个地区找到最好的牧草,它们就会顺从地跟着他。它们满足于食物和水,也慷慨地以它们的毛回报,甚至有时还奉献出它们的肉。
    男孩心想,如果今天我变成一个魔鬼,决定宰了这些羊,一只又一只地宰,它们也要等到大部分羊只都被杀以后才会知道,只因为我能带它们到鲜美的草地去,它们就信赖我,而忘了如何运用自己的本能生存下去。
    男孩被自己的思绪吓了一跳。也许是那间长着无花果树的教堂在作怪吧?它害他重复作同一个梦,又使得他对自己忠实的伙伴心生不满。
    他拿起前夜晚餐剩下的酒,啜饮了一口,并拉紧身上的夹克。等几个小时以后,太阳升到地平线时,气温就会过暖,他将无法再领着羊群横越草原。在这种季节里,大多数西班牙人都会昏睡着度过夏日。高温会一直持续到夜晚,让他不得不一直拎着夹克,但只要一想到必须依赖这件夹克度过夜间的寒冷,他又不敢嫌那件夹克重了。
    我们必须随时因嬴改变,所以,那件夹克所带来的重量和温暖,都同样是值得高兴的事,他想。
    那件夹克的存在一个目的,就像男孩自己。他的存在目的就是旅行,而在经过了两年的旅行后,他认得好多城市。等再见到一个女孩时,他打算对她解释为什么一个平凡的牧羊人能够识字读书……
    “这个故事讲的是一个牧羊少年的奇幻之旅,讲述的是他不忘初心,历经千难万险寻找财富与梦想的故事。”屈麻子没有继续再讲下去了,他把一本厚厚的书放在匡楚的边上对匡楚说:
    “他的故事就像是我们的故事一样,我们从小也是个放羊的,现在也正在寻找我们的财富与梦想的路上,我们可以向他学习……我还有好多的故事,都是从书里看来的,都是从这个地下世界听来的。这也是我一直没有脱离这里的原因。”
    匡楚看着那本放在床头的书,他看着书籍封面上的那群羊,还有那个在草原上走的少年,也被那几个字所吸引着——牧羊少年的奇怪之旅。
    屈麻子在继续讲着:“不过,这并不是我待在这里唯一的原因。我还想借助这里的力量,来洗刷自己的屈辱,来洗刷我们之前共同经历的那段屈辱的历史!”
    匡楚不再看那个书本,而是把目光紧紧地盯住了屈麻子,他仿佛感觉到一种力量,一种从内心发掘出来的力量。“你说吧,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匡楚充满信心地望着屈麻子。
    “离开这儿,寻找属于我们自己的生活。”一个声音强有力地回答着。匡楚“哗啦”一下就从床铺上站立了起来,那本书也滚落在地面上。
    ————
    在匡楚的隔壁,墩子已经深沉地睡过去了,而老黑却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他最终还是走出了房间,然后按照自己之前的记忆,敲响了走廊上的一扇门,门牌号是A17。
    过了好一阵子,没有人开门,他又再看了看门牌号,在确认无误的情况下又准备再次敲门,门却突然开了,刑天正穿着睡衣出现在他面前,他看了一眼刑天就挤进了房间,眼前人影晃动了,有几个人向他扑了上来,大惊之下,他连忙向后躲避想冲出去,但那扇门已经关上了,刑天已经拽住了他的手臂,随之就是一个擒拿手。
    他惊骇之际连忙反抗,已经有人抱住了他的腰,他在挣扎着,紧接着连手臂和两条腿都被人牢牢地控制住了,他看到身边这些人不仅有刑天,还有他的两个部下和那个向导,另外还有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那是一个女人,是老黑在角斗场见过的女人,当时,她和这个女人较量了番,还把她扔了出去……
    “啪!”突然,这个女人给了他一个巴掌,那是莫名其妙的一巴掌。老黑还没反应过来时,只感觉自己的双腿一紧,身子就倾倒了下去,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
    “我是老黑啊,是我啊,我们是自己人……”他忍不住呼喊了起来,他想从这些人手中挣脱出来,他已经很是努力了,但对方却仍不肯放过他,并且用一些绳索把他捆绑了起来,还把他抬上了硬邦邦的床板来。
    “你放老实点,你是不是和他们是一伙的?快点回答!”刑天问。
    “你们想严刑逼供吗?”老黑不再反抗了,“我告诉你们,这个房间里可能有摄像头,你们的一句一动都在别人的掌握中。”
    他的话可真管用了,那些人立马就警惕地在房间里寻找了起来,这个房间本来就是不大,有着两张床,也都是用土堆垒起来的,虽然墙壁和地面都是白色的,但看上去却实在的寒酸。
    他们找了大半天都没有找到,只剩下把灯泡卸下来拆了看了。
    他们不再寻找了,开始围绕着匡楚,想知道他们要的答案。
    “我和谁是一伙的?你们也看到了,他们是怎么对待我的?”老黑忍不住替自己叫冤,“这里除过你们和匡楚他们,谁还认识我啊,我和谁还有交情?说那个金总吧,我带人剿了他的宫殿,现在他对我恨之若骨,你们没看他对我多残忍啊,我现在身上还有伤呢……”
    在不久之前的角斗场,金总主动和老黑干上了,并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老黑踩在了脚底下,这是刑天他们都看到的事实。现在,他们依然不放过老黑,认为老黑和这里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谁知道你们是来真的,还是在演戏?这里的人,估计只有你和他们走的最近了吧。”刑天不依不挠地说。
    “你们……你们真是冤枉我了……我好好的来和你们谈正事,现在你们却这样对待我,我不想和你们说了。”老黑有苦难言,他说不再继续说了,果真就不再说什么了,就像是什么事没发生一样躺在床铺上,但他的眼睛却盯着刚才那个扇了自己一巴掌的女人看。
    这个女人留着齐耳短发,朴素的黑衣包裹着前头后翘的身材,如果不是看她那双冷冰冰的眼睛的话,肯定会让人浮想联翩的——她的眼睛一直不怀好意地盯着躺在床铺上的老黑,仿佛是刚才那一巴掌并没有消除她的心头之气。她看着老黑的时候,发觉对方一直在盯着自己,顿时又羞又恼了起来:“你看什么看?信不信我再……”
    “你还要打我吗?那你来啊,就朝我着脸上,就朝这儿……”老黑突然笑了,他边笑边像个泼皮无赖地挑逗着这个女人,对方看着他扬起手,却又没有再打下来,最后气恼地转过了身。
    “老大,我们现在就走吧,就把他关在这里算了。”疤子向刑天提着意见。
    “不着急,我们还没和他好好谈谈呢。”刑天向自己的部下说话的时候,却是一直紧紧地盯着老黑,他开始对老黑说,“你刚才说来这里是有正事和我们谈,我挺感兴趣的,你想和我们谈什么呢?”
    “有这么谈事情的吗?你们不放开我,我怎么谈啊?”
    “你先说,如果说的是我们想听的,那我们就自然放过你。”
    “你们不是想从这里出去吗,我知道从这里怎么出去。”
    “当真?”
    “不信拉倒。”
    “好,就信你一次。”刑天终于下定决心了,“来人,给他松绑。”
    “不能就这么放了他?”刚才那个女人阻拦着,“万一他真是这里的人,向他们告密怎么办?”
    “那样的话,我们倒是可以在这里好好的休息了。”刑天说着让人摸不着门道的话,其他人接到了命令,但又不能不执行,他们就把老黑从绳索中解了出来。
    “现在你可以讲了吧?”刑天问。
    老黑研究躺在床上,只不过他开始伸展着腰肢来,就像是刚睡醒了一样。刑天等的不耐烦了,紧接着又问,“你再不说的话,我们就把你再捆绑起来。”
    “我就知道你还是信任我的,我们之间本来就应该互相信任嘛。”老黑终于说话了,“在非常时期,又是非常地方,我们不应该搞出内讧来,应该把这个地方调查清楚了,把这里的人也都调查清楚了,我们才能行动。像你们现在这样出去,再三走四走的,还不得再被抓起来。你们没看到今天那个倒下的人吗,只多说了一句话就没命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你还不知道吗,在这里保命要紧啊,别以为你是警察就没有敢惹你,这次要不是我,那位金总早就找你算账了,你知道不?”
    “……”
    “别再想了,就是荒芜山脉的地下宫殿里,被逃跑的那个金总,他和这里的人是一伙的——他们表面上彬彬有礼、满口仁义道德,但却都个个凶狠残暴,今天那个老头看见了吧,看起来像是一个白面书生,但却是凶狠的角色。还是说那个金总吧,你和他早就结下梁子了,从他的人被你围剿的时候,从那个叫画青、江油等人被你的导弹轰击的那刻起,你们就结下梁子了……”
    “我们结下梁子?他是潜逃的罪犯,我们理应把他抓捕归案,就像猫和老鼠一样,猫见到老鼠总要把它抓住的,这不是梁子的事!是关乎正义与邪恶的事,是关乎人民能否安居乐业的事——那次的恐怖事件参与者,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嘘——小声点,不要声张的太厉害了。”老黑从床上跳了下来,“我们既然都来到这个地方了,我们不能就这么狼狈地逃走,现在我们应该拿出公安人员的英勇来,把这些恶势力一网打尽!”
    老黑激情澎湃地说,他就像是一个可以随时投入战斗的英雄一样,已经做好了随时进攻的准备。在场的几个人都愣住了,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已经被他们控制的人,竟然会有这样胆大的想法,屋子里变得出奇的静,一个巨大的行动正在密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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