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天下父母心。
云清影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只是这个故事,和她所知道很相像。她从口袋里掏出装着张凌然的玉佩,手指在上面轻轻拂过,一道白色的光一闪而过,一个小小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房间里。
“姐姐,有什么事是需要我做的吗?”张凌然一出来,就是面对着云清影的,所以他并没有看到他身后的王慕青。
“你转身看看,后面是谁,你认识吗?”云清影道。
“你在和谁讲话?”王慕青还看见不见张凌然的存在。
张凌然有些疑惑,今天姐姐的语气怎么这么奇怪?可等他转身,他瞬间明白了过来。
他下意识地冲上前去抱住面前的女人,语气委屈,“妈妈……”可他透明的双手直接穿过了面前的女人的身体。
“呜呜呜……为什么我碰不到妈妈。”张凌然悲伤地哭泣起来,他到底还是个孩子,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母亲,难免伤心。
王慕青仍然看不见面前有什么,但是她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到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人出现了,身体好像被一个熟悉的东西触碰,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云清影已经猜出了七七八八,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符纸,指尖一弹,符纸便自动燃烧起来,张凌然在房间里现出身形。
王慕青一下子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很快,泪水就充盈了他的眼眶,整个人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她想开口讲话,可复杂的心情堵住了她的喉咙,一时之间,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妈妈——”张凌然再一次扑向了面前的女人,这一次,他总算握住了妈妈的手,躺进了她的怀里。
“好孩子……”王慕青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面前的小人,心里一阵感慨,“你还那么小……”
“妈妈对不起你……”她十分自责,闭上眼睛,两行清泪便顺着眼角留下。
云清影知趣地起身离开,给母子二人留下最后的道别的时间。
“妈妈,我知道你也不想这样。”张凌然这几天已经懂得了许多,开始安慰起她来,“我马上就可以去另一个世界了,到时候我可以拥有新的生活,妈妈不要太担心。”
“可是我希望你能一直陪着我呀。”王慕青喉咙发痛,她知道木已成舟,一切事情都不可以被扭转,哪怕再舍不得……
“妈妈,如果有机会,我还要做你的孩子。”张凌然将头依赖性地埋进王慕青的怀里,郑重许诺。
他们又聊了一些其他的。
约莫三小时后,张凌然从里面飘了出来,这时,他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满脸高兴地和云清影打招呼。
“姐姐,谢谢你能让我再和妈妈见一面,我现在已经愿意离开这里,去我该去的地方了。”
“好。”云清影点点头,心里也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感觉,她虽然和这个小孩儿相处不久,可人都是有感情的,一时之间,她也有点舍不得他。
王慕青也从病房里走出来,她气色已经恢复了不少,道:“我也想去送我儿子最后一程。”
云清影答应,三人来到了张凌然的坟边。
她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拿出前几天从寺庙的和尚那里求来的一本经书,刚打算念经超度,张庭忽然出现了。
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身上满是污泥,蓬头垢面,看上去已经好几天都没有洗澡了,“住口!”
王慕青看着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脏男人,还一时没有认出来,直到听到他熟悉的声音,她才反应过来,“张庭?你来干什么?”她的神色一下子戒备起来。
“我不允许你离开!”张庭看着张凌然,怒目圆睁,额头上暴起一片青筋,“你是我儿子,你离开必须要经过我的同意!”
王慕青也怒了,她知道,这个男人一定是不想张凌然好,“你有什么资格以父亲的身份来说话?”她站出来,挡在张凌然面前。
“你滚到一边儿去。”张庭直接上前,拽住了王慕青的手臂,将她拉到一边,男人到底是男人,先天就有力气上的优势,王慕青脚下一个踉跄,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张庭冲到张凌然面前,表情疯狂,“只要把你奉献出去,我和你妈就能获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了!听我的,你别去那里好不好?”
“不要。”张凌然已经不再听他的话,他皱着眉头从张庭那里跑开,站到云清影身后,“我不要听你的,坏男人。”
“你叫我什么?”张庭难以接受一向逆来顺受的儿子竟然会有这样的举动,瞬间暴跳如雷,“你给我过来!”
张凌然此时当然不怕他,道:“就不!”
张庭气急,说着就要冲上前去,王慕青刚准备从身后拉住他,可云清影更快,她一个闪身,把张凌然拉到安全的地方,再一个扫堂腿,张庭就被甩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哀嚎。
云清影冷着脸色,又拿出一根绳子,王慕青立马明白她要干什么,主动请缨道:“我来。”
她结果绳子,又抓过张庭的手,可谓是一点也不怜惜地把他的手捆住了,其用力之大,从张庭难看的神色就可以直接看出,怕他再闹出什么幺蛾子,王慕青干脆又撕下一块布条,把他的嘴也堵住了。
终于没人再打扰,云清影接着念经,很快,张凌然的神色就变得安详,身体也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为一阵风,离开了这个世界。
看到儿子离开,王慕青心里既悲伤又高兴。张庭一直在旁边挣扎着,表达内心的不满,直到张凌然的身体彻底消失不见,他才算是彻底死了心。
云清影报了警,警察很快就赶到了,直接把被绑住的张庭带走。
小山丘上归于平静,王慕青呆呆地看着坟墓,还一副不愿意离开的模样。
“你还有什么心愿吗?”云清影问。
“也没有。”王慕青撒谎了,她抬手抹掉自己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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