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道同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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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认！我认！”米立奇忙道，“哎呀！唐总，您还真是天生当领导的料。我这就和您打过那么一回交道，还没见上面。可是，您对我的了解，可是比我们队里的兄弟还深，真是佩服！”
    唐卡柔柔说出一句：“说了半天，你对故乡西京，感情是真的啊？”
    “那当然是真的！”米立奇斩钉截铁，“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我可是地地道道的西京人，也正因为我是西京人，才不能容忍这种什么二十年无毒空架子悬着，其实下面早烂掉了！”
    “好一个义愤填膺！”唐卡提高声音，“现在给你一个任务，就是为了西京好，看你敢是不敢？”
    米立奇豪气丛生：“只要是为了西京好，有什么不敢的？”
    “好！”唐卡不紧不慢地问道、“黎部长给你专电的时候，是不是提到过，你们省厅主要领导全力支持此事？”
    “这……”米立奇愣了一下，大概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了解黎部长的专电内容，就像他当时在一旁听着一样，好一会儿，才应出一句，“黎部长确实说过，事出紧急，让我先布置下去，然后第一时间找您报道。之后，他会和我们大头洪学义说。”
    “是！”唐卡心中暗喜，“我觉得，这么大的事情，你应该主动向洪厅报告一下，顺便把你之前的考虑和现在的准备情况，和他说说。”
    “嗯！”米立奇应道，“这可以有！只是，我不明白，这和我是不是西京人，有什么关系么？”
    “当然有！”唐卡加重语气，“每个人所处位置不同，考虑问题的角度也不同，你们洪厅听了你的报告之后，就该琢磨琢磨，如何向省委书记魏东亭报告了！”
    “向魏书记报告？”米立奇不禁愣住了，“有这个必要么？”
    “你认为没必要么？”唐卡反问，“说实在的，你盯着西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不会想告诉我，盯了这么久，西京成为制毒贩毒的窝点，充其量就是几个小混混和收黑钱的警察吧？”
    米立奇深受震动，但还是有所顾忌：“唐总，您的意思？”
    “打开天窗说亮话！”唐卡一针见血，“西京由无毒变成毒窝，形势很复杂。说白了，没有通天的人物，也不敢捅出这么大的事情来。既然是这样，虽说拿着部里的利剑，但是不和省委书记打招呼，直接就在西京动头面人物，回头一个电话打到省委书记那儿，告你们省厅私自捕人、胡乱开枪，你怎么办？”
    “是这样！”米立奇若有所悟，“不过，我还是觉得，这样一来，对于我们缉毒总队来说，好像越搞越复杂了。”
    唐卡停顿了一下，开始采取迂回策略：“复杂是一定的，不以你我的意志为转移。现在，既然咱们是一家，就需要相互考虑，彼此照应。不论局势和情况多么复杂，我们只要拧成一股绳，就能变繁为简，抽丝剥茧。反过来，如果我们现在还把你我分得那么清楚，只能是繁上加繁，自乱阵脚。”米立奇被他最后这句话给惊着了：“这么说，我这还非向魏书记报告不可了？”
    “对！”唐卡一字一顿，“于公于私，你都应该向魏书记报告。于公，你是为了让咱们的行动避免过多干扰，通过先行沟通，去除可能在之后爆发出来的杂音。于私，你是西京本土人，咱们可不能让西京乱成一锅粥。既然决定要打，那就把准备工作做足，能考虑到的全考虑到。要不然，有人捅到东亭书记那儿，让你停，你停是不停。到时候，真成了乱局，最后骑虎难下的，可是手里拿着真枪实弹的我们！”
    “好！”被他说服的米立奇，下定了决心，“唐总，听您的。反正，我接到黎部长打来专电的时候，就已经明确，从向您报道那一刻起，我就全听您的！您让我打电话，我就打电话！”
    “好啊！”唐卡笑了，“那我等你的消息！”
    “是！”米立奇应道，“您还有什么指示？”
    “指示不敢当，咱们就是一块儿把活儿干好！”唐卡往回收了收，“我只是给你提个小建议。第一，你去到洪厅那儿，就用洪厅的电话给黎部长拨过去，说已经向洪厅汇报了，现在一切准备工作已经就绪，随时可以出发。你们洪厅，也是老司机了，肯定会在这时接过电话，说他这头非常重视，厅里在绝对保密的前提下，一定全力支持你们总队工作。”
    “嗯嗯！”米立奇连连称是，“这个好，我一会儿就这么说！”
    “好！”唐卡加重语气，“第二，你再用洪厅的座机，给东亭书记的座机拨过去，我一会儿把座机号码发到你手机上，这个可是要严格保密。估计洪厅一看这事儿，肯定也就明白了，他会问你一些情况，包括你一早就对西京无毒存有怀疑，如今已经成为现实。而这样的发现之功从洪厅嘴里说出来，就不只是你们缉毒总队之功，而是整个省厅之功了。这个节骨眼上，正好和部里专电交代下来的事情对应上了，东亭书记也就会从咱们这头了解到最准确也最全面的情况。”
    “好！”米立奇深以为然，“您说的这两条，是两个关键。一头对着部里，一头对着省里，相当于，帮我个人也减轻了不少责任。接下来的行动，已经向最重要的两头都汇报过了，那么……”
    唐卡接过话头：“那么，你接下来，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一路顺畅的，干活儿了，是吧？”
    “是！”米立奇应道，“我这就去找洪厅，进行这两项要紧的事情，完了之后，立刻给您电话！”
    “好！”唐卡挂了电话，感觉心里一块大石头已经落了地。
    很快的，他把张家栋办公室的电话发给了米立奇。
    ……
    米立奇风风火火，直接来到省厅一把手洪学义的办公室，“咚咚咚”敲了三下门。
    “进来！”洪学义还真在。
    米立奇开门进去，看到洪学义正一手接电话，一手示意他坐。
    米立奇也不客气，自己来到饮水机旁，拿起纸杯接了一杯凉水，“咕呼咕咚”一口气喝完。然后，又接了一杯热水，捧在手里，在洪学义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他打电话。
    洪学义讲完电话，看着对面这员大将，逗了一句贫：“怎么，还是先喝冷的，再喝热的，又玩冰火两重天。就你这胃，受得了么？”
    米立奇摇了摇头，“没办法！常年吃饭不正常，胃早就坏了。医生说了，你这个病，除了动手术，就得恶治。这不，我就只能用这又凉又热的办法恶治了！”
    “少来！”洪学义扔给他一根烟，“你这不叫恶治，叫雪上加霜。也不知道找哪个医生看的，是个蒙古大夫吧！”
    米立奇把烟放在鼻子前面嗅了嗅，没舍得抽，问出一句：“您刚才和谁通电话，是黎部长么？”
    “黎部长？”洪学义皱了皱眉，“不是啊！刚才，清水市的老熊打来的，一直嘚吧嘚说半天，从他们最近得了全省综合治安一等奖开始说起，一直说到他们基层派出所好几个地方破得漏风，需要赶紧装修。我一听，这就是找我这要钱来的啊。可是，都快年底了，我手里也没钱。于是，就只能听着，先让他自己想办法，明年找机会再给他贴补点儿。这不，说了老半天，至少有二十分钟吧，刚说完！”
    “坏了！”米立奇也不多话，抄起洪学义桌上的电话，就给公安部副部长黎伟拨了过去。
    “老米，你先等等！到底出了啥事儿，你先和我说说！”洪学义一把按住电话。
    米立奇点点头：“出大事儿了！黎部长刚刚通过专电，向我布置成立突击队，配合西京开展扫除毒窝行动！”
    “西京？毒窝？”洪学义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听上去像在拍电影一样？”
    “还什么时候？”米立奇苦笑，“就是刚才！头儿，我记得我原来单独向您汇报过，这西京二十年无毒，绝对是鬼话而不是神话。”
    “嗯！”洪学义点了点头，“你是和我提过，我当时也有过交代。既然你这位米大队号称踩点大师，从不走空，那就信你一次。先查，而且要严查。但是，要暗中查，不动声色地查！结果呢？
    “结果！”米立奇瞪大了眼睛，“幸好我们有所准备，黎部长布置下来的时候，说话可是带着问责语气的。还好，我向他汇报了，您对这方面有过明确指示，我们也有过暗中调查。只不过，鉴于目前掌握的事实还不详尽，就没向部里报告。但是，部里现在有了明确要求，我们一定抓紧落实……”
    “嗯嗯嗯！”洪学义赞道，“你这么解释好！既是实际情况，咱们不是有意遮掩，确实提前意识到了，正在加紧调查。再有，咱们有错就认错、改错，坚决落实部里的部署！”
    “是啊！”米立奇望向洪学义的手，“那您……”
    “喔喔喔！”洪学义放开握住电话的手，“你先给他打，说一下咱们省缉毒总队已经按照他的要求作好准备，随时待命出发。再一个，关于之前有所察觉的事儿，你把电话交给我，我来向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