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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琐碎,其实忙起来倒也容易。不过三五日,都城街路上,有几家商贾欢喜换了牌匾,有几个大户人家的了个御赐的“善”字挂在中堂,再没有别的变化。换来的却是两万灾民的活命希望,都城的街路更干净了,城外的护城河眼见就深了宽了,背着柴捆走动的孩子多了,城北热闹多了…
不说大越京都里如何在一点一滴的变化,只说金河口上“无故”病发的御史,终于在半月后回到了京都,当然也见到了他背后的主子,令狐家主。
御史这个委屈,就差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诉说一路的艰辛,最重要的是金河口的守军将领如何放肆。
令狐家主听得心急,就呵斥道,“不必邀功,令狐家不会亏待你。你赶紧说说,金河口到底怎么回事?为何方家老狐狸特意出手换了守将?”
那御史赶紧抹了眼泪,添油加醋的说道,“大人,您不知道啊,那金河口上排了很多大船。下官好不容易带人探查一番,看得是清清楚楚,装的都是粮食啊,足有几万担!”
“什么?粮食!”令狐家主惊得瞪了眼睛,手下一重直接捋掉了几根胡子,他也顾不上疼痛,追问道,“都是运到大越去的?”
“是啊,大人。按理说,大宗粮食买卖都要经过朝廷的,但是那些运粮船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管束。下官质问金河口守将,结果那该死的武夫,居然说朝廷没有这文书告知,不准粮食出河口!”
说着话,他有些后怕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恨恨道,“下官还想同他质问几句,但那个武夫直接就把下官打倒了。下官冤枉啊,大人一定要替下关做主啊!”
令狐家主摆摆手,很是不耐烦的撵人,“你回去好好养养身体,放心,不会忘了你的功劳。”
“是,大人。”那御史有些不满意,但也不敢造次,只能带了一脸的怨念退下去了。
留下令狐家主同另外三家家主都是半晌说话,最后还是令狐三老爷先递了话头儿,“大哥,你可是觉得运粮去大越,这事有蹊跷?”
“当然,”令狐家主细长如狐狸一般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儿,“先前有消息说大越干旱减产,那些贱民正伺机揭竿而起。不只如此,大越两个皇子,因为被公治明抢了皇位,心有不甘,已是合力奔袭京都。但最近却没有消息再传来,老夫正心急,没想到听得金河口之事,才茅塞顿开。丞相那个老狐狸定然是同皇上达成了什么约定,找借口换了金河口守将,方便运粮支援公治明。公治明得了粮食,安抚了难民,更有底气抵抗两路反王大军!”
“若真是这般,那就太可惜了。早知道就牢牢把住金河口,到时候任凭公治明有天大的本事,也安抚不了将要饿死的难民。大越分崩离析,咱们就算没有好处,但总不至于再惦记公治明找后账。”
“就是这么个道理啊,不过,皇上到底同方丞相有什么约定,以至于皇上居然要冒着’资敌‘的名头,支援公治明?”
众人都是疑惑不解,谁也说不出来。
令狐家主也是想不明白的,但他却知道一个道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于是开口道,“若是公治明整合安抚了大越百姓,给他喘息的机会,咱们的日子就该不好过了。不如趁着他如今势弱,咱们给他下个绊子,若是一切顺利,兴许还会把这个祸害除掉。”
众人都是听得面面相觑,猜不出令狐家主到底有什么好主意。
令狐家主也没让他们疑惑多久,干脆抛出了他的主意。
“咱们也送粮去大越!”
“什么?送粮去大越?”
众人惊愕之后就是把脑袋摇晃成了拨浪鼓,“不是我们舍不得银子,也不是舍不得米粮,实在是送了粮食去大越,岂不是在帮公治明?”
“不,我们送粮食是给公治明的生死对头,那两个皇子!”
令狐家主终于抛出了他的终极目标,“不过是几船粮食,就算亏本也不过几千两银子,若是好了,公治明被除掉,咱们就赚了。”
“令狐大人这话有道理,确实是个好主意。”
众人想想,都觉计划可行,于是都是点头。
“只不过,一定要保住秘密!”
既然事情定了下了,众人就凑在一起商议起来,令狐三老爷甚至不放心屋外的亲信常随,亲自去收了门户。
只不过他们说的热闹,也防备了隔墙有耳,却是不知道头顶的瓦片被人轻轻揭开了一条缝隙…
人多力量大,四大世家合力,几乎只用了五六日,几千担粮食就凑齐了,然后运去运河口,装了大船,顺水飘向金河口。
原本忙碌的金河口刚刚清闲没几日,王将军照例在操练兵卒,却听得亲兵禀报说楚老将军求见,他赶紧就接了出去。
足足在金河口守了将近三个月的楚老将军,虽然有些消瘦,脸色却很好。
王将军拱手行礼,笑道,“老将军有何吩咐,只管派人来说一声就是,怎么还亲自赶来?”
楚老将军扫了一眼周围的守兵,笑的神秘,就道,“走,找个背静地方。”
王将军想了想,就请老将军去了他的住处,就在河口不远处的一个小宅院。
王将军的妻儿没有跟来,只有一个老仆,见主子在饭口时候领了客人回来,老仆就添了两个菜。
楚老将军瞧着菜色不算丰盛,就问道,“你家里日子过得可是清苦,别委屈了妻儿,河口这里的银子该拿就要拿!”
王将军却是摇头,“当初西征之后,大将军就派人定时送银子给末将。家里日子很是过得去,老将军放心。”
楚老将军这才想起,公治明确实对征西军格外优待,不说伤残兵卒有月银拿,就是有功的将领也有丰厚的补贴。即便在他假死隐居的时候,都不曾断过。说起来,这也是征西军最忠心的愿意,毕竟没有一个将主会做到如此地步。
两人说了几句闲话儿,楚老将军才想起正事,于是笑道,“小子,咱们的大买卖可是来了。”
“什么大买卖?“王将军听得楚老将军这般说,倒是有些江湖气,很是好笑。
楚老将军却是不理会这些,很是激动道,“先前咱们虽然保证了运粮船顺利通过河口,支援了大将军,但那些粮食毕竟是方家或者娘娘张罗的,算不得咱们本事。但方才我刚刚接了个消息,京都那四大世家居然也筹措了粮食,想要支援同大将军作对的两路反王,这简直是瞌睡时候,有人送枕头啊。
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若是让他们得逞了,咱们的脸面往哪里放 ?”
王将军也是听得眼睛发亮,“老将军想要如何行事?”
“当然是抢他娘的!”初老将军一口喝干酒碗,豪气冲天,“送到嘴边的肥肉若是不一口吞掉,岂不是傻子!”
王将军也是点头,“若是离得远,还力有不逮,如今却是容易。”
楚老将军给他倒酒,却是郑重问道,“王小子,你要考虑清楚,若是你同老夫一起抢了四大世家’果子‘,他们怕是会对你不利。你自是有兵权,却顾及不到京都的家眷。若你做了决定,老夫这就让人把你的家眷送到海岛去。娘娘四季如春,听说岛上女子同男子一般做工拿工钱,世外桃源一样安宁。”
王将军迟疑了一瞬,先前放运粮船只过河,充其量算是顾念着大将军的知遇之恩,提携之义,但若是同四大四家对立,抢了粮食支援大将军,就是明明白白效忠大将军了。虽然不至于说背叛了东昊,却也没有任何立场可言。
但若是不效忠,他心里又是恍然有所失一般。男子汉大丈夫,谁不渴望建功立业,封妻荫子?
留在东昊就是做个小小守将终老,但若是效忠大将军,说不定还能上战场,还能做一番大事…
“好,我这就请老仆随老将军的人手回京都去转移家眷。”
“好,干脆!是个好汉子!”
楚老将军欢喜的眉开眼笑,两人你一碗我一碗,喝干了烈酒,吃光了菜就散了。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金河之上没有涨潮落潮之分,常年都是水流湍急,这样第天气,视野好,行船最是安全,于是河口处等了两三日的商船都要过闸口。
昨晚不知哪里行来十几条大船,吃水很重,守军检查的时候,船主塞了几锭沉甸甸的大银锞子,守军就带着“瓷器”的结果回去了。
今日过河口的时候,也没人埋怨,船主很是舒了一口气。就等着再行个七八日到了地头,把货物交接了,他就完成任务了。
结果他欢喜的还是太早了,当晚刚刚停泊在一个小码头添些食水的时候,却是突然一声铜锣香气,几百刀枪在手的兵马就冲了上来。
船工和武夫打扮的护卫们不等反应过来就成了俘虏,这时候那艘隐藏在河岔子里的超级大海船才算划了出来。楚老将军笑的得意又豪爽,大大声道,“兄弟们,咱们去见大将军的见面礼,终于齐了!”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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