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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怒的杨季修在金銮殿上直接将程月棠与程夜朗打入了天牢,将堂堂大夏的皇后与正二品亲王打入了天牢,而且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
程月棠闻言,双眸之中不禁满是雾气,她哽咽着想说些什么,但终究化成了一丝苦笑,最后摇头叹息。
程夜朗森冷的目光便没有离开过杨季修的脸,他知道自己触动了杨季修的什么,也知道姐姐与这位皇帝之间曾经过去的一切都已然不复存在。
金銮殿上,众臣颤栗。这件事最后的结局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原本看起来一件合情合理的事,此时却好似变成了是由他们一手挑起的祸端,然而导致皇上与皇后的决裂。
禁军已经站在了程月棠与程夜朗身边,因为有了刚才殿前指挥使的前车之鉴,他们并未对程月棠下手,并未捉拿,而是将目光转向了金銮殿上的杨季修,他们在等待皇帝最后的旨意。
“带下去,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接近。”
杨季修的声音很低沉,狭长凤眼中带着一股让人无法直视的光芒。
程月棠与程夜朗没有再说话,任由禁军押着,离开了金銮殿。
“陛下……”
一众老臣俱皆懵了,他们万万没想到皇上竟然当真把皇后打入了天牢。
杨季修摆手打断了他们,厉声道,“以后谁若再提起此事,下场便与他们二人一样!退朝。”
皇帝与皇后决裂的消息传得飞快,不过一柱香的时间,整个帝都都知道了。
“皇后娘娘可是大夏开国功臣啊,当年匈奴,西域完全是靠着皇后娘娘才得以成功收服,如今却……”
“你就少说点吧,哪个皇帝不是一样,依我看啊……”
“咋的?你倒是说完啊。”
大街小巷里都在议论此事,毕竟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在少数,一经传出,霎时间便引起了帝都哗然。
皇帝与皇后的情谊,在大夏之中被传为美谈。想当年皇帝在与宋明皇子,宋明女皇争斗之时,皇后可谓帮了他不少忙,而且还将整个天下都交给了他。
如今事过境迁,确切的说不过弹指一挥间,短短五载而已,两人竟闹得如此地步。
“依我说啊,这皇帝就是担心以皇后在大夏的声望会掩盖自己的光芒,所以这才找了个借口将皇后打入天牢,自古以来,功高盖主的没一个死得一条好路。”
“说来也是,皇后为大夏可谓立下汗马功劳,在大夏,皇帝的威望都比不上皇后,也难怪皇帝会出此下策。”
“你们俩到底喝不喝酒,议论这些破事儿有用吗?皇后被打入天牢又怎么样?皇帝老儿会给咱们减少赋税吗?”
在百姓的心中,安居乐业才是正道,其他的,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尽管这件事轰动不小,但一旦把其中因果看得开了,那其实也就没什么了。
皇帝与皇后再怎么闹腾,于百姓何关?他们的生活想来也不会因为皇后被打入天牢而受到影响,也不会因为皇后不被打入天牢而就有所提高,该缴纳的赋税一样不能少,明早起来,还得拼了命上工,这件事到底又有什么影响呢?不过是闲时拿来说道说道。
大夏的百姓经过前些年的战争,已然把很多事都看开了,战火一起,生灵涂炭,只要没有战争,便是皇帝换人,他们估计也不会放在心上。
“唉,也不知道咱们这赋税何时才能减一点点,这年年吃不饱也不是个办法啊。”
“你没听说咱们京城的府尹前段时间被免了官吗?就是这减免赋税闹的,你可别说了,别一小心掉了脑袋还不知道咋回事。”
“咱们还是好生耕地养家吧,皇帝老儿的事啊,咱们是摸不懂也看不透。”
近两年的赋税虽没有宋明时期那般严苛,但随着人口的增加,底层的百姓越是吃不饱就是越穷得厉害,土地只有那么多,人口却不断增加,又无战事,天下哪里来那么多闲粮养活这么多闲人?
帝都府尹为这事儿上奏过皇帝,但却被免了官,那摆明是在告诉户部,税,一点不能少,百姓爱怎么样怎么样,反正这税收坚决不能少。
户部尚书王树原对此也很是头疼,如今又发生这样的事,他是一堆话憋在了肚子里,没地儿说,也没人可说。
皇帝今日在金銮殿上震怒此时都还未消,户部尚书在太和殿外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却始终不敢进去。
殿内的余公公出来办事,瞧见王尚书,急忙走了过来,“王尚书你怎么还在这儿?”
“余公公,下官还有折子陛下没看……”
“还看啥呀,赶快走吧,今天陛下的火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会儿再看到你的折子,你还要不要脑袋了。”
“可是……”
“可是什么啊可是,快些回去吧,等过两日皇帝这火气消了你再把折子递上来。”
余公公也是宋明该国号之后,皇帝亲自提拔起来的内侍监总管,在朝中想来是出了名的好人缘,上上下下也没几个不认识他的。
也正是因为余公公乃是皇帝亲自提拔的,所以一众大臣对他也是极为尊重,而他也对一些大臣很是客气。
王树原见余公公都这般说了,当即对着余公公拱了拱手,长叹一声转身走了。
今日上朝之时他本就打算把折子递上去,他担心递给中书,中书省那几个老家伙不会把折子给皇帝看。可谁想到金銮殿上竟然来了这么一出,所有人年都没想到,他这折子也只能是暂时攥在手里不敢动弹了。
王树原回到府中,刚刚把身上的朝服脱下来,府中奴仆就前来禀报道,“老爷,宁王求见。”
“宁王殿下?快请。”
宁王便是唐矩,杨季修登基以后,唐矩唐英分别被封为宁王与宁阳郡主,而常青山更是被封为宁亲王,比唐矩的这个王爷的品级还要高。
王树原哪里知道宁王此时前来是为何,但是宁王在帝都之中一向人缘极好,与谁都能说上几句话。
“不知王爷驾到,下官有失远迎,还望宁王殿下恕罪。”
王树原将唐矩迎了进来,便走便向唐矩赔罪。
唐矩闻言只是一笑,脸上并未显现更多情绪,“王尚书不必多礼。”
进了府中正厅,让奴仆奉上了一盏乌苏清茶,王树原这才问到,“不知宁王殿下今日驾临所谓何事?”
唐矩端起茶杯,轻轻拨了一下茶面,那清香缓缓飘出,唐矩脸上露出什么满意之色,“王尚书这茶可是早春的清茶?味新而色淡,飘香却不浓郁,好似若隐若现之间引人心神,端的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啊……”
“宁王殿下过誉了,这的确是早春清茶,乃是陛下春猎之后赏赐与下官的。”
王树原见唐矩只谈茶却不说别的事,心中不由浮现一股迷疑,脸上却仍是恭敬的看着唐矩,不敢有半分的差池。
唐矩闻言一怔,“哦?竟是陛下所赐?看来王尚书年前肯定得了陛下的赏识。”
唐矩年前一直在东凉中州办事,前些日子才回帝都,故此对大夏春猎一事所知不详。
王树原见唐矩闻言便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心中更是起疑,但是越是疑惑他却越是不敢问,害怕唐矩前来找自己有什么大事,而这大事会将自己拉下水。
“哪里有什么赏识,不过为陛下办妥了几件差事,这都是下官份内之事,谈不上赏识。”
王树原乃是大夏第一位户部尚书,原本宋明的户部尚书被皇帝撤了,他是从户部侍郎升上去的。所以对于皇帝,他一直心存感激,部中事向来恪尽职守,不敢有半分差池。年前皇帝见他勤于政事,很是刻苦,便赏了两团乌苏清茶与他,算是奖励。
唐矩闻言只是一笑,“尚书大人不必如此过谦,你我坐于此,不过是朋友之间,一番交谈而已。”
王树原闻言急忙点头,但是目光却变得闪烁起来,因为他越发感觉宁王此来,绝非单纯的拜访这么简单。
唐矩摇开手中折扇,抬眼看了看正厅外的春阳,淡淡问到,“王尚书可还记得春猎前夕,陛下曾让王尚书核对东凉与乌苏五州缴上来的税银?”
“下官记得。”
“不知核对之后的结果如何?”
唐矩淡然的表情让王树原浑然摸不着头脑。
王树原乃是户部尚书,每年清点税银乃是他必做的公务,而今年,皇帝再三嘱咐于他,让他好生核对东凉与乌苏五州的税银,这让他感到颇为奇怪。
而更让他大吃一惊的是,在他核对的五州账目里,实际缴纳的税银与账目上白纸黑字写的款项少了一大截,也就是说这五州税银少了一大截!
这原本是他户部的公务,所以此事他没敢声张,也没敢与皇帝言道,生怕因为此事掉了脑袋。他原本打算将此事查个清楚再向皇帝禀报,而前些日子正好有了眉目,但不料今日早朝却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他那关于赋税与东凉乌苏五州税银的折子始终还攥在自己手里,没能递到皇帝手中。
唐矩却在此时问起了此事!
难不成宁王已经知道了此事?
王树原越想越觉得蹊跷,因为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宁王怎么可能知道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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