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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安神色匆匆地穿梭在拓跋王宫里,向无忧楼而去。拓跋飏有多么期盼凌无双的消息,他比谁都清楚。只是,如今这个消息却让他不禁担忧。
他拧着眉,正疾步行走,忽听有人唤道:“冀安。”
他一愣,眉心皱得更紧了些,转头看去,便见周清漪带着墨香,站在不远处。他只得几步走近周清漪,见礼,“见过皇后娘娘。”
“怎么了?是不是前线发生了何事?”周清漪打量着冀安,问道。
她刚刚注意到冀安神色匆匆地走过,认定他是有事才会如此。她最怕的不是前线的事情,而是凌无双的消息。
冀安微一思量,才回道:“有凌贵妃的消息了。”
他本可以不告知周清漪,但他犹豫过后还是说了。又有想让周清漪劝劝拓跋飏,制衡凌无双的意思。
“当真?”周清漪藏在袖中的手不禁攥紧,心里恨得不禁诅咒,“凌无双,你为何还没有死?”
“嗯。”冀安点点头,“凌贵妃被翱王扣住了。”
“王叔为何如此做?”周清漪微微有些惊讶。她虽知道拓跋焰烁与凌无双之间的关系远远近近,却不理解为何有此举动。
“想必是不想凌贵妃回朝,影响战局吧。”冀安猜测道。
除了这个原因,冀安想不出其他的原因来。若非如此,翱王何必忌惮一个女人?
“王叔怕是杞人忧天了,大王又岂会为了一个女人改变自己的部署?”周清漪不认同地说道。但这话又何尝不是一种自我安慰?
“只怕不是翱王多虑。”冀安叹道。
若是换了从前,他一定与周清漪的想法一样。但凌无双失踪这些日子,他亲眼见证了拓跋飏的急切和盼望。
周清漪深知冀安不会轻易猜测拓跋飏的心思,若是他这般认为,便说明拓跋飏是真的在行为举止上表现出了对凌无双的关切。一个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若是被下属窥探了心思,可见他有多失态。
“若是如此,足见大王对凌贵妃的爱。”周清漪面上淡淡一笑,语气却是有些发沉,“你快去吧。别让大王久等了。”
冀安微一迟疑,才点点头,告别周清漪,继续向无忧楼而去。
周清漪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微微眯眸,眼中恨意闪动。
“冀统领还真是多虑,若柳飞烟真的是古清清,大王怎么可能会选翾国?”墨香从旁道。
“那就看两颗棋子谁对大王更有用了。”周清漪冷冷一笑,不管拓跋飏最后选了谁,放弃了谁,她都会很开心。因为古清清,她的哥哥处境艰难。因为凌无双,她坐不稳后位,若是这两个女人斗起来了,该是一件多么令人开心的事情。
冀安在无忧楼前停下脚步,对着门里禀报道:“大王,有凌贵妃的消息了。”
他的声音落下,殿内一阵的沉默,就在他以为拓跋飏不在一楼大殿的时候,楼内忽然传来了脚步。片刻,大殿的门被拉开。拓跋飏面带惊喜之色地问道:“她人在哪里?”
冀安微低着头,回禀道:“翱王的军营。”
虽然探子来报,是拓跋焰烁动用了人马将凌无双带走的,他回报时,却还是给拓跋焰烁留了余地,不想在战乱时期,激化两叔侄的矛盾。
“呵呵!”拓跋飏冷冷一笑,对这事并不惊讶。
冀安偷偷打量拓跋飏一眼,对的他反应不禁有些奇怪。他正百思不得其解,忽听拓跋飏吩咐道:“给孤王备马。”
冀安一惊,问道:“大王要亲自去接凌贵妃?”
拓跋飏与他对视一眼,冷声吩咐道:“还不去备马?”
“是。”冀安只得领命退下。
拓跋飏看着前方的眼神深远,似酝酿着风暴。
一连半个月过去,凌无双还被扣在军营中。拓跋焰烁专门加派了人马,日夜监视着她,让她插翅难飞。而军营中一切大小事务,以及战事,拓跋焰烁皆不让她知道。下定决心要阻断她和外界的联系。这样的情形下,凌无双只能静心等待拓跋飏的动作。
等待的日子是难熬的,特别是凌无双在军营里,便是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好在她不是浮躁的人,每日都不动声色地寻找着出营的机会。
凌无双正根据自己入营时的记忆,想策划一条出逃的路,便听帐外响起了卓行的声音:“娘娘,王爷说您可以离营了。”
凌无双不禁一愣,拓跋焰烁不是一心想要囚禁她吗?怎么会忽然让她离营呢?即便她心存疑惑,她还是当即收拾了细软。她倒是要看看拓跋焰烁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末将送娘娘。”卓行恭敬地道。
“不必了,本宫知道如何出营。”凌无双当即拒绝。
卓行闻言,也不好勉强,毕竟凌无双是主子。而且他来时,拓跋焰烁也嘱咐了,万不能做得太明显,否者凌无双会更加生疑。凌无双是被拓跋焰烁扣押的,如今让她走,她自是不会不走。是以,卓行便只是站在原地,目送凌无双的身影消失后,就回去向拓跋焰烁复命了。
凌无双离开的第二日,拓跋焰烁正坐在自己的营帐里饮茶,思量战事,营帐的门帘忽然被掀了开。
拓跋焰烁不悦的一皱眉,抬头看去,却是一愣。只见拓跋飏一身便装,虽风尘仆仆,却双眸有神的出现在大帐门口。
拓跋焰烁随即起身,紧走几步,拜了下去。
“拜见大王。”
拓跋焰烁不禁在心里盘算,拓跋飏这次赶来,到底是为何?难不成是为了凌无双?这样的猜想,让他惴惴不安。
“王叔无需多礼。”
“谢大王。”拓跋焰烁起身,向旁侧了一步,让开路。
拓跋飏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
“王叔也坐吧。”
“谢大王。”拓跋焰烁走到另一把椅子旁坐下。
“这些日子辛苦王叔了。”拓跋飏淡定地看着拓跋焰烁,不辨喜怒。
“能为大王,为社稷效力,又何谈辛苦。”拓跋焰烁回得不动声色,只装作没有凌无双那档子事。
“王叔又何止是为社稷效力?”拓跋飏勾起唇角,笑着又道:“便是孤王的家务事,王叔都要管一管。”
“臣下不明白大王的意思。”拓跋焰烁一脸懵懂,故意装傻。
拓跋飏闻言,唇角的笑意一僵,心底虽不悦,面上却只能不动声色。
“难不成王叔将凌贵妃接到营中,是为了保护这个侄媳妇?”拓跋飏直接点明所指,不想再与他绕圈子。
“原来大王不远千里来战场,为的是翾国公主啊!臣是当真没有想到。”拓跋焰烁故作惊讶一番,又解释道:“公主说想在边关住些时日,臣便应允了,不曾想大王会亲自来迎,是臣考虑不周了。”
不待拓跋飏开口,拓跋焰烁便话锋一转,继续道:“只是不巧,公主已于昨日离开。”
拓跋飏的脸色一寒,他从来不相信什么巧合。他才来,凌无双就走了,拓跋焰烁显然不会说这样的谎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拓跋焰烁提前收到了消息,送走了凌无双。而这个给拓跋焰烁送消息的人,必然是宫里的人。
“孤王还真是低估了王叔。”
拓跋焰烁的唇畔含着淡淡地笑意,只笑不语。这个时候,不管他说什么都会激化矛盾,倒不如装傻充愣。拓跋飏猜得没错,他是收到了消息,才让凌无双离开的。在此之前,他是当真没想到拓跋飏会亲自前来。若是拓跋飏不来,换成了别人来,他自是有的是办法把人打发了。但,拓跋飏既然亲自前来,就必然容不得他说假话。他只能放走凌无双,再谎称凌无双只是来做客的。拓跋飏就算是心里愤愤不平,也不好再说什么。
两人正四目相对的对峙着,帐帘忽然被掀开。一个个头不算高,有些瘦弱的士兵低着头,手里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对峙中的两人丝毫没有留意到这人。他在拓跋飏手边的桌子旁停下脚步,放下茶杯。
“大王,请用茶。”
士兵的声音刚一响起,在场的两人皆是一愣。拓跋飏高大的身躯更是微微一颤,握住士兵刚要收回的手腕,双眸灼灼地看向他。
顷刻间,四目相对,只见那士兵微微翘起唇角,笑望着他。而这人正是昨日离开的凌无双。她料定拓跋焰烁放她走,定然有问题。是以,她甩开卓行后,躲在军营里,并未离开。果真,今日拓跋飏便来了。拓跋飏虽没有大张旗鼓,但军中众人也知道军营里来了一个大人物。是以,凌无双打算赌一赌,一探究竟。
拓跋飏用力一带,将凌无双带入怀中,跌坐在他的腿上。紧紧盯着她的深邃双眼中透着隐隐的喜色。
拓跋焰烁这会儿也看清了来人,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站起身,微微一拜,退了下去。这个时候他不走,人家也会赶他走,他何必自找不痛快?
直到出了营帐,拓跋焰烁的脸色才沉了下来。他的视线冷冷地一扫守在营帐外的卓行,示意他跟自己来。待到两人走出一段距离,拓跋焰烁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打了下去。
卓行被打得一趔趄,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却还是当即跪了下去。
“属下知罪。”
“没用的东西。”拓跋焰烁发狠地盯视着他,他真是万万没有想到,一直策划着想逃走的凌无双居然没有走。不过,如今想想,亦是情理之中。凌无双那么聪明的女人,又岂会察觉不出他突然放她走有问题?到底是他疏忽了。
“属下知罪。”卓行跟随拓跋焰烁多年,甚少见他发过火。如今发火,他虽然摸不到头脑,却也肯定定然是自己干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事。
“下去吧。”拓跋焰烁勉强压下心口的怒气,吩咐道。
“是。”卓行赶忙领命,屏息退了下去。
拓跋焰烁转身离开前,眼神已经恢复沉敛,丝毫不露一点情绪。
拓跋焰烁的营帐内,凌无双不适地推开拓跋飏,站了起来。
“大王,军营重地……”凌无双轻声提醒。
拓跋飏看出她的排斥,不禁一皱眉,问道:“还在怪孤王?”
凌无双的心一紧,想起离开拓跋前的种种,微垂头,声音低低地道:“无双不敢怪大王。是无双愧对了大王的信任。”
拓跋飏微愣,轻轻地叹了声,“无双,你到底还是在怪孤王啊!”
“到底是无双的过错,又怎敢怪大王。”凌无双的心底烦闷,说话时自然带了些烦闷。
拓跋飏眼中的神色一沉,他并不喜欢她一再提起这个话题。她如此反应,便等于直接承认了她与皇甫睿渊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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