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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儿……”舒言艰难的伸出手,向上抬了抬,想触摸赵拓的脸颊,可伸了几次,却始终无法够到,赵拓虚晃之间,忙将舒言的手拉起,颤抖着握紧在手心,放在自己的脸颊之上。
舒言的手上满是鲜血,沾满了赵拓的脸颊,随着她满眼的泪痕,一同模糊,看着赵拓痛苦的眼泪,舒言抽动嘴角,艰难道,“别……别哭,我……此生,知足。”
“不,不,不,”赵拓摇摇头,带着命令的声音,哭泣道:“我要你活着,你答应过我,要娶我,带我一起离开这里,我不会放开你,绝不会,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舒言缓缓笑了,笑得那么艰难,那么痛苦,他当然记得要娶赵拓为妻的誓言,这也是他一生的追求,支撑他在艰难中再次站起,鞭策他有了今天的成就,可如今,他可能无法陪她继续走下去,呵护她一生。
可能是嗅到了死亡的气息,舒言满眼都不不舍,眼角泛起泪花,用尽所有的力气捏着赵拓的手,嘴唇动了动,声音越发微弱,像是交代遗嘱一般,艰难的说道:“拓,拓儿,你……要,活下去,好好,好好活着。”
“我不要,我不要。”赵拓哭出声来,胸口沾满了舒言的鲜血,带着从身体流出的温热,心却越来越冷,越来越无助,她想用自己的命换舒言的命,她开始后悔,后悔没有早一点感受舒言的爱,早一点接受他,陪伴他,而是一次次的伤他的心。
舒言的眼神慢慢散去,嘴角带着一丝难以发掘的微笑,带着对赵拓的不舍和依恋,逐渐闭合。
“啊!”赵拓痛哭一声,不停的揉搓这舒言的头发,发狂一般,晃动着舒言的身体,“你醒醒,舒言你给我醒醒,我还等着你娶我,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你不能走!”
撕心裂肺的痛哭和叫喊,已经没有任何回应,耳边刮过的只有身旁的刀剑磨出的刺耳声,将舒言紧紧的搂在怀中,赵拓再也无法忍受,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伴着对世界的厌恶和失望,倾泻而下。
“大公主,我舒言这辈子,认定你了,如果不是因为你,不是为了能配上你,十几年来,我不会如此痛苦,日日夜夜修武,学习,我这么做,就是为了成为天下的王者,这样你能看得起我,愿意嫁给我!”
“我不在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随时来找我。”
“大公主,这竹笛你要收好了,有什么事随时来大空国找我,我舒言一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拓儿,我要娶你,带你离开这是非之地。”
这些话语随着冰冷的清风,吹入赵拓的脑海,又慢慢吹散,支离破碎,当时的舒言站在自己面前,傻气而又执着,手握竹笛,要给自己一个安稳的承诺,可当时的赵拓并未感受到舒言的爱意,反而是觉得他有些烦人,一次次的拒他于千里之外,可舒言不但没有因此生气,反而默默的陪伴守护,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做她强有力的支撑。
赵拓的哭声越来越大,带着对爱情的绝望和生命的无助,搂着怀中逐渐冰冷的身体,心一寸寸的冷了下去。
纠缠在厮杀中的游明朵,不时朝着赵拓这边望过来,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抽出身来,想上前安慰,花麒麟看出了她的心思,缠着赵子烈,帮她摆脱开来,在赵子烈和赵野之中灵活应对。
此刻,赵子烈的书房中,走廊里,甚至是外面的绿荫旁,到处都是打打杀杀的声音,数不清的士兵倒在血泊中,狼藉一片,为了活命,所有人已经杀红了眼,踩着脚底的尸体,费力抵抗,一时间都仙行宫一片血腥,到处都是一片鲜红。
抽身而出的何石,目标明确,朝着赵子烈身后而去,那里明晃晃的悬着战魂剑,战魂剑之上,是一个极为精致,晶莹剔透的晶锤,何石目光落在战魂剑之上,看到朝着自己而来的士兵,暂且放下出家人那套慈悲,闭眼杀死,再一遍遍的忏悔,念着阿弥陀佛。
看着何石朝战魂剑而来,赵子烈转移方向,冲着何石就是一剑,感受到了背后的冷气,何石转身,灵活躲避,与花麒麟一起,将赵子烈步步紧逼,朝着墙角厮杀而去,赵野见状,忙上前一步,缠住花麒麟,为帝父抽出身来。
刀剑的碰撞声慷锵有力,在这你死我活中,每个人都绷紧神经,可此时的何石,却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一个出家人,杀了许多无辜的生命,在心中已经是一场难度的浩劫,只有以命忏悔,方能心安,可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战魂剑和晶锤,只是他一生的使命,超越了他的性命。
瞅准机会,何石便分身上去,想要拿到战魂剑,可赵子烈的狠辣和刁钻让何石尝尽了苦头,此时他的身上,已经多处伤口,却依然朝着战魂剑的方向冲了过去。
赵子烈知道何石的目的,快速一步夺过战魂剑和晶锤,死死地握在手心,何石用尽全力,费力抢夺,看到花麒麟加入战斗,顿时信心倍增,可是无奈赵子烈步步紧逼,纠缠不止,无暇分身上前,虽有花麒麟相助,但是有赵野在一旁帮衬,竟有些困难。
一时间竟陷入两难,赵子烈修武能力深不可测,且有些怪异,而自己的隔层空间有限,且满身伤口,再这样下去,只怕自己的血就是流干,也无法夺回战魂剑,何石思考过后,当机立断,只有以身犯险,迅速朝着赵子烈扑了上去,不顾冲向自己的利剑,只仅仅的抓着战魂剑的剑稍,意图抢回。
赵子烈没想到,何石竟然如此不顾生死,冲向自己,顿时拔出利剑,朝着他的腹部又是一剑,何石的手依然毫不松懈,眼珠突起,满是坚定。
“住持。”看到何石死命护着战魂剑,花麒麟一惊,将手中的柔灵剑费力一扬,抵开赵子烈的利剑,就要来拉开何石,可何石纹丝不动,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只紧紧捏着战魂剑,如一颗百年老松一般,坚定的屹立。
忽然,何石张开大口,朝着赵子烈的手臂就是一口,连带着皮肉一起咬下,赵子烈痛呼一声,松开手中的战魂剑和晶锤,一脚踹开何石,并朝着他的额头狠狠的刺了下去……
何石登时倒地发出砰地一声巨响,睁大的双眼直直的望着战魂剑。
“住持!”何石倒地的声音让游明朵一惊,转眼看到死不瞑目的住持,松开怀中的赵拓,朝着这边扑来,看着他怒瞪的双眼,摸着他手中紧紧握着的战魂剑和晶锤,眼泪刷刷流下。
趁着赵子烈手臂疼痛,思绪无法集中之时,花麒麟猛然一剑,赵子烈虽然躲开,但是肩上仍受了一剑,顿时鲜血从油光华丽的衣服中渗了出来,染红了一片。
正当花麒麟想要刺第二剑的时候,赵子烈忽然灵活一闪,啪的一声按动台上的凳子,一道细小的门缝露了出来,消失不见。
“快追。”花麒麟一声令下,和独孤镜一起追了上去。
战魂剑和晶锤被何石死死的握在手心,游明朵心中复杂,一根一根,轻轻的掰开何石的手指,取出战魂剑和晶锤,不知是感动还是敬佩,忽然跪拜在地,朝着何石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带着哭腔,“住持,我知道战魂剑是你一生的使命,是你拼死也要保护的东西,是我没用,竟然让赵子烈夺了去,害你无辜死去。”
擦干脸颊的眼泪,将晶锤重新挂在勃颈上,握紧手中的战魂剑,高高举起,游明朵继续说道,“住持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守护战魂剑和晶锤,好好的守护它们,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你安息吧。”
说罢,一双白皙修长的手覆在何石的凸起的眼眸之上,轻轻滑了下去,何石像是听到了游明朵的承诺,带着对其他九位弟兄的交代,安心的闭上了眼睛,头顶的士兵帽落下,露出他光滑的头顶,还有那象征身份的戒疤。
本可以安然在寺庙中清修的何石,此刻为了战魂剑和晶锤,为了自己的使命,为了当年的承诺,献上了宝贵的性命。
忍着泪水和怒火,游明朵扬起战魂剑,缓缓拔出,登时一道寒光闪过,冲着屋外的士兵冲杀而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受了多少伤,这场厮杀平静下来,变成了满地的尸体,和让人窒息的血腥。
有脚步声越来越近,看着飞奔而来的花麒麟和独孤镜,游明朵眼神冷酷,问道,“赵子烈呢?”
“跑了。”花麒麟口中带怒,但又极力压制。
独孤镜呸了一口,“这个畜生,居然早早挖好了地道,而且地道内机关重重,等我们杀过去的时候,早就没了他的影子,住持可是排除机关的高手,要是他在,一定会……”
话说一半,血眉在独孤镜背上狠狠一拍,独孤镜立刻反应过来,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瞥了瞥地上住持的尸体,再看看游明朵通红的眼睛,不敢再多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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