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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离天师换了一张脸的步天音感受到了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
尤其是当云长歌作为两国新皇登基,册封那个冒牌货“步天音”为皇后的时候,步天音气得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
她是高估了云长歌的洞察能力?
还是高估了自己?
——云长歌若深爱着她,岂会被蒙蔽双眼,看不清枕边之人?
枕边人……
步天音身形一抖。
指甲嵌进了肉里。
一想到云长歌和离天师那个臭不要脸的女人极有可能已经在皇宫里发生了某些事情,步天音如今这张并不算得上美丽的脸上便凝了怒气。
可恶的离天师,她要是敢碰云长歌的话,她一定不会放过她!
还有云长歌,他若是真的瞎了眼认不出她的话,她……她就永远消失,让他再也找不到!
不是她没什么办法,是她对于云长歌……好吧,她承认是没什么更好打击报复的法子了。
街边,一群人围着公告栏喋喋不休,男子清一水儿的全是赞叹,女子清一水儿的全是嫉妒……
“你们觉得,陛下和皇后谁更漂亮一些?”
“啊,这都不是重点啊,话说新皇对皇后可真好啊……”
“那是,我要是有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儿,我也宠着呢……”
“胡说什么,我看陛下才是最漂亮的……”
“听说之前那个孟妃下台了,陛下好几个月没有碰她,她却有了身孕,这种给帝王戴绿帽子的丑事儿害了国丈一家呢……”
“嘘。这种事情不好说的……”
一群人议论纷纷。
另一边,步天音已经咬着牙离开。
离天师应该是已经发现了她不见了,却没有立即追出来。原因之一么,可能就是她被云长歌缠着,没有办法腾出身来;之二么,大概就是她不杀她,也不追她,是因为离天师已经戴上了那绝妙的人皮面具,成功的跟在了云长歌身边。而她这个真正的步天音,五官已经发生了很严重的变化,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陌生女人的脸……
并且,这张女人脸真的算不上有多好看。
丫一定是故意的!
而今步天音觉得,她大概也是安全的了,离天师不急于杀她,是因为知道她如今这副模样,根本靠不近云长歌的身……
如果那个贱女人以为她会就此伤心,只能躲在暗处看着他们秀恩爱,眼睁睁看着她把本该属于她的一切抢走。
那么她就错了。
人群依旧在各种议论。一个白衣的女子,悄然离去。
皇宫。
云长歌安顿好“步天音”,看着她入睡之后,他才离开。
本打算去看折子的,没走出几步,便听人来报说,国师求见。
云长歌眼神微微一闪。
国师来做什么?
他记得,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主动来见他了。
所以,无事不登三宝殿。
见到离天师的时候,他还穿着那件祈礼用的冰袍,前几日他登基他便没有来,此次前来,云长歌觉得他似有去意。
果然,离天师恭敬的向他行了一礼,缓缓开口道:“陛下人逢喜事,神清气爽。”
云长歌笑道:“托国师的福。”
离天师没有承认下来,也并没有否认,不置可否道:“陛下将来会是一位明君,恩泽四方,造福百姓。”
云长歌笑道:“国师是来辞行的?”
“陛下智慧。微臣需要闭关。”
“多久?”
“十年。”
“十年之后?”
“倘若陛下仍旧需要,微臣还会留在银月。”
“国师知道朕要回到银月?”
“那是陛下长大的土地,想必皇后娘娘,也不愿留在这里。”
云长歌点了点头。
离天师又道:“臣告退。”
他转身离开,背影潇洒,云长歌这时才徐徐说出了两个字:“谢谢。”
那背影,并未有丝毫的停顿了。
离天师离开了。
这潇洒的背影一直出了皇宫,在众目睽睽之下回了国师府,然而却在踏进国师府,大门关闭的一刹那,瞬间移回了皇宫。
——离天师表面上闭关,她才可以安心的陪在云长歌的身边。
她回到皇宫的时候,寝殿内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外面几个守着的宫女似乎晃了一下,从站立失神中回过神来,几个人互相看了看,都有些疑惑方才发生了什么。
她们,怎么感觉睡了一觉似的?
但明明还站在原地了啊。
几个人窃窃的往里间看了看,看到那人影尚在矮榻上休憩,便松了一口气。她们都是新调过来的宫女,但是却听飞羽掌事说过,皇后娘娘的脾气有些淘气,让大家都时常注意着点。
她们并不知道,自己方才已经被离天师使了障眼法。
而冒充步天音的离天师,也赶在被云长歌发现“步天音”不在宫中前回来,终于可以安心的睡一觉了。
她阖上了眼睛,唇角溢满了幸福的笑容。
是夜。
秋风萧瑟。
步天音抬头看了看不算太高也不能说很低的院墙,一声轻叹。
最近,好像总也逃不过爬墙的命运。
再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这里叫做月夕节。
刚才在路上就碰到了一对夜归的母女,母亲牵着孩子的手,说再过几日爹地就要回来了。
她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小腹。
那里曾经也有过一个生命的。
而以后,这里不晓得还会不会再有那样一个小生命?
离天师也是爱云长歌的。
爱到深处。
爱到变形。
不然,一个女人怎么会如此迫切而又心甘情愿的顶着别人的面皮活在自己深爱着的男人身边?
——你时时刻刻都能够感受到他充满爱意的眼神和目光,温柔又谴卷,可偏偏这一切还都是他给予另外一个女人的。
反正如果换作是她,是做不出来这种隐忍又变态的事情的。
无暇去思忖离天师那变态扭曲的心理,步天音自己没有办法,只好去寻求别人的帮助。
她想找韦欢。但是韦欢那个人,对于别人来说是相当没有耐心的,他们也是认识了这么久,不知道他的心态是如何发生变化的,只是她清楚,倘若她顶着这样一张脸,身上又没了过去标志性的香气,韦欢十有八九会觉得她是个骗子,搞不好还会二话不说揍她一顿,反正他又不是没干过打女人的事情。
想来想去,她也只能想到刚刚新婚不久的吴双。
吴双嫁进了平阳王将军府,可是花少安家的院墙……有些微高啊?
况且昔日平阳王府家里的奴才多半都会武,她进去十有八九都是讨不到好处的,步天音在墙头下徘徊了许久,终于还是离开了。
天快亮的时候,一个蒙着头巾,面容陌生的女人推来了一辆收夜香的手车。
将军府的侍卫拦下她,捏着鼻子嫌恶道:“做什么的?”
“收夜香的……”
“刘婆子呢?”
“我娘她病了,下不来床,就让我来了……”
“让你来?你是刘婆子的闺女儿?”
那侍卫说着便要上来检查,但是他刚一靠近,那车上桶中传来的幽幽“香气”便差点将他熏晕,他挥手不耐道:“去去,赶紧就去!左手便拐进去一直走,别瞎晃悠!”
“是是,谢谢官爷。”她点头哈腰,推着车进了府。
寻到一处隐秘的假山后,步天音将手推车藏好,她抬了抬手,轻轻闻了闻,觉得衣服上还沾着那股子难闻的味道。
靠。谁能想到她会混到这种地步!
步天音甩了半天衣服,才觉得那味道没了,正要探出身来,便听得远处一阵女子低喝:“告诉你们不要再跟了,我去练剑是小王爷允许的,你们谁再跟着我……”
说话之人正是吴双。
花少安在家里的时候就亲自跟着她,不在的时候就派人跟着她,吴双真的是受够了。
他还怕她跑了不成么?
她只不过自由惯了,不喜欢总有人跟着她。
身后的婢女都被喝退了,吴双就在这个小院练起了剑,步天音暗道天助我也,这里四下无人,她正要出去和吴双相认,冷不丁从稀疏的林叶间,突然看不到了吴双的身影。
她微微一怔,颈后便是一凉,吴双的声音也有些凉:“你是谁,鬼鬼祟祟在这里做什么?”
步天音慢慢转过身去,吴双见到她的打扮,收起了剑,面容也稍稍缓和了一些,“你是来府里做活的吧?这里不是下人来的地方,你要去哪里,我找人……”
“小双,是我。”
吴双一愣,这个声音?
步天音发现那边已经有人向这里赶来,她的时间不多了,快速说道:“我是天音。你听我说,那天我跟云长歌生气,下过雨后就来这里找你,正好看到了花少安和越国公在比试,后来你冲出来,我们去了你的房间……”
吴双看着她,这个声音是步天音的没错,她越看那双眼睛也越觉得有些眼熟,可是,面前这个女人分明有着一张陌生的脸?
步天音十分庆幸她的声音并没有被离天师做了手脚,她连忙说道:“说来话长,我们……”
那边的人已经赶了过来,吴双略作思忖,拉着她七拐八拐,到了另外一处小院。
进得屋中,吴双突然笑道:“天音,你还要闹什么,是不是陛下不让你出来,你又变着法儿的偷跑出来了?快把面具摘下来,你的这张脸……”
步天音有些无语,原来吴双是这样以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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