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子烈闭关服化凤凰神丹的这些日子,外头已过一个多月,铁洛带来的消息可不算好——赤子烈失踪,被秘密关押的仲奚等人就受到了牵连。炎皇以他们护主不利为由,要将他们处斩,并且,将赤子烈失踪的事推到了大苍魔族身上,就像前段时间失踪的玄国康王那样。
“这是要引你现身。”北街的宅院里,穆然坐在屋里道。
赤子烈冷哼一声,“不必引我,我也要去找他。我跟他们之间,有好大的账要算清楚!”
穆然见赤子烈眸底神色又如出谷之前那般,也猜出他要见炎皇,大抵是和他废修之体的事有关了。不过,他说“他们”,也就是说,除了炎皇,还有一人。
莫非是……他母后?
穆然垂眸,却听赤子烈问铁洛道:“他既然要斩仲奚,想必仲奚被关押之处,已经暴露了吧?”
铁洛道:“消息一放出来,我们便查到了,不过此时仲奚队长他们已经被看押在了帝京府衙的大牢里。”
“那就把我安然无恙的消息放出去,就说我在城外,我要万赤城人尽皆知!”
“是!”
“帝京府衙不必布置劫狱的,只需派两个人守着,确定仲奚等人还在就好。”
“是!”
“准备一下,我们明日出城!”
“是!”
穆然听着赤子烈连番安排,在旁不发一言。现在他回来了,一切都该交还给他,她就不指手画脚了,一切随他安排。
只是在铁洛下去办事前,来到她跟前道:“姑娘,君前辈大半个月前命人送了一物来,本想让麟蛇仙子告知您一声,不想听说您在晋阶关头,因而便推迟了下来。”
说着话,铁洛便将一方木盒交到了穆然手上。穆然接过,见木盒上雕着玉兰的花纹,淡淡的檀香气,甚是精致。打开一看,里面并排摆放了三朵小花。花呈白色,花瓣上却有血红斑点,犹如血洒美人衣襟般,不祥而诡异的气息。
穆然知道这定是大苍毒沼里生长着的鸩花了,她合上木盒,貌若无意地问:“使节团走了么?”
“回姑娘,走了大半月了。算起日子来,大概是君前辈命人送来此物后的第二日,使节团就走了。”
“来人还说了什么吗?”
铁洛有些不解地摇头,“没有。姑娘的意思是?”
“没什么,随便问问。去办正事吧。”穆然淡淡一笑,神色看起来与平时无异。赤子烈却皱起眉,好生看了她一眼,等铁洛带人下去了,才问:“你不会真看上他了吧?”
穆然起身,没好气看他一眼,“办你的正事!”随后她便神识一罩,两人重回谷中,赤子烈跟在她后头,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总之你记着,本王这辈子认定的王妃只你一人!我决不让他!”
“你很吵。”穆然头也不回,往伤员住着的宅院走。
赤子烈照样跟在后头,脸上发黑,“你这女人……”
“我怎样?不是想打晕我吧?”穆然忽然回身,“打不晕我,也要揍一顿。我可记着你这话呢。”
赤子烈果然愣住,听着这话是有些耳熟,依稀是前段时间他亲口说的。那时在宫宴上……啊!那时宫宴上,姚妩依稀是坐在他们对面,而她那夜去见她,就是易容那女人的模样,莫非?
赤子烈想的和实际情况略微有点偏差,不过有一点他是猜对了,穆然当时在场。
烈王殿下顿时脸上像开了染坊,脸色那叫一个精彩!穆然还从未见他脸色这么连番剧变过,因而挑眉多看了两眼,算报了他出言不逊之仇,这才转身进了院子。
赤子烈照样是跟进来,只是脸色说不清黑红青白,看得巫敏一愣,但等到穆然将装着鸩花的木盒交给她的时候,她自然就没有闲心去理会烈王殿下奇异的脸色了。
反倒是巫铃儿蹦过来,眨着大眼睛问:“烈哥哥,你怎么了?”这位大小姐想必是知道赤子烈没怪罪她,终于恢复了原来的活力。
“没事!去帮你娘!”赤子烈袖袍一甩,脸色臭得发黑,瞪一眼穆然。
巫铃儿被他这一甩,急忙收回手,顺着他的眼神望向穆然,接着垂下眼,眸中神色黯然。
而穆然却全然没注意他们两个,她的目光在盒子里。方才巫敏将花取出的一瞬,她明显发现盒子底部动了动。再凝眸一瞧,这才看出盒子底部似放置了块木板,底下还有东西。
因而等巫敏一将花都拿出去,穆然便将木盒收了回来,她将木盒抱在怀里,眸底不自觉地染上期盼的光彩,连唇角都微微翘起。
“前辈,化去毒藤之时,可有需要我帮忙之处?”
巫敏从床前回过身来,道:“这还真有。此花要制成丹丸,但服用之后药效猛烈,奇痛无比,我怕此人反应过激,他乃毒脉,我未必制得住,到时或许要借仙子的定身咒法帮个忙。”
穆然点头应下,这便谢过巫敏,告辞回屋了。她走时步伐匆匆,自己都没发现的迫不及待。
她身后,却有男子凝眸驻足,深望她的背影直至消失,忽然便抬头望了天空云朵,深深吸了一口气,却解不去心头沉闷滋味。
赤子烈并未跟来,穆然回了屋中便打开木盒,翻开木板,果然在底层发现了一封信。
信中字迹滔滔洒下,婉转处笔劲悠然,锋芒暗敛,神韵优雅,见字如见人,一看便知凤天亲笔。
信中之言依旧简洁,却有道不尽品不完的意味——“你想我,我在。你需要我,我亦在。”
穆然见信,久久不动,半晌步去窗前,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笑,“你想我,我也在。终有一日,你需要我,我也会在。”
她抬眸望向院外的天空,连自己都没发觉,她望去的方向正是白国的方向,那里的官道上,正有使节团的仪仗缓缓前行。轿中,一袭月袍的男子闲闲坐着,眼神却扫向外头。
若是穆然此时在轿中,只是这一个眼神,她便定然可以发觉此人不是凤天。
此人不是凤天,也不是云岚。
而是另外一个人。
那么,凤天去了哪里?
这些事此刻在谷中院子里的穆然自然不会知道,她正被一阵激荡狂啸的灵力惊得冲出院子,抬眸远望。
那灵力黑浓熏天,直冲云霄,其中夹杂着熊熊烈焰,整个山谷都寂静无声,唯有这灵力震开的劲力缓缓散开,隔着数百里,竟能感觉到脚下大地在颤动,头顶的云层都被那层劲力阵散,一瞬间似在天空刮过一场飓风,头顶有厉风削过,不少冲出来看的人都被掀飞了出去,身子滚如落叶走地。
穆然凝聚一层战魂衣抵御,离婴从院中疾行而来,震开灵力为她抵御。而从院中出来的赤子烈见她无事,便纵身远去。穆然注意到,他去的方向并非山谷的方向,而是安置喀哈百姓们的方向。
穆然立刻传音给自己的仙兽们,问:“百姓们可有受伤的?”
受伤的自然是有,尽管穆然派了仙兽和王骑们在四周守护,但这突来的灵力威力不小,仙兽们逼出灵力罩住各处营地,但百姓们难免惊慌,磕磕碰碰的还是不少。穆然立刻命人去找药师们来,自己也去了百姓们的营地,到时见情形安定,赤子烈走在受伤的百姓中间,众人竟面带笑容,反过来安慰他。
“殿下放心吧!这点小伤,我们还死不了!”
“就是!我们还等着您带我们回家呢。”
穆然远远的停住,见此情形不由心中微暖。视民如子,烈王殿下虽然脾气臭了点,倒是个不错的王。
直到营地的事处理妥当,赤子烈才大步行来,两人目光撞上,赤子烈已神色如常,笑着一拍她肩膀,“定是师父炼制神器成功了,走!去瞧瞧!”
穆然去时带上了离婴,三人到了数百里外山谷,王道严正在上古神器火王鼎前哈哈大笑,上百名炼器师围着火王鼎,看着鼎上悬空而起的巨大战锤,神色兴奋,欢呼声震荡山谷。
只见那战锤一人高,锤身犹如烈焰,四面如斧,通体散发着沉沉黑气,那黑气看起来极为不详的气息,黑而沉郁,似鬼魂附于其中。但黑气之外却有熊熊火焰燃烧,缓和了那股气息,更添几分霸烈张扬!让人一眼望来便不由令人热血激腾,忍不住要将其握在手中,劈斩天下。
许是男人天生对神兵的狂热,赤子烈一眼望见这战锤,便眸底激起亮色。穆然看一眼赤子烈,再看一眼那战锤,暗暗点头,倒觉得相配。天底下除了他,怕再没人能配这般霸气之神兵。
王道严一见两人来到,便一左一右拉着到了火王鼎三丈外,兴奋得孩童一般,“烈儿!丫头,来来来!快看!成了,成了,终于成了!”
王道严有些语无伦次,“没想到我老人家有生之年还能炼制出神器来!这多亏了穆丫头找来的好材料。还有这七级的鬼噬炼器符!不仅能吞噬神识,还能对精神产生重创!这可是特殊门类的炼器符,比烈焰符更为难得。也多亏她每日叫人送来,不计其数,为师才能慢慢掌握了这其中的诀窍,直至今日,总算大功告成!哈哈!神器啊!神器!”
周围的炼器师们也纷纷前来恭喜赤子烈,赤子烈却将目光转向穆然,深深一眼,凝定。
穆然却抬眼望向那战锤,对赤子烈道:“不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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