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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人拉着流霜,让她坐到山洞里的石头上,自己却起身向外面走去。
流霜焦急地站起身来,“你要做什么?”
野人却不答话,踉跄着走了出去,野人不愧是野人,就算是受了伤,力气也大得很,流霜怎么也拦不住。
莫非他要走?
流霜心中一阵凄凉,知道野人也是有家有族的,便不再阻拦。她眼睁睁地看着野人走了出去,只余她一个人坐在黑幽幽的洞内。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流霜望着黑沉沉的岩洞,心中有些空落落的。方才有个野人作伴,还不觉什么。如今只余自己,她心中不禁有些惧怕。
山间的夜,什么动物都有,外面传来不知名的野鸟的鸣叫声,还有野兽的嚎叫声,听得流霜心中更加惊惧不已。
更糟糕的是,流霜方才将自己的外衫全部扯了下来,为野人包扎了伤口。山间的夜极冷,随着黑夜的降临,她只着内衫的身子竟冷得直颤抖。
流霜不禁站起身来,想要在洞里找些可以点燃的干柴,可是洞里却什么也没有。就在她心惊胆战饥寒交迫间,洞口隐隐现出一个黑影,流霜依稀分辨出是野人的身影。
流霜心中一喜,原来野人并不是抛下她走了,高兴地迎了上去,“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黑暗中,看不到野人的表情,他也不说话,越过流霜,将手中东西放到了地上,然后只听得“擦擦”的声音响过,却是野人点燃了手中的火石。然后火光亮起,原来方才他手中拿着的是一大把干柴。
火光亮起来,洞内顿时暖和了起来。流霜张着手,高兴地过去烤火。
火光摇曳,映着她明媚的笑脸灿若明霞,微微嘟起的红唇如海棠花般娇艳,唇角的笑容俏皮而可爱。
野人望着流霜,眸中闪耀着和暖的光芒。他拿了两只剥了皮的兔子,插在干柴上,在火上烤了起来。
不一会儿,洞内便肉香弥漫,引得流霜腹内越发饥饿。
原来野人方才是去找干柴、野兔了,真不知他负了伤,是如何捉到野兔的。
流霜只觉心中一酸,有一股暖意在流淌。她抬头望着野人色彩斑斓的脸,这时也不觉得野人长得可怕了,反倒觉得他非常可爱。
兔肉终于烤熟了,野人撕下一块肉,递到流霜面前。流霜接过来,咬了一口,只觉兔肉香嫩可口,是从来没吃过的人间美味。
当下,两人一起把肉吃了个干干净净。
这一夜,他们就宿在了山洞里,虽然有篝火,夜里依旧很冷。
迷迷糊糊间,流霜觉得一双有力的臂膀抱住了自己的身子。心中不禁一惊,想要挣脱,忽然间睡意浓浓袭来,她陷入沉沉的梦乡。
梦里好似抱着一个暖洋洋的火炉,不!确切地说,是暖洋洋的火炉抱着她。
就那样,一觉睡到了天亮。
第二日,流霜醒过来时,看到灰蒙蒙的岩洞顶,发现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睡在岩洞的地上,身下铺着一张残破的兽皮。
兽皮上依稀还有血迹,是那个野人的衣衫。
野人呢?
流霜站起身来,向洞外走去。
山间的清晨,空气极是清新,流霜踏着遍地青草,小心翼翼地走着。不一会,眼前便出现了一道湍急的溪流,野人正蹲在岸边,不知在做什么。
流霜悄悄走了过去,这才发现他的脚边堆着一地的兽皮。有虎皮,有狐狸皮,还有鹿皮,大约五六块。
这,流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野人什么时候打猎了,竟然能弄到这么多的兽皮!此时,他正蹲在河边清洗那些刚打的兽皮。
此时,流霜真是对野人的生存能力十分佩服。野人不仅能像猿猴一般,攀到那么高的崖壁上,而且还能在一夜之间打到这么多的猎物,不能不说令人惊奇。
“这些都是你打的?”虽然知道是他打的,但流霜还是惊奇地问道。
野人听到流霜的话,回首看到流霜踏着清晨柔和的日光走了过来,不禁望着她微微一笑,露出了雪白洁净的牙。
他的笑容,笼在淡淡的阳光里,竟让流霜感到了一种纯粹澄澈的美。
是的,纵然是这个野人的外表是如此邋遢和古怪,但是,在流霜心里,他却是美的。如果说能不顾自身安危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救人的人,不是美的话,这世间就没有美丽的人了。
野人望着缓步走来的流霜,轻轻点了点头。
流霜浅笑着说道:“真的是你一个人打的?你真是厉害哦!”
野人望着流霜笑意盈盈的脸,眸中闪过一丝微光,忽然低下头,继续冲洗着兽皮上的血迹。
清晨的阳光淡淡地照在他身上,照着他修长矫健的身影。他的身形不错,不是那种彪悍如蛮牛的样子,而是高大挺拔。
流霜忽然很想知道,这个野人长的是什么模样,说实在的,他脸上花花绿绿的,她实在是瞧不出他的真面目。
“你能洗洗脸吗?我很想知道你长的什么样子呢!”流霜好奇地问道。
野人闻言,摇了摇头。回首向流霜比划了一阵,一会儿指天,一会儿指地的,一会儿又跺跺脚。
流霜皱了皱眉头,不解地问道:“怎么,洗个脸,还能触犯神灵啊!你们竟然这么信山神野鬼?”
野人连连点头,随即似乎是对流霜的后半句话极不满意,觉得她冒犯了山神,硬是拉着她对着山的方向磕了两个头。
流霜不可思议地挑眉,她知道自己也是无法说明这个顽固的野人的,大约他以为脸上不画图腾,山神会降罪。这世上哪有山神,不过,野人信奉这个,她也只得作罢。
“那,你又叫什么名字呢?”野人也应当有名字吧,总不能天天喊他野人吧!
野人低头望着流霜,两道浓眉忽然皱在了一起。虽然花乎乎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流霜还是感到野人似是有些忧伤。不会是,他连名字都没有吧。思及他一个人在此,似乎是没有家的。难道这野人也是孤儿?
流霜心中有些怜悯,柔声道:“我给你起一个名字,如何?”
野人似乎听懂了流霜的话,兴奋地点着头。
流霜颦眉凝思,这个野人不顾危险从断崖救了她,是一个勇敢善良的人。她思索片刻,说道:“你就叫阿善吧。我叫白流霜,以后你可以叫我流霜!”
野人点了点头,似乎对自己的名字非常满意。欣喜地走到流霜身前,张开双臂便去抱流霜。
起初流霜吓了一跳,但是知道他并没有恶意,便任他抱着,在河边转圈。头顶上日光星星点点,随着流霜在旋转,这么多日子以来,流霜第一次有了自由的感觉。虽然是困在深山老林里,但是她却真真切切地感到了自由。
“好了,阿善,你放我下来吧,我已经头晕了。”流霜气喘吁吁地说道。
野人阿善闻言,十分不舍地将流霜放了下来。然后,他喃喃地说道:“霜!”虽然发出的音不是很清楚,但是流霜还是听出来是在叫她。摇摇头道:“是流霜!”只叫一个字,就好似情人间的称呼一般。
野人试着叫了两声,根本发不清“流”字的音,于是他便固执地坚持叫流霜一个字:霜。流霜实在拿他没办法,也任由他这么叫了。
流霜微笑着和阿善一起,将那些兽皮清洗干净,挂在河边的大树上晾干,待晚上铺在地上当床榻用。那两件狐狸皮,流霜打算做成衣衫来穿。
因为,此时她和阿善虽不算是衣不遮体,但是都是没有外袍的。山间的夜极冷,穿这样的衣衫势必会挨冻的。
夜晚很快来临了,阿善将那些兽皮收了回来。经过一日的暴晒,兽皮已经干燥。
流霜将两块虎皮铺在地上做床榻,将那两只白狐皮用匕首裁剪开,然后将骨头磨成针,穿上自制的麻线,一针一针地缝了起来。
阿善坐在另一张虎皮上,双眸微眯,似睡非睡地盯着流霜。他似乎对流霜缝衣服极是新奇,大约他从来没见过女人做女红吧。
第二日,又用了半日,流霜总算将两件外袍做好了。她本来不善做女红,所以做得慢了些。
阿善见流霜将衣服做好,迫不及待地穿在身上,竟是非常合身。白绒绒的狐皮,让他看上去平添了一股纯净之气。
流霜为自己作了一件长袍,还用多余的狐皮做了一件围脖和小靴子。这一套衣服穿在身上,好似披了一身的落雪,使她看上去愈发冰雪可爱脱俗美丽。
阿善见了,几乎看呆了,良久才回过神来。
流霜看着阿善呆呆的样子,对这个孤独的野人忽然产生了一种保护的欲望。虽然她是柔弱的,但是就是想保护他。保护他不受冷,不受饿。在出山前,她一定要为他做足够的冬衣。
“阿善,我们出去转一转如何?”这几日,流霜已经发现,这崖底人迹罕至,想必有一些名贵的草药。
两人从洞里出来,沿着崖底向前走去,果然见草丛里星星点点点缀着一些药草。有当归、天麻、桔梗……大多是一些普通的草药。
就这样一路走着,流霜越走越欣喜,大约因崖底人迹罕至,这药草才无人采摘,大多已经成熟了。转过了几道山崖,流霜眼前忽然一亮,好似做梦一般望着眼前这一片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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