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层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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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秋十月的一天，他正在操场上看老师组队，和高三学生的一场蓝球比赛，晴梅出现了，罩着一块方格围巾，下身穿一条新做的墨蓝色的裤子，上身着一件淡粉色的衬衣，左胳膊腕里还抱着一件黄绿色单褂，脚著一双新买的弹性非常好的墨绿色球鞋。
    她由于头一次走进城里校园，神情有点紧张，又有点好奇，凭着感觉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寻找他，同时观察着自己无缘进入的城里高中校园。
    他们初中同学刘志强上厕所出来刚好碰见了晴梅，指引着她找到了他。他一下子成了班里同学众目所瞩的对象，自觉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晴梅似乎也觉出了他表现的不自如，只是很含蓄地站在一边等着他过去。
    他问一个城里同学借了辆自行车，骑着从学校出来。晴梅见了非常高兴，他脸上也容光焕发得意洋洋。他们先回到了住处，提议晴梅做饭吃了，路上就不会饿。
    晴梅便麻利地挽了衣袖，指使他找油拿葱削土豆，很快就烙出了几张软而金黄的油烙饼，还炒了一盆土豆丝。
    晴梅熟炼的刀法，和做出饭菜的香味让他胡思乱想起来。看他发愣，她用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说：又做什么白日梦呢？眼睛都不眨了。
    晴梅的大姨在城西北的大沙漠，国家在那里建了一处农场。他们骑着自行车出了城，在一条土路上神采飞扬欢心鼓舞地走着。
    路两边收割过的庄稼地，是一片草色黄，鸟声肥，水清绿，树叶金灿灿的世界。这是他第一次骑自行车带晴梅，那份飘摇劲让人轻松出浑身的力气，行进的速度如百米冲刺一样快，耳边的风呼呼的直响。
    晴梅抱住了他的腰，脸贴紧了他的后背，呼吸的热穿透他的衣服。他有点醉了，车速开始缓慢下来。
    可惜这种好走的路只一会就到了头，进入沙漠后，自行车得推着走，晴梅的拥抱也就不能继续了。
    晴梅给他讲村里发生的事，说郭宝玉两口子，和邻村的几个人坐一辆四轮车过铁路时，让火车撞了个人仰马翻，没等送到医院都死了，只开车的司机断了一条腿活了下来。
    这是个悲惨的新闻，他问郭家的那个吊眼小孩小顺子怎么样了？晴梅说小孩在家里正没事，大队让队里五保抚养。队里让村里所有的人家轮流给小顺子管饭，一家两个星期。
    他很关心这件事，晴梅说那一家人老家的亲戚谁也不知道怎么联系，咱们这里一个都没有，真是可怜。
    又说小顺子还住在那间老屋里，人们只是管饭，其它由队里负责。他为这家如自家一样的外来户的不幸遭遇唏嘘不已，更为那个死了双亲的小毛孩而难过。
    后来，晴梅知道他肯定要问到高嘉明，便主动介绍说远方家里给他找了个对象，今年冬天可能就要结婚。
    他对考学是彻底死心了，人现在变得很迟钝，跟谁也不来往。他想象着那情形，又不觉有点凄然。
    县城到农场有三十多里路程，有一段好路，晴梅跃跃欲试想骑车带他。他为了平衡她的车技，骑在后坐上，两脚可以随时着地。就是这样他们还是摔倒在一处沙土堆中。
    两个人站起来都忘了自己是摔了一跤，互相拍着身上的沙土，笑得天旋地转，阳光如金花绽放。
    远远的可以看见农场的标志，一大片浓密如云的绿树荫，走近就看见那绿由许多种树木组成，引人眼目的要数白杨树，一棵棵如绿色长剑直指长空。他想起了童妇人在院子地里，让他们植的那几棵白杨树，和这里的树属于同一个种类。
    晴梅此行是为了还早年家里借大姨家的二百元钱，因为大姨家要给二儿子结婚用。他们进到屋里时，晴梅的大姨家刚吃了午饭，几个姊妹见了他们都很热情。
    晴梅大姨对他瞟来瞟去，眼里是一堆疑惑。听说他们吃了饭，大姨说晚上再做好吃的招待他们，同时留他们一定住一晚上再走。晴梅挺为难，问他怎么办？明天正好是星期天，他说你想住也行。晴梅高兴地冲他笑了，这才想起介绍他。
    晴梅的一个小表妹说：他们还以为他是姐姐你找的对象呢。一句话闹了他们两个大红脸。晴梅说：姐姐才比你大四岁，结婚还早着呢。他是他怕路上遇到坏人叫的保镖。你可不能再瞎说，让人不好意思。
    这话又勾起另外一个小表弟的好奇，问他会不会武功。他吹牛说当然会了。这下惹了麻烦，小家伙缠着他没完没了，还要让他给他表演两下。
    在农场约两里多路的沙漠中，有一处天然的大水海子。海子因沙而得名，就叫沙海子。
    沙海子上芦苇茂盛，景色很美，加上各种野鸟都来落脚栖息，所以名声广播，知道的人非常多，他一直都想来看一看，今天真是机会难得了。
    下午晴梅领了他来到沙海子边，壮美的景色令人耳目一新，惊叹不已。他们绕着海子走了一圈，没人的时候手拉手，有人的时候赶紧放开，最后坐在一处没有人迹踩过的大沙丘上，观赏着微风中摇曳的芦苇荡，和微波荡漾水天一色的湖面上，几个扯网打鱼人慢悠悠作业。
    眼见鸥鸟翻飞，耳听脆鸣声声，他们两人嘴上感叹着这一片瀚海里咋会天然出这样一处真正的海子！心却热烈在胸腔里，以相同的频率喷薄着。
    他们静静地躺在温热松软的沙土上，头对着头，身体摆成了一个人字，看着天空，只见又一群大雁由远而近，绕着沙海子飞了几圈后，落到了一片芦苇中不见了。他们几乎是同时想起了小时候的往事，互相交流着回忆起来的情景。
    晴梅不再说可是了，偎在他的怀里，脸贴着他的脸，呼吸热辣辣烧灼着他的皮肤。他的手不安份地伸进了晴梅的衬衣里，摸到了那两个柔软无骨绒绒如棉絮的处子之乳。晴梅的身体震动着，激荡着，酥软着，本能地保护起自己，把他的手禁锢在她的胸部。
    他要吻晴梅的嘴，她把头扭来扭去不让他实现。他问她为什么不让他吻。晴梅闭着眼睛说：我不是不想让你吻，我是怕……怕万一那个了。
    他不想过多辩论，手退出了晴梅的衬衣，很放肆地解她上面的衣扣。晴梅的阻止软弱无力，他终于看到了那两个让人心跳加速的洁白而神圣的房。他自言自语说：真是太美了，像两只小白兔一样。
    再看晴梅时，发现她额前的头发零乱地遮在面前，泪水湿了红苹果一样的面颊。他才觉得自己出轨的行为可能伤害了她。
    晚上，晴梅的大姨给他们炖了从沙海子打捞的两条大鱼，那是他胃口最好的年龄里吃得最香的一次鱼肉。晴梅的姨父开了一瓶酒，强迫他喝了一杯，结果他就有点头晕，也有点飘飘然。
    临上车前，晴梅拉他走进一处小巷口，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逐层打开取出两张十元钱要给他。他坚决推辞不要。
    晴梅说：这钱是我姨偷偷给我的。我在家里用不着，你在城里上学用钱，你就留下吧。
    他说自己不缺钱，用你的钱让人害臊。
    晴梅说：当年，你帮人家上学，还偷过公社小工厂的废铁，挨过父母的骂呢。现在人家帮你一点都不肯接收，想让人家难为情啊！再说，你不是说是为咱们两个人念书考大学嘛，这也算他尽的一点点力量。
    他只能任由晴梅把钱塞进自己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