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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土地公公拍手:“这个不就行了嘛!这个就能用,不过可不要轻易拿出来,别人都是几块碎银子,你这这么大一个金锭子要小心,以防贼人惦记。不到关键时候,不必拿出来用。”
接下来,土地公公就向盛嘉彦和孟萋萋灌输了一些人间常理知识。孟萋萋不禁感慨凡人之间规矩重重,人与人的相处之间还要这样费心费力,倒是不如地府简单了。
等到范泰初回来了,土地公公立刻一溜烟消失。
“范大哥!”孟萋萋看他忙活添柴烧水:“你也别麻烦了,我们去镇子上一趟吧。正好我跟哥哥还有一些事要办,你顺路带我们过去,我们在那用饭好了。”
怕范泰初拒绝,孟萋萋怼了怼盛嘉彦的胸膛:“我兄长请客。”
范泰初搓了搓手:“这怎么好意思。”
最终范泰初被孟萋萋连拖带推的出了门,他不想白白让孟萋萋和盛嘉彦请他吃饭,还邀请孟萋萋和盛嘉彦如果不嫌弃可以在他家休息几日。
孟萋萋当然求之不得,盛嘉彦倒是没有发表别的意见,一路上都端着张生人勿近的冰山脸。
半个时辰的脚程,因为孟萋萋对各处都新奇,以至于他们仨走了足足一个半时辰才到小镇上。
到了小镇的集市上,沿街路边可见吆喝叫卖的小贩,偶尔马车路过,行人还要慌忙躲避。
孟萋萋看哪儿都新鲜,倒是范泰初,轻车熟路的走到一处豆腐摊前,他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俩铜板:“小喜,我要一块豆腐。”
孟萋萋看着他拘谨腼腆的模样,竟觉得这个范泰初跟这个小喜姑娘在一块的时候态度有点不一样呢。
孟萋萋探头探脑的看着他们,小喜姑娘手法娴熟,豆腐在沸腾油锅中渐渐变作嫩黄,香味也逐渐在小巷中飘散开来。她欢欢喜喜的接了范泰初的铜钱,不过她拿走两个,又留了一个给他。
“用不了那么多。”
范泰初硬要她收下:“小喜你拿着,多出来的你就攒着回头买点骨头做成汤。前几日听说你祖母摔伤了腿,你衣不解带的照顾好多日,怎么今天这么早就来开摊了,也不多休息几天。你眼下都这样多青色了。”
孟萋萋暗中啧啧几声,小声感慨:“想不到范泰初这个憨货还有这样温柔似水的一面啊。”
盛嘉彦负手而立,神态从容淡定,周遭路过的行人都对他和孟萋萋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对着喜欢的人,是个人都会展露出不一样的一面。”
孟萋萋眨眨眼,有些不解:“喜欢?你是说范泰初喜欢她?”
孟萋萋捏着下巴,开始思考人间的喜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陛下有没有喜欢的人?”
孟萋萋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头一次看见稳如泰山的盛嘉彦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归于无波,他口气仍旧淡淡:“你胡说什么。”
那厢小喜姑娘不知有什么高兴的事,被范泰初逗得笑意连连。就在这时小喜注意到范泰初身后的俩人,只见盛嘉彦与孟萋萋二人都是一身白衣,不施任何华饰,举手投足都带着一抹令普通百姓不敢直视的气场。尤其是那白衣男子,黑眸微眯,未语便有了威严。其目光似微风拂面,带着春寒料峭的寒冷与春风,使得小喜整个人都如坠云端一般,绵软无力起来。
小喜压低声音:“泰初,这是你朋友?”
这俩人看着衣着显贵,不像是普通人,范泰初从哪儿认识的。
范泰初倒是不以为然,笑了笑:“是,这是我的两个救命恩人。我特地带他们到镇子上来看看,他们也是游玩至此。”
小喜听言,便多包了几个豆腐递给他。
“既然是恩人,你好好招待他们。”
范泰初刚要说谢,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人群渐渐散开,一辆马车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
宝马香车,上面所坐仆从又是一身油亮布衣,精神抖擞,想必应是什么世家子弟的手下才是。临遥是个小城,平日里别说马就连驴子也见不着几头,更别说是用这种毛色鲜亮的骏马所拉的马车出现了。
蓝衣仆从赶着马车在街上不疾不徐地行进着,若说是举止高傲倒也不尽然。只是这一举一动显然不同于普通老百姓的架势使得街上众人不由得交头接耳起来。
“不知是谁家的公子小姐,出行竟有如此大的排场,今儿个我算是开了眼了!”
马蹄迭迭声缓缓地停在了小喜姑娘的铺子之前,车上仆从回身掀开帘子对着里头恭声道:“公子,到了。”
帘子微动,从里面探出一抹杏色的身影。
那人自马车上下来,负手逆光,长身玉立,风姿清雅,黑眸映辉,端的是一副浊世佳公子的风采。
“睿孑来了。”小喜立刻迎了上去。
不同于小喜的满面喜色,范泰初那从来都笑呵呵的一张面孔,此时突然冷了下来,隐隐有点不悦的样子。
睿孑?这个名字好熟悉啊。
恰好盛嘉彦贴耳道:“这便是抢了范泰初财源的人,李睿孑。”
啊!原来是他啊!
说来也全都是巧合,因为孟萋萋帮忙看着天下财源的时候,刚好打了个盹,再起来就发现本来属于范泰初的财运,被那李睿孑抢去了。
这事说起来也是个乌龙,那日范泰初与李睿孑一起入城购置农务所需的东西。俩人都是清苦人家出生,恰好缝上城中员外贾大人的嫡女跳河,范泰初跳入水中救人,李睿孑则转身去喊人帮忙。
本是极好的一件事,贾小姐也救上来了。只可惜范泰初救人之功被忽略,不及李睿孑花言巧语哄的贾大人高兴,再加上李睿孑一张面孔实在生的清俊,又得了贾小姐慧眼。从此以后一跃枝头,成了贾大人府中的一名门客,因为极度得宠,外头的人都称呼他为李公子。当真不再是一个穷苦的小子了。
可怜的是那范泰初,救人的是他,险些被河里的旋涡卷走的也是他,最后什么都没落得的也是他。
“小喜。”李睿孑微微一笑,端的是公子如玉。
小喜也笑眯眯的:“你今天来晚了,不过没事,我给你留了豆腐的。”
李睿孑从怀中掏出一枚滴水似的碧翠镯子递给她:“送给你的。”
小喜立刻戴在手腕上,看了半天,眼里全是欣喜:“这……这是宝翠斋的吧。你怎么能花这么多钱。”
“没事,我们是旧友,多来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他们二人在那边你好我好的,孟萋萋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悄悄对盛嘉彦道:“我怎么听的一身鸡皮疙瘩呢。”
盛嘉彦却只是略扫一眼,便从容道:“他也走运不了多久,且并不是个好人。”
孟萋萋听言看向李睿孑,他正温润笑着与小喜说些什么。孟萋萋再度啧啧摇头感慨:“知人知面不知心。”
长得好看的皮囊都有点不为人知的事。
想到这里,她不禁看了看身旁的阎王大人。
范泰初看不下去了,对着孟萋萋和盛嘉彦道:“今日我们先回去吧,豆腐我买完了。”
孟萋萋看他脸色不好,正要说什么,他们身后传来李睿孑问好的声音。
“范兄,为何见着我便要走?”
他走近,看见范泰初与盛嘉彦孟萋萋俩人站在一起。连忙作礼:“不知这二位是?”
盛嘉彦没有说话,孟萋萋更是不会开口。倒是范泰初先是气冲冲的:“我跟你已经形同陌路了,你是天上的云我是地上的泥,也不用李公子屈尊来同我搭话。”
李睿孑叹口气:“你怎么还是如此冥顽不灵,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会接济你的。”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包鼓鼓囊囊的银袋子递给范泰初:“做兄弟的没什么能帮到你,你先拿着用。”
范泰初不肯接,那小喜姑娘还凑过来道:“泰初,你也别太倔强了。那次的事纯属误会,你们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兄弟,怎么能因为一点误会就跟仇人似的?”
范泰初红着眼:“不是仇人,我也不会要他的钱。”
李睿孑口气故作关心,实则说的话却很是不太好听。
“范兄,你何苦呢?你那个房子已经不能住人了,衣裳也多年没换新的了,每日填饱肚子都难,我只是想要接济你,并不是施舍你,等你以后有钱了再还给我也是一样的。”
他那身旁的小厮却恰时讥讽:“公子,借钱给他,他什么时候才能还的起呀。”
“青竹,不许胡说!”
眼看着主仆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讥讽嘲弄,孟萋萋忍不了了。
她捏着金锭子,直接丢到了小厮的额头上。小厮防备不及,被砸的痛叫一声。发现是金锭子以后连忙捡起来,瞪大了眼睛:“公子,是金子!”
孟萋萋恶狠狠道:“这个钱,不是我接济你们的,是我施舍你们的。听你们说话实在不中听,这钱拿去给你们喝茶洗洗嘴!省得在这里聒噪的让人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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