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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柳正的帮助下,柳贵妃一直顺风顺水,皇上其间也醒过来一次,这让所有的人都大为振奋。
满朝文武无比夸赞柳贵妃妙手回春,大家见到柳贵妃的父亲柳正柳大人也都是谦恭有礼,夸赞他虎父无犬女。
柳正在朝廷中的地位瞬间爬升,这让他也觉得老脸有光,那些平日里不大瞧得起他的大臣们,也多多少少都给了他几分薄面。
使得柳正在京城的生活异常的顺风顺水,看中的地,不必费多大力气,只需要报上自己的名字便可以顺利购下,需要置办的东西也不需自己开口,自然有人恭送府上。
权利的滋味,让柳正虚荣心极度膨胀,不住的和人夸赞自己的女儿,扬言柳贵妃拜了名师,不日就可以将皇上治好。
随着柳正的宣扬,渐渐的,连柳贵妃自己也忽视了许多细节,只一心认为自己一定可以治好皇上的病。
然而,事情总是和人的希望背道而驰。
柳贵妃治疗皇上第十日,皇上便再没有什么明显的恢复,依旧昏睡不醒,既不发热,也不气短,只是昏睡不醒。
一天昏睡可以说是在休养,二天昏睡可以说是正常情况,三天,四天,五天,甚至更多天依旧在昏睡,就是再蠢的人也会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了。
直到这个时候,柳贵妃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自己竟因为一时的冲动,被那一时的虚荣蒙蔽了双眼,做了这样刀尖上舔血的事情来。
太医院的不是庸医,也不是傻子,所以他们都知道皇上这个病来得蹊跷,不好治,故而才齐齐选择了沉默。
只因为若是治好了皇上,那自然是天大的荣耀,可若是治不好,那便是抄家灭族的大难!
福兮祸所依,自己竟然忘记了这个道理。
看着昏睡在床的皇上,柳贵妃只听到自己的一颗心在狂跳,她伸手搭在皇上的手腕,只觉得指下脉搏虚浮滑弱,简直就是微不可触。
柳贵妃乱了,她起身在宫中来来去去的走了几次,终于忍不住让人叫了柳正进宫。
“父亲,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才好?”
柳正号了号皇上的脉,顿时也傻了,他抬头反而问道:“你问我?我还没问你呢,不是你说的你可以治好皇上,爹爹这才和皇后娘娘说了吗?如今你反而来问爹爹,你这是,你这是把我柳家往火坑里推啊!”
“爹!如今再说这些有什么用?是女儿一时糊涂,可眼下该如何度过这个难关,救醒皇上才是真的。您要骂要打,也等此间事了再说吧。”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当时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只有你信誓旦旦!”
柳贵妃心头烦闷,明明是找柳正来商量的,谁知道这个爹爹一点儿也靠不住,只知道责怪自己。
柳贵妃的心情越发不好,一言不发的坐到一侧。
柳正急得团团乱转,一会儿号号脉,一会儿看看皇上脸色,不住的说道:“都是你,糊涂啊,糊涂,我竟然也相信了你一个丫头片子,如今倒好,这烫手的山芋拿在我们手里,这,这,这……完了,完了!”
柳正转悠了半天,瞧着这也不是个办法,便说道:“你好好看着皇上,我去想想办法,怎么着这件事也不能坏在你我手上,最不济,也不能让皇上在我们手上断气。”
柳贵妃疑惑的问道:“如今这样的情况,还会有人来当我们的下家,做这个冤大头吗?”
“女儿啊,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就看你出的价格够不够。”柳正说完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好了好了,说这些你也不懂,你就好好做好你分内的事就行了。”
柳正急匆匆的走了,柳贵妃看着柳正的背影,心中却一点儿希望也没有。
即便再多的筹码又怎么样?敌得过治死了皇上这个罪名吗?那可是抄家灭九族的大罪啊!
柳贵妃越想心头越烦,望着龙塌上的皇上面色铁青,一颗心仿佛被放在锅子上烤一般。
忽然外间一个小宫女怯怯的说道:“贵妃娘娘,外头有位公公求见,说是皇后娘娘宫里的。”
柳贵妃满心烦躁,哪里还想应酬人,可对方又是皇后宫里的,她不得不见,只能硬着头皮说道:“知道了,我马上出来。”
柳贵妃甫一出门,就看到一个公公领着五六个小宫女站在殿前,她一眼扫去,立刻看到了那张圆圆的肉呼呼的脸,可不就是德妃宫里那个春华吗?
柳贵妃这才想起这茬来,心想,看来皇后娘娘果然疼爱自己,自己不过是随口一说的事,今日皇后娘娘便把人带过来了。
一看到春华,柳贵妃就忍不住想起那日在路上碰见,这丫头的嚣张之语,心头的愤恨越发炽热。
她眸色冷冷盯了春华一眼,立刻给那公公打了赏,嘴上客气的说道:“有劳公公了,麻烦公公回去替臣妾向皇后娘娘谢恩。”
“应该的,应该的。”
公公收了银子,回头对那批小宫女说道:“都给我听好了,你们能从德妃那活死人宫里出来,多亏了贵妃娘娘善心,向皇后娘娘讨了你们,如今你们在御前当差,今后可得凡事小心,听从贵妃娘娘吩咐。”
“奴婢们谨遵公公教诲,今后定当听从贵妃娘娘差遣。”
一众小丫头都是伶俐的,立刻盈盈拜倒。
柳贵妃却只冷冷看着春华,目光如蛇一般怨毒,忽然,她想到了一个主意。
既然父亲要找替罪羊,这几日她也不能让皇上的病情稍有起色,那么,她就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让大家信服,何不就先拿这个惹她生气的小丫头下手?
柳贵妃想着,唇角忽然冷冷勾起一抹笑意来。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柳贵妃温柔的问道,待大家开始逐一报名字时。
柳贵妃忽然指着春华说道:“我记得你,你叫春华是不是?你的圆脸可让我记忆深刻。”
有几个伶俐的宫女立刻朝柳贵妃望了一眼,心中顿时明镜似的。
这柳贵妃哪里是记得春华的圆脸,恐怕是恨她的圆脸吧。
一众小宫女立刻低眉垂目大气都不敢出,只这一下就都认清了柳贵妃的真面目,也是个心眼小的主啊!
“奴婢是叫春华。”春华上前几步,朝柳贵妃拜了下去。
柳贵妃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皇上的寝殿,说道:“这御前不是那么好伺候的,你们虽然都伺候过德妃,不过,来到这里,还是要从低做起。”
“奴婢们知道。”
“你们谁会熬药?”柳贵妃问道。
那一众小宫女立刻明白柳贵妃的意思,都沉默不语。
柳贵妃目光淡淡扫了一圈众人,落在了春华身上,“春华,我瞧你既是个厚道的,也是个伶俐的,你便跟我来学着煎熬吧,也算是为皇上尽份心,为国尽份力。”
“奴婢遵命。”春华乖巧的应道,大家却都满脸同情的看着她。
柳贵妃将春华带到药房,指了指桌上的药材,淡淡说道:“这些药材都必须先用烧开了的凉水洗一遍,然后先放这几味药,待药汤开了,再放这味药,之后小火烧半柱香,然后再下这一味药……”
柳贵妃淡淡然的说着,眼角余光瞟见春华额角上微微渗出的汗珠,眼底的阴冷笑意更浓。
“……大约就是这样了,你可得记好了,这些过程一个都不能差。”
柳贵妃说完,将一个小罐子递给春华,“今日的药便由你来熬吧。”
说毕,柳贵妃又去了皇上的寝宫,她把了把皇上的脉搏,忍不住叹了口气,依旧是毫无起色,到底是怎么了?
柳贵妃想不明白,为何开头明明是平平顺顺,自己几副药下去,皇上就不曾醒了呢?
药房里,柳贵妃刚走没一会儿,一个小宫女溜了进来,将一张小纸片递给了春华。
“春华,这个你收着,刚才我在墙角听了柳贵妃说的熬药顺序,能记下的,我都给你记了,其他的她说得太快,我也记不住,不过,多少能够帮到你些吧。”
春华立刻感激的接过纸片,“真是太好了,谢谢你,我正愁着呢,不过说了一次就让我熬药,这,这也太为难我了。”
那小宫女闻言叹了口气,“春华啊,你入宫时间短不明白,这贵妃娘娘这就是要故意难为你啊。”
“为什么?我和她无冤无仇的。”
“你真是个木鱼脑袋,你忘记那日你在路边说的话了?你说司马艳儿医术更高。”
“我说的可不是实话。”
“傻春华,在这宫里,实话也不能乱说的。”
小宫女见春华不开窍,急忙推脱道:“你忙着吧,我也去忙了。”
春华看着小宫女仓促离开的背影,低头看着手中的纸片,喃喃的说道:“难道说实话也不对?爹爹却从小教我,不可以说谎话。”
春华坐在药房,看着即将冷去的汤药,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想了想,她又起身朝门口望了望。
柳贵妃刚刚来吩咐,说是要将汤药准备好,一会儿她会过来取,可这快过了半个时辰,汤药都要冷了,却不见柳贵妃派人来。
春华有些着急了,若是误了皇上吃药的时辰可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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