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层人民

第八十四章 一张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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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匡楚和屈麻子、墩子三人找到了花姐和汝燕,她们正在厨房里忙碌地做着各种这样的菜,屈麻子对花姐说他们要离开这儿了,他们要到外面世界里处理些事情,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就会给她们娘两找一个好的营生,把她们再接出去安顿好了,但现在还不能离开这儿。
    花姐知道屈麻子的苦衷,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给他们又重新再做了一顿好吃的,就像是上次他带着匡楚来到这个地方一样,又是满满的一案板的美食,还有美酒。
    汝燕在一旁站着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早就想离开这个地方了,她以及对这个地方受够了,她想到外面的花花世界里面去闯荡一番,但屈麻子依然在劝她留下来,劝她在这里等着他的回来。
    屈麻子和匡楚、墩子几个人,一口菜一口酒,使劲地喝着,他眼看着就要出去了,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只因为他这次是带着任务出去的,他现在要考虑好多事情,不仅要为自己和匡楚这些兄弟考虑,还要为被自己带回来的花姐、汝燕的未来考虑。
    匡楚却也在发愁着,,刚才也问过花姐和汝燕了,她们说是见过老黑,但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他已经和屈麻子把这个地下世界差多的地方都一一地找过了,却还是没有找到老黑,他不知道老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越想越是不解,现在喝起酒来,就不知不觉地喝的多了起来。
    墩子确实保持着清醒,他在一旁劝阻着,想让他们少喝点,因为他们说好的待会儿还要再去找人的,但他却是怎么也劝阻不住,两个人一旦喝起酒来就想不了那么多了。
    他们你来我往地推杯换盏,整个厨房里也弥漫着浓浓的酒气,有一个身体肥胖的师傅从厨房里走出来,他手中拎着一个勺子,在手中不断地晃荡——这一幕屈麻子和匡楚已经是第二次见到了,他们现在这会儿却不那么害怕了,还亲切地叫对方为“勺子”。
    勺子师傅是来驱赶他们的,没想到这两个喝多了酒的人竟然那样的无视他,他又气又愤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在地上来回地踱步叹气,墩子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两个喝酒的人了,他感觉时间已经太长了,就拉着他们两个朝外面走去,走到外面的时候有一群人迎面而来,和他们撞了个满怀。
    这伙人为首的正是金总,他带着自己的小弟也是来这个厨房找点吃的的,但却不想恰巧与他们几个遇到了,匡楚借着酒劲趁机讥讽对方来,因为他失踪对这个金总没有好感,不仅仅是在前不久的角斗场上,他和老黑之间的恩怨,而是他始终感觉这对方不顺眼。
    不顺眼就是不顺眼,没有什么为什么。对方却表现的很是镇定,他不仅没有因为匡楚对他的讥讽而气恼,而是表现出一幅无所谓的样子来,以一个笑脸迎接着对方。
    屈麻子感觉到匡楚的失态,他连忙替自己这位好兄弟圆场,毕竟现在还不能得罪金总的。关于金总的背景,屈麻子现在还是一知半解的,他感觉到这个人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肯定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在隐藏着。
    在这个地下世界里,屈麻子来到这里也不是很长时间,他知道自己还不能得罪太多的人,而金总在这里有着自己庞大的势力,是他这个新来的不可比拟的。
    屈麻子眼看金总并没有怪罪匡楚的不礼貌,他连连替匡楚说好话之后就转身走开了。
    他们没有走多远,一个清晰独特的建筑再次吸引了他们的目光,那个建筑外围挂着明晃晃的灯泡,耀眼地照射着这个地下世界里,照射着挂在上面的几个大字——图书馆。
    他们从这个地方路过的时候停下来,驻足凝视了一会儿又准备再次离开,有一个人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对他们喊着:“几位公子留步!”
    屈麻子他们被这个声音一喊,他们果真就不再走动了,开始驻足看着那个向他们匆匆跑过来的人,那时一个和他们年纪相差无几的年轻人,但比他们的打扮可斯文多了,一看就是个读书人。
    “几位公子留步!”那个年轻人再次喊了一遍,很快就来到了他们身边,他不是称呼“朋友”“贵客”之类的,而是直接叫“公子”,这让屋外的几个人都感觉不适应起来。只听对方说:“我家老师知道你们还会再来的,已经等了你们好久了!”
    “已经等了我们好久?”屈麻子疑惑不解。
    “管他多久了,既然是在等我们,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匡楚说着酒话大步迈入其中。墩子还在后面追赶着,喊叫着:“楚哥,我们不能这么进去啊,楚哥?”
    几个人还是走进了图书馆。
    又是同一个地方,又是他们三个人。只不过不同的是,上次他们来的时候,是因为匡楚和屈麻子喝多了酒,墩子实在没有办法带他们来的;这次他们来到这个地方,却是因为有另外一个年轻人的邀请。不管哪次都是一种巧合。两次同样的地方更是巧合。
    图书馆在现实生活中很普遍,但在这个地下世界里却显得异常的神奇。
    不光是这个建筑,就是那几个大字,出现在黑暗的地下的时候,也会让人感觉到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来。
    再是里面的环境、布置,还有里面的书架、书籍,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让人感觉到有一种神奇的东西充斥在里面。
    匡楚趁着醉意,在书架间摇摇摆摆地晃荡穿梭着,他没有再去理睬那些书籍,而是直接寻找起那个灰袍老人来,因为他知道这个地方是那个老人一直在照看着,上次就在这个地方和那个老人有一面之缘分,他希望这次当然还能见到对方了。
    那位引路的年轻人,看到匡楚喝酒醉的不成样子,一边着鼻子,一边想办法把对方搀扶住,他连连地喊叫着:“在这边,是在这边!”
    “哪边啊?还找不到?出来,都给我出来……”匡楚又说醉话了。
    “是这边……这边啊!”年亲人跑过去拽住匡楚顺着书架间一阵急走,然后出现在一个墙壁前,打开了一扇小木门,那时被镶在土墙里的小木门。“进去吧,你们都进去吧,师傅在里面等着你们呢。”年轻人再次催促着。
    匡楚什么也没想,他就迫不及待地走进去了,紧跟在后面的是屈麻子和墩子,他们始终非常警惕,仿佛生怕钻进别人的套子里似的——走进那扇门后竟然是一个五光十色的世界,这个世界的所有颜色都在墙壁上,墙壁上滚动着形形色色的画面,里面有着异常逼真的画面,这些画面在匡楚等人来说还不是和熟悉,他们仿佛已经置身于外面的大千世界中一样,场景一根又一个在他们眼前晃动。
    场景1:有一辆大客车行驶在坎坷不平的乡村公路上,挑着担子、穿困笼裤戴斗笠的农民,从沿途村镇络绎出来汇集在公路上,形成缓慢粗粗的黑色人流,与随处可见有肥水四溢的简陋厕所,蹒中山走动、苗条钱黑的猪,在尘土飞扬的谷场上玩耍的肮脏的儿童,形成了极具意境的画面。
    场景2:旅馆大楼的五层双人房间,里面家具是刷着深色漆的笨重式样,间与间隔断是两米高的板壁,全楼层浅笑低吟听得一清二楚,认人感到十分不安全。
    场景3:城市的商业凋敝着,国营商店无人问津,货架上只有罐头饼干,小商小贩在整条街国营店橱窗下摆摊卖瓷器、电器、日用百货和妖艳女人照片,只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在远处向这边张望着,在张望的时候还不时地给自己嘴巴中塞着硬邦邦的饼子。
    场景4:商业区附近有一个油烟腾腾的食品市场,小吃摊不下数百,卖着各种油煎、水煲的稀奇古怪的风味食物,不远处的街道上三五成群的闲人,他们倦装听了不普通话,继续用方言聊他们的天。
    场景5:街上黑洞洞的,除了路灯、电影院和一些公用设施用是光明的,其他像住宅、商店都无电。无数的人在街上摩肩接踵地行走。有衣着正派的中年人领着妻小悠闲的踱步;有横冲直撞、呼啸成群的长发阿飞;甚至有扒着网袋的家庭妇女在串商店,似乎全城人都散步逛街,在黑暗中各得其所、逍遥自在。
    场景6:几家电影院前人山人海,孩子们象鱼似地窜来窜去,道旁点着蜡烛的一个个小摊上,外地人蹲着,谨慎地借关烛光检查货物,与小贩讨价还价,临街人家窗敞开。有家人围着油灯吃饭、绣花、打牌,听着日本收录机里放出的地方戏,不知是唱腔奇特还是电池不足,那叭唱毫无韵律可言。
    ……
    一个个场景浮现在匡楚等人的视线中,有一个人正痴痴地坐在房间的黑暗一角落里,正在痴痴地看着这些画面,像是在欣赏着什么珍贵的资料一般。
    “你们知道吗?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的精彩啊,有几个才能享受的到?”那是灰袍老者的声音,“我已经老了,我现在走不动了,但我还是在每每怀念过去的生活,还是在怀念着自己以往的生活,那才是正常的生活。
    “在那个遥远的世界里,有着我的家人和朋友,有着我梦寐以求的奢侈品,还有好看的书,好玩的玩玩具……那些都是过去了,自己一步没有走对,就落得个今天的这个下场,都是我不好,不仅害了自己的朋友,也连累了自己的家人,我已经没脸在那个世界里立足了,但我还是止不住的想啊,我想啊……”
    灰袍老人伤心地坐在角落里,他并没有和前来的几个年亲人打招呼,只是坐在那里自言自语着,而一旁的匡楚却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只是看着墙壁上的画面一个劲的喝彩:“好啊,真是好啊!”
    屈麻子也是醉醺醺的,他扶着匡楚的肩膀也附和着:“外面的世界就是好啊,等我们事情都处理完了,我们就在外面找个好好的地方,我们过正常人的日子,再也不这么奔波劳累了。”
    “小声点吧,老人家在这里等着你们呢。”墩子是清醒着的,他时不时地提醒着他们,但又能怎么样呢,两个醉酒的人是安静不下来的,但他们的疯狂丝毫不能阻挡这个老人讲述他的故事。
    他依旧在慢慢地唠叨着:“想我年轻的时候,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却因为和朋友来到这个地方,惹出了那么多的祸端,弄的现在油家都不能会……现在又有多少人有家不能回呢?还有很多啊,好多的人啊,他们和我老头子一样,停止了他们的工作,隐居在世界的角角落落,在享受着他们的隐居生活。但这样,这个世界就会和平吗,这个天下就会太平吗?”
    他从身边的墙壁上撕下来一块东西来,像是被糊在墙壁上似的。那个东西是一个衣服大小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着什么,墩子不觉靠近了点,终于发现那是张地图,是一张被密密麻麻地标注了地方的地图,而且是已经破烂不堪的残图。
    “是时候了,也许是时候了。”老人冲着那张地图自言自语着,他好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似的。突然,他站立了起来,目光如炬地看着站在身边的墩子,然后再看看醉酒的匡楚和屈麻子,然后又气馁地垂下了目光。
    老人无比沮丧地摇晃了下摇脑袋,转过了身体长久地站立在那边,匡楚和屈麻子依旧围绕着墙壁上的画面在喋喋不休地唠叨着,墩子再也忍不住了,他开始走到他们身边摇晃着他们的身躯,对他们吼着:“别再这样了,这不是你们闹的地方,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吧……”
    老人背对着他们始终没有说话,他把目光转向了挂在墙壁上的一宅灯来,那是这个屋子里唯一的一盏煤油灯。他向那盏煤油灯走近了几步停顿下,然后再回过头来看着身后的这几个年轻人,有转过了身体去,他长长地吐了口气,闭上了眼睛,把手中的那张残图在手中攥了又攥,像是在下着巨大决心似的。
    他睁开了眼睛,把攥在手中的那张地图向煤油灯的方向递过去,向那满是火焰的地方投地过去……“拿来吧!”随着一声响,一只手就从他身旁伸了过来,把那张地图从他手中拽了出去。
    “你不要了就送给我吧,我正好可以带点东西出去留个纪念……”只见,匡楚在半醉未醉之间,从老人手中抢过了那张残图,那张即将就要被烧毁的残图。
    他一点都不客气,一点也都不好意思,仿佛他想要什么东西,那东西就是他的似的。老人怔住了,他看着拎地图在屋子四处晃悠的匡楚,突然间大笑了起来,笑的整个腰肢都直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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