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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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邦瑞所有的势力全部集中在兖州和洛阳城一带，一旦秦军取胜，洛阳城兖州自然不保，到时候徐邦瑞只剩下死路一条。剩下那些关东诸侯，在秦军的三面夹击之下，同样是翻不起什么风浪，最终只能是被秦军各个击破！”
    齐国梁叹息道：“这些其实都是可以预见的事情，关键是我们青州一地如今的处境比较尴尬。为父不敢跟徐邦瑞的使者过多接触，就是担心秦军取胜之后找我们清算。但是眼下中原大战毕竟尚未开启，你觉得关东诸侯和魏军联合之后，会不会率先对我们动手？”
    齐仁杰摇头道：“应该不会，一来眼下秦军才是关东诸侯跟徐邦瑞的心腹大敌，在秦军枕戈待旦的情况下，徐邦瑞多半不会率先对我们动手增加不确定性。”
    “二来则是，以秦军目前的状态来看，虽然赵弘尚未部署完毕，不过其中一部分秦军同样可以随时出动。若是徐邦瑞和关东诸侯联军率先来打我们，最终只能是被秦军寻到机会率先动手。毕竟青州一地乃是我们经营日久之处，就算是徐邦瑞占据兵力优势，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扫平青州全境。”
    齐国梁的担心并不是杞人忧天，眼下关东诸侯跟洛阳城之间的联系日益紧密，为了在中原大战开始之前做足准备，徐邦瑞确实有可能会率先对青州方面动手。
    不过齐仁杰却是觉得这一点可能性不大，听罢长子这一番分析，齐国梁沉声道：“诚如张先生方才所言，现如今的天下已经没有我们青州军的用武之地了。为父虽然更看好秦军能够取胜，但是不刺激徐邦瑞和关东诸侯，眼下也只能互不相帮，等到他们双方分出胜负再做打算，我儿以为此计如何？”
    齐仁杰苦笑道：“父帅，秦军取胜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也只有徐邦瑞和那些关东诸侯不愿意去相信罢了。我军想要作壁上观自然没有问题，但是有一点父帅是不是有些忽略了？万一将来秦军大胜之后，赵弘觉得我们青州军没有在大战之时为其提供助力，届时我们却该如何应对？”
    齐国梁皱眉道：“你的意思是？等到赵弘发动中原大战的时候我们从青州方面出兵，然后去威胁联军东部？”
    齐国梁自己是身在局中，所以考虑事情难免太过复杂一些。看到他还没有明白齐仁杰的话中的意思，张恒开口道：“主公，少主的意思不是我们出不出兵，而是一定要在中原大战之前表明态度，至少要派人前去长安城一行，表示我们青州方面愿意归降秦朝。”
    听到张恒如此一说，齐国梁显示神色一怔，不过思索一番之后终于还是沉默不语。
    说到底，齐国梁自己也是青州一地的一方土皇帝。现如今天下纷乱，整个青州一地就自己最大，秦军虽然强势，一时半刻却也威胁不到青州方面的安全。
    齐国梁虽然有心想要投靠赵弘，但是事到临头了，一想到自己呀彻底放弃青州土皇帝的身份去秦朝当个公爵或者侯爵，这心中到底还是有些舍不得。
    齐仁杰如何猜不出自己父亲心中的想法？看到齐国梁沉默不语，立即开口道：“父帅，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正如我们刚刚分析的一般，明年中原大战说到底还是秦军取胜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如果我们不提前向长安城表态，万一将来赵弘扫平兖州之后直接下令大军折道往东，以我们青州军的实力根本无法与其对抗啊！”
    齐国梁心有不甘，齐仁杰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果没有秦军的强势崛起，等到齐国梁百年之后，这青州节度使的身份可就是传给自己了，到时候自己就是整个青州六郡真正的土皇帝。
    可惜眼下形势比人强，齐仁杰虽然想要青州节度使的职位，却更想要保住自己的小命。如果投降秦朝，以赵弘之前的惯例来看，至少自己父帅一个齐国公的爵位肯定少不了，将来自己至少也能继承齐国公之位，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齐国梁此时已经是缓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先是背负双手在议事厅之中来回走动片刻，然后沉声道：“如果我们答应跟魏军进行联合，然后共同对付秦军，你们以为又该如何？”
    张恒大惊道：“这？还请主公三思啊。眼下十分天下秦军已经占据其中之六七，就算是明年的中原大战一时受阻，有了后方的众多百姓和兵源，赵弘还能发动第二次第三次中原大战。”
    “反观洛阳城和那些关东诸侯，他们纵然能够挡住秦军第一次进攻，也根本无法挡住第二次第三次进攻啊。这个时候跟徐邦瑞联合对付秦军，实在是自取灭亡之道，还请主公务必慎之啊！”
    张恒确实没想到齐国梁居然还有这等心思，此时天下大局愈发明朗，秦军夺取天下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在这个节骨眼上，张恒自然不希望齐国梁心中犯傻去跟魏军进行联合。
    相对于张恒的激动，齐仁杰脸上更多的却是无奈之色。看到齐国梁还在等待自己的看法，齐仁杰苦笑道：“父帅，秦军眼下的总兵力已经达到五十万人左右，这五十万大军不是什么新兵，大部分都是战争上过战场的精锐老卒。”
    “关东诸侯跟魏军能有多少人？徐邦瑞麾下最多十二万可战之兵已经到顶了，关东诸侯联合之后，豫州跟徐州两地加起来也有十多万人的可战之兵，但是这些关东军战斗力如何应该不用孩儿多说了吧？就算是加上我们青州军，这兵力方面还是不如秦军啊。”
    看到自己长子跟心腹谋士似乎都觉得秦军夺取天下已经是必然的事情，齐国梁心中忽然觉得一股窝火。
    然后冷声道：“行军打仗又不是双方单挑？战场之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如果仅凭双方兵力分胜负，那也不用打了，大家排兵布阵把大军给拉出来一个个数就是了，谁的人多谁就取胜。”
    听到齐国梁口中明显都是气话，张恒心中无奈的叹息一声，然后拱手道：“主公，秦军不光是在兵力上占据优势，在后勤和辖地方面同样是超过联军太多。如果主公觉得我军和魏军联手还有一战之力，那我们不妨仔细推算一下。”
    说到这里，张恒指着墙上的地图开口道：“主公且看，以秦军目前的实力而论，赵弘足以从三面发动进攻。我们假设秦军北路军为主力，一共有二十万人从冀州方面南下，那南路军至少能够出动十二万人左右从荆州和扬州两地北上，最后则是中路军八万人从汉中郡一带继续东进，进入豫州方面。”
    秦军总兵力在五十万人左右，并不代表赵弘就能出动五十万大军，因为无论是长安城还是晋阳城甚至成都等地都需要留下一部分兵力守卫，张恒这个猜测，秦军一共动用四十万人倒是相差无多。
    看到齐国梁略一点头表示认同这个猜想，张恒继续道：“徐邦瑞手中十余万大军，我军纵然是全部出动，最多也只能在兖州一带跟秦军二十万北路军互相对峙，双方之间谁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说到这里，张恒对着齐仁杰略一示意，让他接着分析。
    齐仁杰开口道：“在我军和魏军联手跟秦军对峙之时，秦军中路军八万人完全可以直接攻入豫州地界，而南路军十余万人一旦出动，徐州和豫州等地那些诸侯必然会想办法返回各自的驻地。不过仅凭他们的实力根本不是秦军南路军和中路军的对手。”
    “一旦赵弘扫平豫州和徐州等地之后，仅剩下我们青州军和魏军，到时候如何抵挡秦军数十万大军前后夹击？”
    这些事情其实都是显而易见的，如果齐国梁能够冷静下来，自然能够想明白这些。关键是齐国梁心中对于投降秦军多少还是有些抗拒，所以才会怒气勃发。
    不过齐国梁虽然有些糊涂了，张恒和齐仁杰却是看的清楚，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齐国梁答应跟魏军进行联合，否则青州军覆灭是迟早的事情，就连自己小明都无法得保。
    看到齐国梁又重新坐了回去，齐仁杰开口道：“父帅，萧子龙此时当初不过占据大半个扬州，就因为投降足够及时，所以直接被赵弘封为吴国公。如果我们能够识时务的话，父帅至少也能得封齐国公之位，然后我们齐家世代袭爵。孰轻孰重，还请父帅三思啊。”
    齐国梁叹息道：“若是我们能够协助魏军取胜，将来你就是青州之主，甚至还有机会扫平江南跟秦朝分庭抗礼，难道你就是半点不动心？”
    齐仁杰再次苦笑拱手道：“父帅，若说孩儿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眼下形势比人强，赵弘此人年纪轻轻就能走到如此地步，父帅难道以为此人是靠运气么？一旦明年中原大战开始之后，我们青州一地就算是再想表示衷心也晚了。孩儿也不想将青州祖业拱手相让，但是不投降秦军，只怕我们齐家最后什么也落不到了。”
    齐仁杰很清楚父帅之所以不肯投降，无非是觉得创业艰难不想把青州祖业拱手相让，但是眼下局势已经明了，继续拖下去只能是对于青州方面更加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