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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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由于晚上的过度亢奋，以至于第二天大姨妈提早来临，来的如此突然毫无防备，因此床单不小心又落下了红梅。这情景，历历在目。我熟能生巧的扯下床单拖进浴室开始搓污点，然后再裹尸打包去干洗店。
    一个女人一生，要是有2次落红，该是个什么情景。
    被求婚后两个人相处模式倒也没什么不同，只是每每瞧见吴逸皓的眼神，总觉得那里面藏着耐寻的意味。中午过来用餐，背对着打饭打汤都能感觉到背后那道若有若无的注视。
    那日被他拐到一家房地产公司看楼盘，25楼的空间足足有一百多平方米，还是白坯的楼层里除了水泥就是白灰。
    他的手搭在我的腰间，旁边售楼小姐正勤勤恳恳的背着专业术语。走到阳台跳远，市中心的灯红酒绿，蜿蜒马路尽收眼底。
    “还喜欢吗？”吴逸皓问。
    我拐起手肘去撞他的肚子，唯一的感觉就是：“你钱太多了吧，家里不是有一套吗？”
    “爸妈住的那间房太老了，以后香树湾那家装修过给他们，我们重新选个婚房。”
    我瞄了一眼后面的售楼小姐，有点不好意思的打趣：“什么我们的婚房，充其量也是你的婚房，还不一定就是我的。”
    吴逸皓点点头称道：“也那，如果你喜欢，我不妨当一回刘彻，藏你这只娇美人。”
    “哎呀，我是没多大意见了，反正花的都是你的钱，你看着满意就成。”
    “我这不是尊重未来老婆或未来情妇的意见吗？”
    靠，这家伙还真瞪鼻子上脸了，左一句小三，又一句情妇，倒享受的紧。
    看完楼盘，那售楼小姐一直紧跟其后，不断提醒如果喜欢就定下。这年头，房价一天一个价，今天不买明天又会涨。我心知这点倒是说的不错，这小区周围环境优雅，带着古韵的气息，名字也配景，叫苏园。
    苏州园林享誉天下，这里基本都是仿着那时的风格打造，在这片市中心地段多了一道风景线。由此这平方的价格也让我手抖，这是笔大数目，正想着怎么样拖词时，吴逸皓接了个电话，然后顺里成章说有事下次再看看。
    他要回公司拿个东西，我无所事是，干脆打的去上次宋远带我去过的私人咖啡馆。沉木咖啡——其实现在稍有空我就会来坐坐，倒不是因为宋远的关系，也不像年轻时坐着白白浪费一个下午的时间，点着一杯咖啡，只为傻傻等一个人，然后看一眼离去。
    只是今天还真巧上，又遇到宋远。他进来的时候，那店主和他老熟人，指指楼上我对应的位置对他说：“你有个朋友在那。”
    我在小箱子里翻出一本小书，正看的津津有味，突然发现有人靠近，居然是宋远。他指着我对面的位置说：“这位女士，我可以坐下吗？”
    “不好意思有人了。”
    他一愣，没想到我这么不诚实，却还是不要脸的落坐：“嗯，我知道，那个人就是我。”
    好吧，今天总算又见识到一个不要脸的。
    他拿出笔记本，熟练的插线连接一气呵成，接下来时候我看我的书，他干他的事，应该是公司里也有活没干完。
    等我看完那本小书，尴尬的合上最后一页，扫了一眼宋远，拿起马克杯，发现里面的咖啡也见底了，于是站起去还书。
    回来时宋远的电脑已经在关机，他合上笔记本，看着我，眼神有点小复杂。突然都觉得词穷，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终于他先开口。
    “有些话我一直想问题，都又不敢开口，今天如果再不说，我怕会遗憾一辈子。”
    这话让我一时间想起那年夏天，白色的床单，那张病床，以及那个不小心的碰触，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又想旧事重提了。
    “那一年你匆匆离去，来学校找你那天我本来就想问，可是听到你要回B市的消失时，我就脑子一片空白，也丧失了追问的勇气。”
    我低着头，幸亏今天选的位置在最角落，光线并不明朗，只是不想到，心里那种预知的东西会这么灵敏。
    “你当初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宋远最后一问。
    我猛然抬头，张了张嘴，发现竟然发不出声音。
    “你说因为余暖，我后来遇见她，她说她是有写关于我的事，但也只是对主人可见。而且问题的关键是，就算你通过她而了解我，那父母生病这些未卜先知的事，你该怎么解释？”
    宋远的眼里闪着莫名的沉痛。
    “我……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又何必这么执着。”我害怕的声音有些发颤。
    宋远说：“这件事就像我心底的一个谜，一个痛，你不去解开，我一天不会真的放开。”
    我手不知不觉的放到桌子底下拧紧：“有时候，人问的问题，对方一直在闪躲，那就是委婉告诉你，真实的回答很残忍。”
    “即使残忍，我也想知道。”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真的也……很难开口。”
    “如果你觉得为难，那我和你交换一个件事好了”宋远端起他的double espresso，那么小的杯子，几乎被他一口饮尽。
    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通常我的这种不好感知很准，果不其然他说：“我要结婚了。”
    嘭，藏在桌子底下的手突然撞上桌板，尴尬的无所适从，周围的2个客人都看了过来。
    这真是晴天霹雳般的劲爆消息，炸的我心脏到现在都还是扑扑猛跳。在我过去的所以想象中，从来没有试过有一天从宋远口中听到他要结婚的情景：他要结婚了，新娘不竺雨缘。
    宋远终于勾起那抹自嘲的笑容，很讽刺：“你说你没有喜欢过我，我还真不信。竺雨缘，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有没有一丝的喜欢过我。”这说话语气，变的和某人很像。
    “这个有这么重要吗？”我疑问，他都要结婚了不是，怎么还关心这种问题，很不道德。
    “只是好奇而已，无关其他。”他淡淡的解释。
    我喏了一声，叹出一口气：“如果我有喜欢你，那也是在很久很久以前，那份喜欢的记忆里，只有我，没有你。”
    宋远当下想到的是暗恋？
    “如果一个有能回到过去，一年前或者二年前，或者五年十年前，你希望能回到什么时候？”我反问他。
    “呃……我没想过，人应该活在现在，看向未来。”宋远沉着的回答。
    是啊，应该这样的，可是我没想开，所以走了回头路。这下轮到我自嘲的笑：“很早很早以前……（请原谅我，这是讲故事开头的必备语）有一个对普通情侣，他们恋爱了。后来有一天，那女孩不小心回到十年前，结果，在命运的分叉口，选择了另一条路，这条路上没有他。可是到最后，那女孩还是忍不住想再见男孩一面，就用守株待兔的方法。兔子等到了，但是已经不是她的了，而女孩此时也已经结识了另外一个男孩，所以他们之间的爱情只能成为过去，留在过去的十年里，永不想见。”
    宋远双唇轻启，一脸不可置信，我猜到这个结局，依然保持着笑意：“这个故事，我本想一直带到土里去，可是……。”我抬头深深望着他眼底的疑惑：“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只当它是个故事，听过就忘了好吗？”
    宋远僵硬的、迟疑的点点头：“这就是你给我的解释？”
    我点点头：“你可以选择信，也可以选择不信。”
    他再次闭上眼睛许久，我低头去看桌子，四周安静的只剩下店主放的萨克斯音乐。终于他又打破沉寂，似乎已经完全消化故事中所带来的震撼：“我的婚礼，你会来参加吗？”
    我抬头，不知道此刻的脸色呈现的是什么颜色，他是故意的吧：“你希望我来？”
    “不应该做个见证吗？”他冷笑。
    我咬住牙根，苦涩的答道：“你敢发我喜帖我就敢来。”
    宋远缓缓的收起电脑，将插线电源鼠标一样要塞进电脑包里，最后吐字说：“到时我会发喜帖给你，就怕你不敢来，不过礼金可以免收，好歹也算是朋友一场。”
    小心肝那叫一个颤，后来我才知道，这些都不算什么，因为还后面又加了一句，存心要报复似的：“你都不问一下新娘是谁吗？”
    Orz，他结婚，新娘关我屁事。但是，还是嘴抽的配合道：“是谁？”
    我真的只是配合他问，并非有意三八，但是他本来就是准备好答案的：“余暖。”
    啪……瓷器掉在木地板上的声音，断了耳朵。我已经激动的站起来，宋远似乎已经准备离开，所以也站起身看着我。
    我抖抖唇，声音有些变了样：“对了，还没恭喜你呢。”
    也不知道这句话里有多少违心有多少真心，其实我自己也没分析清楚，应该只是客套一下。结果他回头却是真诚的笑了笑：“谢谢，同喜同喜！”
    “？”
    “你的好事不也将近了吗？”
    留下这么一句空洞的话，剩下我这颗空洞的小心肝，今天的宋远怎么会变的这么邪恶，那个温文而雅的翩翩君子去哪了？还是说，时间真的是把杀猪刀，四年的时间杀掉了一个君子，剩下被我刺激成魔的吴逸皓2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