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热浪逐渐退去,山间有一丝的清凉。胡杨骑着马,心里甜滋滋的。
今天的妆容是傅苑亲自给他上的,涂涂抹抹了好久,这是他第一次与一个女人这么亲近。
胡杨觉得当时自己的脸肯定红得像个西红柿,因为热辣辣的,好烫,好在上面涂了厚厚的泥一样的东西,别人看不出来。
胡杨想起傅苑滑溜溜的手拂过他的脸庞,禁不住咧着嘴呵呵地笑起来。
今天他的任务是代替莫名去见姜先生,报告已将林月拿下的消息,然后将腾西的边防布军图交给姜先生。即使是莫名这样的幕僚,要拿到整个边防布军图也是需要花费九牛二虎之力的。
所以今天必定能让姜先生心情愉悦,与他一起设下围击腾西的计策。他有个预感,今天一定是个好运气的日子。
远远的,他见到了约定的那座一半已经倒塌的塔,姜先生面朝着他,看着他勒住马,翻身下马,然后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过来。
走到快十米左右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发觉姜先生一直盯着他,眼中似乎闪着奇怪的表情。
胡杨深呼了一口气,冷静下来。
“林月依计拿下来了吗?”姜先生突然问。
胡杨点点头:“是。”
“边防布军图呢?”
胡杨取出藏在怀里的布军图,递给他。
姜先生打开来,浏览了一遍,眼中又露出奇怪的表情。
胡杨不慌不忙,这没什么好紧张的,布军图自然是真的,只不过稍后林月会去重新调整军防。
“吴则宇一向只会纸上谈兵,这次幽灵谷受挫,没有怀疑你吧?”姜先生看着他问。
胡杨微笑着摇摇头。
“好,”姜先生合上布军图,说道:“那就依计在凤栖山诱灵鹫军前来决战,此次必重创腾西守军,拿下边关三城。”
胡杨点头说道:“好。”
姜先生抬头看天,忽然说道:“那一天也是这样子的好天气,桃花潭边,往事如烟。”
胡杨眨眨眼睛,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感慨,只得微笑颔首。
“好了,”姜先生面无表情道:“你先回去吧!”
胡杨抱一抱拳,心情轻松地转身牵马。
忽然,在背后的姜先生默默地举起了手,似乎要用力挥出一掌。
腾西府衙地牢冰冷的地面上,莫名蜷缩着躺着,嘴角带着一抹讽刺的笑容,似乎在嘲笑着世人的愚蠢。
秦风上前探了一探他的鼻息,转头对楚衍月摇摇头。
莫名竟然死了?!楚衍月一怔,微微有些出神。
何不语翻过他的身子,他的左手臂上赫然有道咬痕,已经发黑,除此之外,全身上下没有明显的伤口。
他掰开他的嘴巴,发现他的舌头发黑,嘴唇发紫。“应该是中毒而亡。”他生气地撅起嘴。
很多人都说何不语的嘴型很丰富,尤其是生气的时候,嘴巴上绝对能挂住一把大油壶。
“你昨晚就不该放她进来。”何不语不高兴地说道:“你明明知道她的身份,也看到前天晚上她盯着莫名的眼神就像是猎狗盯住了猎物。”
“就因为我知道她的心情,所以才更要让她进来了解一些,否则心里会很煎熬。”楚衍月很认真的说。
何不语呵呵冷笑道:“对哦,那现在她不煎熬了,变成我们煎熬了。”
他再看一眼楚衍月:“主子你对她这么体贴入微,她可是三更半夜和别的男人一起过来的哦,她为什么不约你呢?”
楚衍月点点头:“也许是因为我的身份不对,所以她还不想让我知道她的秘密。这不是她的错。至于别的男人,”他看一眼莫名手臂上的伤口,说道:“她长得可爱又好看,所以容易吸引别人,这更不能怪她。”
何不语在心里哀嚎:可爱?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可爱?这是爱得中了邪吗?
秦风在身边低声道:“主子,问过暗卫了,昨晚只有郡主和颜伊进过地牢。”
楚衍月沉思道:“难道还有第三者竟然避过了暗卫?要么……”他看一眼莫名,微微蹙眉。
何不语冷笑道:“为什么不是她做的?她听到莫名说的那些事情,肯定气急败坏,我猜那些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你莫要忘了她可是个睚眦必报,不讲道理的人。”
楚衍月认真道:“不是的,攸宁其实是个很讲道理的人。她知道莫名对我还有用,她不会擅自动手的。”
何不语除了嘿嘿冷笑无言以对,对于一个陷入恋爱的男人,不可用常理度之。
楚衍月蹲下身子,突然说道:“这指甲的颜色不对,刚刚不是这个颜色。”
何不语吃了一惊,凑近去查看,果然刚刚还是正常颜色的指甲,此刻一个个的都慢慢变成了紫色。
何不语的脸色大变,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楚衍月看他一眼,淡淡道:“听说擅长用毒的最有名的世家有两家,号称南颜北何。难道这是何家的毒药?”
何不语站起身来,沉默了片刻,说道:“不错,正是我们何家的千金醉。只要一滴入喉,就会无痛无创中死亡,唯有指甲会变色。刚刚被毒蝎子的伤口误导,看到了他发黑的舌头,也就没有多想。”
楚衍月蹙起眉,“听说千金醉的配方复杂又昂贵,在何家也不是人人都能拿得到。”
“不错,”何不语沉声道:“连我都得不到。在何家能得到这种毒药的至多三个人。而这三个人都不可能会参与这种事。”
楚衍月沉吟道:“这三个能接触到千金醉的人中,何老太公算是一个。”
“不错,老族长年逾古稀,不与江湖中人来往已十年,不可能会将千金醉交于他人之手。”何不语说道:“而我大伯父,千金醉的炼制人,无妻无儿,一向只醉心于炼药,从不与外人打交道。也不可能将千金醉交给他人。”
楚衍月看着他道:“那就只剩下一个,何家现任掌门,你的兄长何不言。”
何不语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楚衍月拍拍他的肩膀:“此事莫要太早下结论。不与江湖中人来往十年的人也可能突然来往,从不与外人打交道的人也可能有过一例破例。”
何不语冷静下来,点头道:“是。主子这样一说,我倒突然想起我大哥曾经说过,中了千里醉的人只有半个时辰之内,指甲才会变色。那么……”
他迟疑地与楚衍月交换一个眼神。
楚衍月立即唤道:“秦风,速速将报告莫名死讯的守卫传唤过来。”
秦风应了一声,转过身,就要离开,听到外面有人说道:“将军,贺兰小姐来了。”
“蹬蹬蹬”地跑着过来的一串脚步声传来,随后听到攸宁着急的声音说道:“出什么事了?”
楚衍月迎上前去:“没什么大事,死了个人而已。”
攸宁惊异道:“莫名?”不可置信地走上前来,细细打量莫名的尸体。
傅苑也跟着她凑上前来,看到左手臂上那个虫子的咬痕,在攸宁耳边耳语了几句。
攸宁咬住下唇,半晌道:“他是不是中毒而死?”迟疑了一下说道:“我昨晚和颜伊进来过。也用红蝎咬过他。不过他……他……”
楚衍月凝视着她,说道:“我从没有怀疑你。”
攸宁怔了一下,苦笑道:“我们离开的时候我也没多注意,因为……”她犹豫了一下:“我一直以为你也在这里。”
楚衍月微微一笑,“攸宁,不关你的事。”他那灿若星辰的双眸深情地看着她道:“我昨晚并不在这里,任何你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我永不会自作主张介入。”
一瞬间那一刻,一股暖流蔓延到攸宁的全身各处,即使是在如此阴湿的地牢中也让她感到温暖,她不禁眼眶湿润:“林月,从来没有人待我如此。”
楚衍月柔声道:“无妨,以后有我,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情,你只管做你自己就好,万事都有我在。”
攸宁泪目,上前一把抱住楚衍月,紧紧的,不愿松开手。
何不语猛翻白眼,真是辣眼睛啊辣眼睛,这还在人前呢,就这样搂搂抱抱,太不要脸了!
不由得悲从中来,主子可是他从小看护长大的,现在竟然要被这样不要脸的人掠夺走,那可真像被夺走了心头肉一般又伤感又遗憾……
正在哀叹中,忽然听到傅苑惊道:“咦,这大热天的,他为什么要穿那么高衣领的衣服?莫非脖子有伤?”
楚衍月心中一动,和攸宁互相交换一个眼神,何不语立即上前解下了莫名的衣领。
莫名的皮肤雪白,脖子圆滚滚的,没有一条皱褶,好像用大理石琢成的一样,上面没有任何伤痕……只是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楚衍月和攸宁忽然异口同声道:“喉结?”
莫名居然没有喉结。他莫非是个女人?
攸宁伸出手去扯他的衣服,何不语惊得瞪直了眼睛,这……这……这就是主子说的可爱?
楚衍月及时拉住了她的手,带着她背转身,何不语缓过来,扯开衣物查看,突然震惊道:“主子,他,是个阉人。”
傅苑猛地跳起来:“糟了,胡杨走了多久了?”
何不语变色道:“半个多时辰了。”
傅苑脸色苍白:“这,我……这次要害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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