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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小剧场里,顾峻清的眼睛里始终如星星如钻石地闪耀着晶莹的泪光,霍栀注意到了,却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有心想要问一问,却又噤声了。
剧院,歌剧,总是在无声中能打动人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兴许顾峻清也是请非得已,被剧情所打动了呢。
那晚那时,晶莹的他,留在霍栀的心里。
那晚,顾峻清拥抱着她睡着的。他们就那么静静地抱着,抱着,相拥而眠,两颗心却比任何时候都离得近了,更近了一些。
相恋的两人,肢体的靠近,总会让心灵更贴近,那个晚上,她一直和他手指相扣,没有放开。
她想,她永远也做不到先放开他的手。
第二天早上,若不是电话铃声响起,恐怕霍栀会忽略掉,他是来工作的了。
顾峻清是个工作狂,难得睡一个懒觉,今天却也睡过头了,若不是手机铃声,估计他会一直睡下去,直到自然醒。
电话是叶君知打来的,霍栀躺着都能听见顾峻清同叶君知之间的对话。
“君知什么事?”忽然顾峻清声音却压低了很多,“恩——恩——你赶紧过去吧,我全权负责,恩,你赶过去,负责分公司,恩——哦?——拆迁出了问题?知道了,我会解决的,恩——顾氏是我的心血,就像我的澈儿,我——恩——急很正常。”
挂断电话,看向床上的人,睡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又闭上了,霍栀很困,大约孕期的女人都容易犯困吧,迷蒙间,只道他要去工作了,挪开了身体,头也从他手臂上移开,让他先起床。
顾峻清把她翻转过来,在她唇上吻着,“今天有什么打算?继续去画画吗?”
“恩,是的,”她打算听从季风的意见,从水墨画下手试试。
“记住,你不可以拎重物的,记得所有的东西都要让端午帮你拎东西,我要开始忙工作了。”他一动不动,依然贴着她,黏着她。
致使霍栀以为他需要自己为她准备些什么东西呢,惺忪间揉揉眼睛,“是不是想吃我做的饭了?”
“不。”他依然如故地贴着她不动,磐石般,不动“霍栀,我爱你,霍栀子等着我,霍栀你睡吧。”
火热的吻,差点没让她喘不过气,直接溺毙。
她的确在继续睡着,可那个说了几遍要起床的人还不走是怎么回事?
她睁开眼,看见他英俊的脸,实在想不通一个大男人,怎么就生了这么一张美人脸。
“不去工作了?不是刚刚好像很急吗?”她稍稍诧异了。
“嗯,马上就去,我舍不得你啊。”他说着,忽然紧紧地抱着她,吻如雨点般落下来,额头,面颊,鼻子,最后印在红红的唇上,用力地吮吸着。
“——你不是有急事要处理吗?”她推着他,“别耽搁了,今天很磨蹭的,晚上回来,我给你煮好吃的,花蛤怎么样?你最爱吃的。”
霍栀何尝不留恋这温暖的怀抱,只是他是个事业型的男人,如果事业被耽搁了,会要了他的命的,那是他的软肋。
顾峻清听了,忽然笑了,从她身上起来,“那我去上班了。”
“嗯。”她蒙上被子,继续睡。
耳边只听得顾峻清悉悉索索一阵,又听见他关门而去的声音,原本她打算和宝宝准备再睡回笼觉的,却反而精神了。
宝宝已经三个月了,不知不觉,过的很快啊!这是属于他们的宝宝,也是他们共同见证下要出生的宝宝,她会小心的。
她想的,就是这样和他慢慢地一起走下去,直到共老的那一天。
准备好宣纸,画笔,画板,端午拿着衣服,垫子,小被褥,他担心外面风寒,万一会冻到,就这样她们出发了,去外面写生,找一处安静的地方,重新梳理凌乱复归平静。
手下墨已开,纯白宣纸上,古镇水墨,晕染开来。
小镇虽小,风光却格外旖旎迷人,慢悠悠的时光好似一首节奏沉缓的古调,心,在这调里凝淀,再凝淀,静止了一般,随着笔端慢慢铺展开来的墨,曾经和现在在她的纸上汇成了一幅画。
画笔在流水间潺潺,在低吟浅唱里回转,在清雅的水墨里汇成美好的黑白画卷。
在从未有过的恬淡心绪里画完这副水墨画,她觉得自己很静了,静的仿佛置身世外。
下午没有再画画,跟端午两个人大街小巷地串,买东西,基本都是一些全国各地旅游地都能买到的小玩意儿,不过,还是乐此不疲。
挑了个布艺民族风的长袍,穿上立刻就有一股复古的味道,连连地问端午好看不。
端午微笑地点头看着她,头,手里还提着她买的形形色色的玩意儿,以及一些零嘴吃食,那模样,很滑稽的,一个大男人,拿着一堆小玩意,独独属于女人的小玩意,真的狠搞笑。
她扑哧笑出来,“端午,真是委屈你了,让你受累了。”
端午也只是憨实地笑笑。
她感叹,转身去看另一个包的花色,“端午,谁做你的老婆就幸福啊,能陪女人走街串巷,逛小摊点,难得。”
端午只是看着她那双白皙的手在一堆颜色里挑拣,目光微凝:“我家少爷也是最喜欢这样陪着太太的,少爷是个好男人的,比我要好狠多倍,很多倍。”
她第一次觉得,端午提到顾峻清的时候,眼神里总是充满了崇敬,甚至是崇拜的感觉,原来她深爱的男人,也是被男人那么痴情万分地爱着。
回到房间的时候还很早,霍栀却意外地发现,顾峻清已经回来了。
“这么早?”她惊讶,早上似乎他很着急,按照早上的样子,应该会回来的很晚很晚才符合常理的。
“恩,怎么很意外,你不盼我早点回来,不想我?”他有些不满意,同时诧异霍栀身上的布艺裙子,以及民族风味的包包,都是刚刚买的。
“我以为,你去处理工作了,要很晚才回来,起码晚上十点钟。”她返身指挥端午把走街串巷买的大包小包全都放下,差不多摆了一地。
“你这是……打算回去开店吗?”顾峻清的眼里透着失足好笑的目光。
“你不懂!”霍栀清着她的宝贝们,“这叫——乐趣,文艺青年的乐趣,而非经商之人的乐趣,你们的乐趣在毛爷爷上,我们的乐趣在小巧精致意趣盎然里。”
“恩,听起来你的乐趣很高雅,我的——低级趣味啊!”顾峻清看着眼前的女人就像个天真的孩子般,清澈的目光。
“你的画呢?”是他搞错了吗?她这个样子真的是去画画了?不像,一点都不像啊。
“送人了。”她随口说。
“送人?送给谁?”他挥手示意端午出去,抱起地上的霍栀,揽入怀里,先是一个吻,而后,让她的脸朝向自己,四目相对。
“昨天有人为一副破画,懊恼的差点出人命,现在倒好,翻手云覆手雨地就随随便便就送人了?谁那么大面子?比我还重要?我——吃——醋。”
“破画?!你说破画?!昨天是谁说很好看的?还说名人的画都是这样子,多少年后,都会价值连城啊!”
顾峻清笑了,笑得很大声。
她许久没见他这样笑了,一时有些恍惚,不过,他总算没有再逼问她把画送给了谁。
她想了想,从一堆乱七八糟的纪念品里挑了紫砂茶壶给他,因为最近他一反常态,开始喝茶,而且爱上茶艺,所以她特地挑选了这个紫砂茶壶给他。
“给你,恩——算是回报你——对上次画作的——的——的——安慰之恩。”
“我的?”他初时有些诧异的样子,好像完全没想到她买东西的时候会想到他,欣然收下后,看着她因为逛街而红扑扑的脸,眼里有了别样的意味,“关于安慰之恩,我们——还应该——再详细地谈谈。”
“嗯?还有什么可谈的?”她坐在他腿上继续整理她的战利品。
“你知道,我是商人,不做赔本的事。”
霍栀立刻就像竖直了耳朵的兔子,防备性地看着他,他正儿八经的样子,真是很像唯利是图的商人,“您顾大总裁的意思是——安慰奖回报的有点少?”
“对,我从来不肯吃亏的。”他皱着眉,一副正经八百跟她谈着生意经的样子。
小茶壶,吃亏,商人,确实是有点寒酸,可是他老口口声声,提“破画”这俩字干什么?破画,如果不是自己弄坏了,怎么也得叫画吧,怎么会是破画呢,很想理论理论,叫叫真儿的。
“能不提破画俩字嘛!会让我怀疑,你信口开河,上次的安慰是虚假安慰,哼!”还计较什么赔赚!
“信口开河?天啦噜,我信口开河啦?那可是饱蘸我所有感情的肺腑之语。”
“不行,我对自己的付出开始产生了想法,很浓很浓的想法。”顾峻清一脸的认真相儿。
“什么想法?”
“安慰奖,我要这个!”他突然把她按倒了,手袭了上来。
“啊——不要……”她也忍不住大笑起来,毫无防备的,情绪就被感染得明快了。
并没有让他得逞,和他打闹了一番,一个能和她闹的顾峻清,也是她所不熟悉的。
她现在才发现,他们的生活其实可以有各种模样,丰富多彩,颇有滋味。
就这样在房间里耳鬓厮磨了晚上,一个白天,出去吃了顿晚饭,其余时间全泡在房里,看电视,上网,看书,吃零食。聊天,狂聊不止。
爱其实就是细如流沙的小小细节堆积而成,关键是两人都彼此相爱,沉浸在属于两人的细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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