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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霜的玉手,按在琴弦声,久久没有弹奏。
一开始,她想要聆听琵琶声,找准了音韵,再行抚琴。后来,当众人齐奏时,她微笑着没有去凑热闹。到了最后,琵琶声和箫声和在了一起,郎情妾意地弹奏着,她再也没有了加进去的欲望。就算是她想要加进去,怕是也不能了。因为琵琶声和箫声两股音韵归在了一起,貌似已经很难分开了。
直到最后,当琵琶声和箫声停歇,当百里寒和那位青楼红牌纤纤深情凝望时,流霜知道,纤纤要嫁的人,势必是百里寒了。
她心中忍不住一颤,玉手一抖,一丝颤音拨出,就好似她的心在轻颤。白皙的手被划破,手指割破,流霜却只感到了麻木,竟没有感到疼痛。
“小姐,你的手指流血了!”红藕在流霜身畔,小声说道。
流霜低头,这才看到了滴到月白锦袍上的一滴红梅。
她苦涩地笑了笑,淡淡说道:“无碍!”手指上的疼痛哪里及得上她心痛的万分之一。
她缓缓站起身来,抚着流血的玉指,向后走去。流霜转身而去,衣衫翩飞,透着一丝落寞。她坐在桌前,执起一杯酒,轻轻啜了一口。
“小姐,方才你为何不抚琴,以你的琴技,难道还和不上那首曲子?”红藕不解地问道,若是小姐和上了那首曲子,就轮不到百里寒了。
流霜苦涩地笑道:“就是和上了又如何,那纤纤姑娘是不会选我的!”
是啊,一开始,未曾演奏时,她就已经看上了百里寒,不是吗?
“小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红藕担忧地问道。
流霜黛眉微颦,她也不知道,但是,她还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坐在这里,看着他们郎情妾意。
“谢谢各位官爷今日前来捧场,我们的纤纤姑娘,选中了这位百里公子,接下来还请各位赏脸留下来,喝一杯喜酒,为纤纤姑娘和百里公子贺喜。”醉花楼的妈妈喜滋滋地说道。
话音方落,便有二十个俏丽的彩衣婢女鱼贯而出,手中端着托盘,盘中盛放着美酒佳肴。楼内的龟奴们也开始忙碌起来,一个个身着喜庆的衣衫,将厅内墙上贴上了大红的喜字,在楼上垂挂着红色的绸缎。
流霜心中一呆,难道,今夜,他们就要在这里洞房?她疑惑地拉住了一位婢女的衣袖,低声问道:“这位姐姐,难道婚事要在这里办吗?”
那婢女笑吟吟地说道:“这位姐姐,你可能不知,这是我们醉花楼的规矩,不管谁娶了我们醉花楼的姑娘,第一夜都要在这里过的。第二日,再行娶到家里。所以啊,今夜就是我们纤纤姑娘的大喜之日了。”
那婢女解释完,便忙着去端酒菜了。
流霜坐在桌前,悲哀地想,为什么老天总要她眼睁睁看着他娶妻纳妃?上一次是代眉妩,这一次是这个纤纤。
为什么?
她抬眸望去,百里寒和纤纤已经手携手向后面走去。望着那两道相依相偎的背影,流霜的玉脸刹那间失了血色,一颗心一阵阵的抽痛。
玉手颤抖着端起一杯酒,她仰头一饮而尽,甜中带着一丝苦涩的酒水顺着喉咙流了下去。很好喝,且没有一点酒味,流霜想要再喝,红藕的手一把抓住了流霜的手腕,焦急地说道:“小姐,你不能喝,你从不曾喝过酒,容易醉的!”
“这酒很好喝的,又不是烈酒,少喝一点没事的。”流霜淡淡笑着推开红藕的胳膊。
“这是胭脂醉,王妃还是不要再喝了,这酒是有后劲的。”一道黑影忽然罩了过来,流霜抬眸,看到站立在她面前的张佐。
“张佐,你不随着你的主子,到这里做什么?”流霜抬眸冷声问道。
“属下……”张佐有些哑然,他看到流霜饮酒,便忍不住前来规劝,大约是之前奉命保护流霜留下的后遗症吧。
他挠了挠头,道:“王妃还是不要伤心了,其实,王爷,他是喜欢你的!”
“哦?他也喜欢那个纤纤姑娘吧!”流霜挑了挑眉,清眸淡淡望着张佐的诚挚的黑眸。
“王爷,不会喜欢那个女子的。”张佐知道王爷这么做,就是为了让王妃死心,至于为什么,他也不清楚。
“张佐,带我去见你们的王爷!”流霜忽然抬眸冷声说道。
“现在?”张佐一呆,现在,王爷正带了纤纤姑娘到后面阁楼上洞房,他此时带流霜过去,王爷肯定会怪罪他的。但是,望着流霜清澈柔和的眼波,他又不忍心。
这么美好的王妃,王爷为何要这样伤害她呢?
张佐虽然是百里寒的侍卫,但是,百里寒中了寒毒不能久活人世的事,他并不知道的。
“好,张佐就带王妃去!”张佐咬了咬牙,今夜他是豁出去了,王妃救过他的命,就算是不曾救过他,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么美好的女子伤心。
流霜随了张佐,到了醉花楼的后院。
醉花楼不愧是青楼中最出名的,后院极大,分布着许多小阁楼,显然是楼里当红女子的绣楼。
那位纤纤姑娘的绣楼并不难找,因为今夜是她的大喜之日,是以,她的绣楼四周,挂满了彩灯和红绸。
后院里极是僻静,张佐带了流霜,不一会便到了纤纤的绣楼之下。
“王妃,就是这里了,你要做什么?把王爷抢出来吗?”张佐沉声问道。难道王妃要抢亲?
“张佐,你守在绣楼外,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流霜轻声说道。
“是!”张佐答应一声,缓缓退了出去。就是流霜不说,他也会守在附近的,保护王爷是他的职责。
流霜看着张佐远远退了出去,定了定神,正要进去,迎面有两个婢女端了盘子走了出来,流霜慌忙躲在了树丛中。待绣楼里的伺候的婢女都走了后,流霜才慢慢从树丛后走出来,向阁楼内走去。
室内,红帐低垂,灯火流转,如梦如幻。
纤纤坐在桌前,美眸越过桌上的美食,望向那个倚在床榻上闭目假寐的男子。红烛摇曳,烛光下,他的容颜俊美至极,气质清贵至极,令人注目之下,移不开视线。
她做梦也没想到,她能嫁给如此出众的男子,方才在大厅中,只是一眼,她便被他吸引住了。当他含情脉脉地望向她时,她觉得自己的魂都被勾走了。
只是,她隐隐感到现在的他和方才大厅中的他有些不同了。
方才,他含情脉脉搂着她的纤腰,慵懒而邪魅,而此刻的他周身上下竟散发着一股寒意和凌厉之势,令人不敢接近。
纤纤坐在灯下良久,见他依旧倚在榻上假寐,她终于沉不住气,壮起胆子轻移莲步向他走去。
“夜深了,夫君,我们安歇吧!”纤纤柔声说道,玉手轻轻搭在百里寒的肩上。
百里寒修长的眉毛微微一挑,双眸轻轻睁开,不动声色地将眼前女子素白的手移开,淡淡说道:“纤纤姑娘,不要叫我夫君,我不会是你的夫君。明日我便还你自由之身!”
纤纤吃惊地望着百里寒,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还她自由?难道他不愿娶她?
“纤纤不明白公子的意思,公子花了五千两白银买了我,难道不是为了要娶我吗?”纤纤颤声问道。
百里寒望着烛火下纤纤伤心欲绝的脸,冷声道:“我买你,是不得已。所以我会还你自由,明日起,你就不是这青楼的妓子,你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夫君。”
“为什么?”纤纤盈然欲泣。
百里寒没想到这个纤纤姑娘如此执着,出青楼,不是她们妓子们梦寐以求的吗?
他剑眉轻锁,正要说话,窗外忽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来人没有武功,且是一个女子。那脚步声很轻很缓,可见来人心情很是沉重。
夜已深,今夜是他们的良辰美景,所有的婢女都已经回避,是谁竟然还来这里?
百里寒幽深的眸中,忽然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他起身,长臂一勾,便将纤纤的细腰搂在怀里。一转身,便将她压倒在床上。
来人的脚步声停止了,似乎在门前凝立着,大约是有些犹豫吧。
百里寒的心狠狠一抽,这一次,他已经完全确定来人是谁了!
流霜站在门前,犹豫着,不知自己该进去,还是离开!
夜风一吹,方才饮下的那杯胭脂醉的酒劲上涌,令她感到有些轻飘飘的。头脑一阵发热,进去的念头占到了上风,她伸手猛地一推,紧闭的门开了。
流霜缓缓走了进去。室内的红烛燃烧得正旺,照亮了一室的旖旎和缠绵。
烛火的暗影里,半遮半掩的大红帐幔后,有两道身影若隐若现。
流霜的脚不受控制地向前走去,一直走到了床前,带着微醺的酒意,站定。
销金帐内,春色无边,两具人影纠缠在一起。
流霜感到自己的心,好似被烙铁烙了一下,隐隐有一种灼痛从心底蔓延开来。
这么火辣的调情场面,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说起来,她已经为人妇了,但是,和百里寒在一起,也仅仅只有一次而已。其实,她和一个未嫁的女子,心理上没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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