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叛教徒到殉道者

全民阅读推广 第62章、不上不下 铁锁横江

    
    挥别了湖光市的计较与盘算,踏上返程之旅。
    在了解到团队准备商业转型的打算后,乐遥适当地点破了一下风光霁月,要为自己在团队博弈中留下更多的分量感。面对陈简的追询,乐遥没办法把所有消息都托盘而出,仅能表示还在接触之中。
    慕江流颇有不满,觉得乐遥太拿捏了。乐遥一摊手耍着无赖表示自己能力有限、资源有限。陈简倒是听懂了,笑骂了一句人小鬼大。
    来得突然,走得匆忙。凌秀像是一个专职的司机,她没问乐遥在湖光市的动向,也不讨论他与团队成员的接触情况,似乎一切她都心知肚明似的,凌婕也一言不发坐在后排车位上,貌似乖巧。
    好不容易等车驶上了高速,凌婕才认命似地长吸了一口气并深深叹出。她知道还会继续在青岸呆两个月,她已经想明白了,如果自己不去争取的话,即便能够躲避开一些过去的纷纷扰扰,但不可回避的与家人、与自我的割裂感将会一直延续下去。
    没有人可以提供保护,身处于漩涡之中谁都没有多少无辜。凌婕心底发了狠,再不会随便接受那些肆意安排了,两个月里,她要争取的对自己的掌控力度。
    ——
    大概沉默的气氛有点尴尬,行程过半的时候,乐遥忽然兴致起来了问:“你们姐妹俩是玩的迪士尼在逃公主呢还是抵押人质呢,总不能昭君出塞和亲吧?”
    凌秀还没来得及反应思考他的这句话的意思,车后排凌婕就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她是真的在笑,并且笑得有点张狂地从咯咯咯咯变成了哈哈哈哈。
    凌秀气得怒吼:“你个混蛋胡说八道什么?”
    她将喇叭按了足有一两分钟,好掩饰凌婕在车后座肆意桀骜地哈哈大笑,一直到笑声渐消,她也才放了在方向盘上手掌的力气。
    尔后,她趁着还能压抑自己的怒火的时候,加速把车开到了高速服务区停下。
    她下了车,绕过车头拉开乐遥这边的车门:“信不信我直接在半路上丢你下车?你信不信我挠你一脸抓痕?”
    凌婕咬了咬嘴唇,她在心里为乐遥摇旗呐喊着,指望他反唇相讥,最好矛盾升级,然后不欢而散最好。如此她进可以和乐遥一起对抗姐姐,退可以和姐姐一起碾压乐遥,反正三个人谁都别想好。当然,现在还不着急表态,在这场风波之中她被沦为棋子,不止是姐姐,还有父亲,都没拿她当个什么有价值意义的东西,先是为了试探慕江流,然后为了试探乐遥,凌婕觉得她像是一个随手而用的工具。
    乐遥未见动怒,微微扯着嘴角深呼吸。他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要在出发以后未到之前,显然是存心为之。金庸先生《连城诀》里主角的师父有铁索横江之称号,让人上也上不来,下也下不去,正是乐遥卡住这个时机拿捏着。
    “你好大胆子敢挑拨是非,我告诉你,别太当自己算个什么东西,就算是在青岸市,有的是人看你不爽。以为天高皇帝远就敢挟兵自重?以为抱上了熙城实业大腿就奇货可居?还是你觉得背靠老板的大树能庇护你?你的筹码还没资格上牌桌。”凌秀就差没有一指头插进对方的脑门子里了,真是胆大妄为,一介青岸信鸽也敢借着凌家内事向自己挑衅。
    如果为了掣肘,凌婕是可以和乐遥保持同一立场,要看看家姐对自己有没有真的在乎过,但不至于明目张胆。
    “行了,乐遥别胡说八道了,刚才我听着都觉得你是在搞笑的嘛,是不是嫌弃我呆在你家不耐烦了?”
    凌秀知道熙城实业的资源不足为奇,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当初还是大老板让自己拜会的旨意。和陈悉鹏或者说陈信军那得是一锤子买卖,但和陈悉鹏及辛鲤之间那才是长远的算计。凌婕的这句话让乐遥觉得还能待价而沽,很有可能辛鲤跟凌婕接触过了嘛。
    他说:“我真觉得不值得啊,我是说我为此一直维持的精神状态。总不能拿我当是你凌家的私兵用吧,你觉得呢?”
    呵……讨价还价?
    凌婕又说:“那也是啊,要不要给你食宿费呢,或者再交一笔保护费?免得真拿我当寄人篱下没有爹妈没有家似的。”
    姑娘言辞犀利了,乐遥充分感兴趣起来:“谈钱多俗气啊,伤感情了不是?况且怎么能说是寄人篱下呢,多少我俩总归是有推广全民阅读的革.命友情嘛。”
    凌婕眼睛一亮:“对了对了,全民阅读还有待进一步推广,你要多给我一些培养的机会哈。”
    凌秀面色铁青,她已经知道乐遥的目的了,借题发挥,同时也让凌婕跟着借题发挥,能抓得住机会谁不愿意自己的生活自己做主呢,这倒是将了自己一军。究竟谁给他出的馊主意?
    要是在启程之前,乐遥就算借题发挥其实也占不住优势,因为在湖光市,自己可以考虑切断与乐遥的合作甚至逼断他的退路,至少凌婕没有发言权。要是在到达之后,大不了用金钱交易或者人情认筹也行,在青岸主场乐遥的任何发挥都会背上以势压人的嫌疑,会被团队所不齿。
    凌秀冷静了下来,这个套路倒是有点闻幸的风格。她回想着从前面对闻幸时候自己的反应,倒是真的拿乐遥当作团队执策人来面对了。
    “那听你这话的意思,少不得我是要给你对接或者安排点事情做?”
    “六姐这叫什么话,你是培养凌婕,是为了你家妹妹,怎么是安排事情给我做?但怎么说在青岸我还是要看着她一点的不是?比如之前小老板突然拜访,我连个消息都没收到,还要帮着凌婕落实受害者的身份认定呢。”
    确定了,是闻幸的风格,好赖不沾,铁锁横江,尤其是关于受害者身份认定,让凌秀心里格外郁结胸闷。她之前做的一切周旋,就是为了让凌婕不能落下伤害者的口实,即便她动手在先。而说到慕江流突访,凌秀是承认自己有点不地道的。
    凌婕心中快意,受害者,伤害者,一个月前湖光市流言蜚语漫天,虽然自己躲避青岸未曾正面面对,但想也知道,关系好的那些同学居然一个两个都没找自己联系确认过,对自己的形象是怎么样的诋毁。
    而姐姐凌秀呢?她做过了什么,她只是拿着这些在布局着争取利益,争取面对慕家两只狐狸时候的道德优势。连带着凌父凌母也会觉得这是值得交换的,伤害者与受害者的角色转让她的自尊廉价得如同一张尿不湿。
    她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既不当得高贵也不当得颓废,她没有对不起父母和姐姐,也没有对不起自己,如果真的有所亏欠,她甚至会觉得对不起慕江流。她嗤然一笑,罗生门的故事里,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是真相的持有者,每一个人都会自以为正义。
    凌秀认真地看着凌婕问道:“你埋怨我吗?埋怨爸妈吗?”
    凌婕连呼吸都缓沉了,面无表情好半晌后忽然展颜一笑:“怎么会,之前有些不理解,但也知道是我自己的错,现在更是不知道有什么理由去迁罪家人。我应该更加成熟一点。”
    成熟一词的说出,让凌婕宛如心底的精致的玻璃瓶子碎裂了,瓶子里珍藏的小时光的幸福感幻灭,碎片的玻璃渣子磨砺到了娇软的心尖尖上,将心尖尖磨得光滑无棱,不会流血,甚至不会疼。什么都不会,毫无情绪,毫无知觉。
    凌婕双眼睁着的时候,左手虚握捂住了左边眼睛,外界的景象全部从右眼传输入大脑,而左眼不再发挥作用,不会感知任何颜色,而是完全空了,没有存在地空了。
    与之相对,凌秀用右手捂住了右边的眼睛,右眼连黑暗都不能感知。
    乐遥奇怪地看着她俩,未解其意,倒是不自由地弹起了手指,盘算着等下开口要找凌婕对接哪些协定。是直接拿策划组说的那一套,还是拿陈简说的那一套,抑或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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