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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他听说李青这家伙定期要去看心理医生,似乎有什么精神上的毛病,成年之后就被他父母给送到纽约去读书了。
后来他父亲平步青云,一介白丁能坐到仕途坦荡,必然受到秦千叶这个正经红三代的羡慕。随着李烨的节节攀升,多年的羡慕也变成嫉妒和扭曲的攀比。
恰巧李青又比秦念大不了几岁,岁数也相仿,于是对李烨儿子的议论多了起来,秦念也不记得到底是几年前,可能是他还在武警部队苦熬的那会儿。
每次回家的时候,秦千叶都会拍着大腿,对自己将秦念送去武警“改造”这件事儿,无不自豪。
因为听李烨的秘书跟他的秘书在背后嚼舌根,李烨为了控制李青闹出什么丑事,还专门在暗中安排了人手在纽约盯梢。
结果李青还真是“争气”,每每盯梢的人发回的照片上,李青都搂着面庞截然不同的姑娘,寻欢作乐。
俨然一个走向歧途的花花公子,而且听说他在国外代理的案子,虽说名气大又挣下了不少钱,但大多数黑名昭著,都是给资本家赚下的黑心钱。
这人对女人没长情,对弱者也没怜悯。
总之,在秦千叶嘴里自己的儿子就算再出去喝酒闹事,在街上见义勇为大打出手,也比李青的歪门邪道强上百倍。
秦念当时对父亲的言论十分嗤之以鼻,别人的花天酒地跟他有什么关系,而且当时他一心学么着怎么能从武警部队中溜出来,所以别人的事儿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后来他被秦千叶安排着出了部队,进了公安局的刑警大队。日子没那么苦不堪言了,虽然破案常常要加班,但是总比武警部队强上百倍。
听秦千叶说李青回国了,之后倒是消停了,没什么可嘲弄的地方,自然也不会酒后挂在嘴边。
上个月的时候,久违的,秦念又听到李青的消息。
据说他不知道惹上了哪家媒体公司,网上疯传了他性.骚.扰下属的新闻。
要是说之前李青的花边新闻都是你情我愿,但是这回可有些触动到秦念的神经了,先不说他现在进入了公安系统,而且他这人哥们义气挂在嘴上,这辈子把日子都过成了情怀。
最见不得这种以强欺弱的腌臜事情,所以政.府.那边儿将网上的新闻都封锁后,他还用公安的黑网偷偷的查阅了几次相关的消息。
看见照片里李青身边那姑娘个子不高,又穿的像个学生妹似的,他气就不打一处来,这都是什么人和什么事儿?
这种人的爹还能马上成为中央的一把手?生平头一次,秦念居然有了和秦千叶共同的偏见。
后来网上几家大媒体又争相给他洗白,说那姑娘本来就是他的未婚妻,也没能洗白李青在秦念心里的印象。
直到后来见了池玉本人,看样子也是个傻乎乎没头脑的家伙,他正义凌然的使命感又窜出来了,虽然二人看着确实有些亲密,那个矮姑娘也不像是被李青强迫的。
但是总之啊,秦念嗤之以鼻,这李青绝对不是个善类。也不知道那姑娘是看上他什么了,不就空长了一张妖祸众生的脸,又有些家底么,男人啊最重要的还是好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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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念随便在桌上的抹布上抹了一把手上的油污,“叮。”的一声,桌上的短信就响了。
“贺齐生的案子下周一开庭。”是检察院那边儿接手案子的王梅检察官。
“谁他妈把老子的包子吃了?!”暖气片儿炸起一声怒吼,秦念不偏不倚的将塑料袋儿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意图毁尸灭迹。
丢了包子的刑警闻着味儿,插着腰正准备往他这边儿走,一个人影就从大门口“咣当。”一声推门而入。
只见这人影扑了进来就四处哀求,胖子正眼一看,是个哭得梨花带雨的漂亮姑娘。
啧啧,他砸吧了几声嘴巴,最近局子里头怎么竟跑来些大美妞呢?
姑娘哭唧唧的,口中絮絮叨叨的就那么一句话:“秦念在哪儿?”
胖子横了一眼秦念的后脑勺,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从旁边徒弟那里抢了个还没动嘴的肉夹馍,翘着二郎腿喜滋滋的准备看秦念这出好戏。
这秦痞子是把小姑娘肚子搞大了?还是睡过人家翻脸就不认人了?
看样子这两种可能都很大。
姑娘哭得眉毛眼睛一把抓,有不少热心的吃过群众,已经把手指向了秦念的桌子。
贺文卿踉踉跄跄的奔了过去,脚下一软,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呦,秦念你小子厉害呀,姑娘都找上门儿来了?”旁边的吴警官不怀好意的斜了一眼秦念,平常就不待见他,何况上次这小子还讽刺他是个癞蛤蟆。
秦念“嘶。”的一声吸了口凉气。他再混也是面上看着混,他这人最见不得小孩儿受欺负,和女人流眼泪。
他来不及跟旁边的吴警官斗嘴,连忙将贺文卿从地上拽起来塞进了对面的座椅,挠了挠后脖子,“哎,我说,你那谁,你别哭啊,到底有什么事儿啊。”
“咱有事儿说事儿行吗?你瞧我也不认识你。”
贺文卿哭哭啼啼的讲了半天,秦念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是贺齐生的女儿。
是检察院的人昨天通知她,贺齐生的案子要开庭审理了,她再去看守所,看守所的狱警也不像之前好说话了,偏偏不给她放行。说是有事儿,让她来找办案的刑警秦念。上次她来过一趟,秦念正巧出门去了,所以她这才到处逢人就问秦念的名字。
秦念抚着额头,心里咒骂着看守所的老狱警,妈的把人支到我这儿算怎么回事儿?怎么不让她找王梅找李青去呀!
他将桌上的抽纸往贺文卿的方向推了推,“贺小姐,你来局里找我也没用不是?”
说着他晃了晃手里的卷宗,“你瞧,你爸的案子已经移交到检察院进行公诉了,你等现在了才来局里是不是有点儿太晚了?”
“看见这章子没有?封存啦!”
贺文卿的视线顺着他摇晃的卷宗,向后看到秦念背后的玻璃板上,贴着好些案发现场的照片,上面标注的指纹、时间点、监控录像统统都指向贺齐生的照片与名字。
她这是第一次看到案发现场的情况,虽然只是照片,但是被害者身上的惨状还是让她有些反胃,她空呕了一声,用手捂住了嘴巴。
秦念看到她的眼神落在自己身后的玻璃板上,起身将板子转到了另一边。
横竖案子已经移交了,这些破案线索图也不怕被人看见,但是看着姑娘年纪轻轻的估计刚成年,让杀人犯的女人看见案发现场,他心里总归有些不舒服,爹的罪过也不能说照加载孩子身上吧,转过去不刺激贺文卿也算是对她的一种怜悯。
贺文卿捂着嘴,突然嘶声喊了一嘴:“证据!”
“我有证据,我也是案发当晚的证人,你这线索图上,为什么没有我的名字?”
“而且你们根本没有传唤我来做笔录,你们,你们……”贺文卿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睁着眼睛的呆滞模样,嘴里还喃喃自语着,竟是与之前关在局子里的贺齐生的状态有些神似。
秦念皱了皱眉头,这姑娘别是受不了刺激,疯了?
他伸手拿起桌上的电话,又转过头问了一嘴身边的吴警官:“吴哥,这医院的电话是112还是120来着?管不管这种精神病啊?”
他挤眉弄眼的用一只手挡住侧脸,冲着贺文卿的方向努了努嘴。
贺文卿当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自从贺齐生出了事儿,她这些天吃不下睡不好,脑子里一直绷着一根筋。
短短五天的时间竟然像是一年之久。
唯一支持她还没倒下的一丝信念,那就是相信李律师,能够好好调查这幢案子的蹊跷之处,为父亲翻盘。
可是等来等去,她却等来了检察院的开庭通知。
她慌了,比之前听到父亲被抓更慌,她急切的想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贺文卿伸出手一把按住了电话的挂断按钮,她下嘴唇哆嗦着,用力想把话说顺了。
但是一开口确是一种扭曲的怪异声调,“秦警官,您别叫120了,我没病。”
秦念瞅着她的脸色发青,人是不哭了,可是这声音却跟哭腔没什么两样。孱弱的身板儿像是风中的小芍药似的哆嗦着,似乎下一秒就会倒地不起了。
贺文卿攥着双拳,按在打颤的腿上,用力清了清嗓子,“秦警官,您的破案板上,为什么没有我的名字?”
秦念回头瞅了瞅已经被自己翻过去的玻璃板,回过头打趣她:“贺小姐,你可别闹了,你不是要学电视剧上那一套替父认罪吧?”
贺文卿抽了抽嘴角,苍白的嘴唇上下蠕动,“案发当晚我与我父亲的手机进行过视频连线,当时在场的还有另外一个女人。”
“我可以作证,而且通话记录还在我手机上。”
?秦念疑惑的皱起了眉头,接过贺文卿递过来的手机,微信聊天记录确实显示,案发当日下午七点四十五分两人有过一段长达4分钟的视频通话。
秦念将手机递给她,有些迟疑的开口,“那之前你怎么没有来局里找过?”
贺齐生的手机在案发现场就丢失了,秦念一开始还认为是贺齐生为了逃脱罪行,所以自行将手机处理了,但是看到贺文卿手里的聊天记录,他有些质疑之前做出的猜测。
难道这件事情跟贺文卿有牵连,贺齐生是在保护他女儿?
贺文卿被她问的也狐疑了起来,“李律师说会处理好这条线索的,难道他没有来过吗?”
“你是说李青知道这件事?”
贺文卿直觉面前的刑警并没有对她撒谎,也似乎没有需要撒谎的原因。
难道李律师并没有把这条线索告诉办案的刑警,那没有了其他嫌疑人的出现,自己的父亲怎么才能脱罪呢?
听完贺文卿的证词,秦念几乎下意识的就判断,李青并不是为了给贺齐生脱罪儿代理这个案子,更有可能是为了给贺齐生坐实这个杀人犯的罪名。
顷刻间他就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
李青在包庇真正的杀人凶手?
可是现在案子已经移交给了检察院,警察局已经对案子失去了再调查的权利,除非是在审判过程中被发回重审。
秦念有些为难的摔打着手里的卷宗,秦千叶让他将案子马上移交公诉,是为了在这种敏感的档口上尽快心事宁人。
可是想到自己有可能冤枉了一个无辜的人,只是稍微有些这样的可能性,就已经让他烦躁不堪,无法忍受。
最后他将手上的卷宗“啪。”的一摔。
拿起了桌上的车钥匙,冲着贺文卿说道:“走,见李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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