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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守业与张承冲最终还是没有同意凯奇乌尔曼继续进攻幽州,他们有着自己的原则和信仰,在这一点上,程月棠是清楚的。不然,他们也不会三番两次听从持有玉雕金龙的程月棠。
当初昌平命他们攻打乌苏,那是因为皇命在身不得不服。而且又是攻打外族人,从本身情感上就没有任何抵触。然而这一次,倘若让他们攻打幽州,那无疑是逼他们与自己的乡亲父老为敌,他们办不到,而且也从未想过要这样做。
程月棠摆手示意双方停下,从龙椅之上站了起来,对着凯奇和乌尔曼道,“你们二位可能不太知道,幽州对于我,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个极有深意的地方。幽州不止是杨季修的庇护之地,也是当初我们这些人的发迹之地,那里承载着我们多少年前的一切,也承载着我们最初的理想。”
话到半途,程月棠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虽然这些理想到如今都已经成了泡沫,如幻似影。但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一份最难以忘怀的真挚感情不是吗?”
何守业与张承冲等人,闻言都是若有所思的点头。
程月棠接着道,“倘若而今情势倒转,我们不是攻打幽州,而是攻打乌苏帝都,你们二位可能够同意?我想,你们与他们的想法估计也会差不多。每个人都自己的原则与立场,只是大家所站在的角度不尽相同,所以原则与立场也会有所不一样。”
程夜朗闻言,点头道,“姐姐所言甚是,且不说两位将军是否愿意,便是他们手下的那一两百万士卒只怕也会有所抵触。强行北上,只怕不但不能攻陷幽州,即便攻下了,反而还会落得一身骂名,得不偿失。”
言罢,程夜朗抬眼看向昌平,问到,“不知长公主以为如何?”
昌平看了程月棠一眼,而后微微欠身道,“我知道你们说的都在理,行军打仗你们是行家,但若说伦理明事,我想在座的谁也不遑多让。还是刚才那句话,大将军今次起兵,为的就是要为秦国公府讨回一个公道,而要彻底洗刷秦国公府所蒙受的灰尘,非杨季修亲为不可,不然,大将军即便攻下幽州,也是惘然。”
昌平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无论程月棠如何抉择,倘若杨季修宁死不肯诏告天下,还秦国公府一个清白,那程月棠即便是一统天下也是无济于事。因为她占不住理,没有任何可以让她面对天下百姓的理据。
说着,昌平将目光停留在了程月棠身上。
程月棠微微点头道,“确然如此。”
昌平道,“我的想法还是继续北上,即便不攻打幽州,也要逼着杨季修昭告天下。若是就此罢休,或者双方议和,我们不仅在理据上站不住脚,而且还会落得一身骂名。”
程夜朗摇头道,“我倒觉得不见得。”
“哦?宁王以为如何?”
昌平问到。
程夜朗道,“如果我们就此罢手,与杨季修议和,我们只要提出让他昭告天下还秦国公府一个公道便是。如何会在理据上站不住脚?而且,是我们先提出议和的,不是因为我们打不过杨季修,天下百姓的眼睛都看着的,是杨季修不战而逃。我们乃是以天下民生疾苦为己任,所以才会停止战火。”
何守业点头道,“宁王殿下所言极是。只要杨季修肯诏告天下,还秦国公府一个公道。那此事也未尝不可就此议和,赢得民心。”
昌平闻言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道,“如此也行。还是那句话,我所要的,不过是一个琳琅古国,而你们所要的,只有你们自己最清楚。”
言罢,昌平转身坐了下来,不再出言。
金銮殿上,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了程月棠。
凯奇道,“大将军,听大将军刚刚一席话,凯奇深有感触。倘若诸位将军都不愿北上,凯奇自然不能强迫。只是大将军,当初大将军刚到乌苏左州之时,杨季修的圣旨便跟着来了。此举可以看出杨季修从未考虑还大将军一个公道,虽然此一时彼一时,但凯奇心中还是很是担忧。”
凯奇乃是乌苏人,骨子里就是直来直去的性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程月棠闻言微微点头,但却没有说话。
大殿之上再度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等着程月棠做最后的抉择。
要么攻上幽州,彻底颠覆这个所谓的大夏。要么,就此议和,程月棠与杨季修划江而治,老死不相往来。
其实两个选择最终的结果都需要杨季修亲自昭告天下还秦国公府一个公道,只是北上幽州,实在让张承冲,何守业等人有些难以接受。
而且,一旦此时与杨季修议和,谁知道议和之后会发生什么?
良久,程月棠忽的站起身来道,“传令,休整三日,三日之后,即刻北上。”
大殿之中,无论是凯奇,乌尔曼,还是张承冲,何守业,亦或者是程夜朗,昌平,众人闻言俱皆一惊。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程月棠会如此选择,竟要北上进攻幽州。
可是程月棠刚刚还说要幽州承载着他们这些人的理想的,从她刚才的话中不难看出,她是偏向何守业这一方的。然而此时却如此斩钉截铁的要北上,着实让人难以置信。
程夜朗率先问到,“姐,这是为何?”
何守业与张承冲等人也是瞪大了眼睛看着程月棠,想知道个所以然。
程月棠看了看殿下众人,缓缓道,“我说是为了斩草除根,你们肯定不会相信,而且还会以为我是被权力所迷惑,无法自拔。可是我心里就是这样想的,留杨季修手里三百万大军在北边,这日子,你们过得下去,我过不下去。”
程月棠此言无非是告诉大家,倘若留杨季修那三百万大军在北边,她只会寝食难安。谁都知道杨季修与程月棠已经彻底决裂,而这种要置对方与死地的决裂根本不可能用一纸诏书来修复,即便修复了,那还是有疤痕。
程夜朗,何守业,张承冲等人闻言都没有说话,因为程月棠所言确实如此。三百万大军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倘若杨季修借着议和喘过气来,天知道他会怎么做。
凯奇与乌尔曼闻言,都是急急拜倒,“大将军英明!”
程月棠对着两人微微点头,示意起身,而后朝着程夜朗等人道,“我知道你们心中很是抵触。所以此次北上,你们便留在金州吧,我与凯奇等将军前去即可。即便当真被天下人辱骂,我一个人便可以承担。”
程月棠知道何守业张承冲等人乃是因为玉雕金龙才投靠自己的,这充分说明了在他们心中秦国公府的重要性。也正是他们将秦国公府看得如此之重,程月棠才不想因为自己的一丝顾虑而将他们也拖入水中。
程夜朗摇头道,“姐,夜朗早已长大,这金州,留不住我。”
何守业与张承冲对视一眼,也是一叹,最后双双拜倒,“末将谨遵大将军将令。”
程月棠见两人终是同意了北上,当即扬声道,“传将令,三日之后,北上伐杨!”
金銮殿散了之后,程夜朗与昌平并未着急着离开,而是待凯奇,何守业等人走了之后才跟着程月棠到了后殿。
程月棠摆手示意两人坐下,“问吧,我知道你们肯定一肚子的问题。”
程夜朗闻言,急忙问到,“姐,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不相信你就是因为心中不安所以要北上伐杨。”
程月棠看了他一眼,笑着道,“你不是说你早已长大成人了吗?那你倒是猜猜看,我为什么一定要北上。”
程夜朗闻言一怔,看了看程月棠,而后又转眼看了看昌平,见两人都是微笑不语,当即更是疑惑。
昌平对着程夜朗笑道,“你的资质本也不差,但比起你姐姐,终究还是差了一点。”
程夜朗闻言,脸上满是不明所以,当即将目光转向了程月棠。
只听程月棠正色缓缓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杨季修一手造成的,乌苏攻打宋明,后来宋明攻打乌苏,再后来三国围攻宋明,我们所经历的这一切都是杨季修在背后一手操纵的。秦国公府因此而成为天下笑柄,爹爹因此而昏睡多年,而我……难道你觉得就一纸诏书便可以将此前所有的事都盖过了吗?”
程月棠的脸色不太好,有些苍白,想来是心中气急。
是啊,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杨季修一手造成的,杨季修不但辜负了程月棠,也辜负了秦国公府。程月棠可以理解杨季修为了天下废黜自己,但她无法忍受杨季修查抄了秦国公府,给秦国公府冠上了一个不忠不正的骂名。
这是已经深陷骨髓里的仇,如同前世与杨越遥一般的仇,是不可能以一纸诏书就盖过的仇。
程夜朗的眼中只有恍然,他明白了姐姐的良苦用心。杨季修可以负她,也可以负秦国公府。但他不能伤害秦国公府,不能有辱秦国公府的名声,这一点,乃是姐姐的底线,也是姐姐这一生都在努力争取与守护的。
程月棠道,“长公主虽然让爹爹陷入了昏睡,可她并没有诋毁秦国公府。这也正是我为什么要与她合作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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