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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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当时多年轻啊，压根就没着急着结婚。不过他有点小聪明，联系前因后果问道，“爹啊，你别告诉我要和王桂花结婚！”
    我爷爷一瞪眼珠子，“你们做的孽，总得有人来还债！”
    龙哥呆了一呆，下意识问道，“王桂花是谁？”
    我父亲回头看了一眼墙壁，龙哥刹那间也是什么都懂了，他情不自禁地身体一僵硬，随后便说道，“哎，结婚那天老哥给你捧场啊。弟啊，叔啊，那什么，没事我就先走了。”
    龙哥捡起来地上的那些古董字画，快步就往门口跑，我爷爷咳嗽了两声，“就这样走了？”
    龙哥的身体僵住，转身一脸堆笑地将手里拿着的古画全都放在地上，“叔啊，您的东西我放在这里了。那什么，”龙哥又跟我父亲打招呼道，“哥们，咱们的债两清了，两清了，后会有期！”
    他拱了拱手，随后速度更快。
    待得龙哥早已没影，我父亲先是破口大骂没义气，刚刚还救了你一命。不过紧跟着没了债务，他倒是哈哈一笑，“爹，你看他跑得跟个兔子似的，贼欢实！”
    我爷爷没笑。那表情也是严肃地很。只是这么幽幽地看着他。
    “爹啊，你说那结婚的事是不是故意骗这家伙的？”
    爷爷没说话。
    我父亲又问，“爹啊，我错了！我肯定今后再也不赌了。”
    我爷爷还是没说话。
    他们爷俩对视了一会儿，我父亲不多时也是低下了脑袋，他知道自己的问题，也知道爷爷的品性。他老人家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主。
    要我父亲和死去的王桂花结婚——那怕是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我父亲咽了咽口水，正想说话呢，我爷爷一个巴掌也在打在了他的脸上，“晚上听我安排！多看多听少说话。”
    年轻的父亲也是知晓了事情的严重性，之后我爷爷便是开始在家里剪喜字，那大红色的喜字贴在窗户上大门上看着别提是有多耀眼了。不知道的还真得以为我们这个光棍家庭讨到了老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而我们这个农家小院也是被爷爷布置成了一个新婚房。
    随后爷爷更是拿出了花花绿绿的彩纸，用剪刀剪出来了一个纸人。我父亲对于爷爷的本事早就习以为常，毕竟这么多年来爷爷是又当爹又当妈才把我父亲养大的，可是我父亲斜眼一瞧那纸人，心脏便是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了。
    娘咧——这个纸人怎么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我父亲在心里琢磨。
    我爷爷似乎看出来我父亲的疑惑，也是直接将纸人放在了他跟前，“像你不？”爷爷轻飘飘的声音在有些空荡的房间里有些瘆人。
    “像。爹啊，你弄这个做啥？怪吓人的。”我父亲离得纸人稍微远了一些。同时身上也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就吓人了？”我爷爷抬头看了我父亲一眼道，“你不知道王桂花那妮子的死相，那才叫吓人！”我爷爷也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说道。
    其实我父亲一老早就想离开这里，到县城打会游戏机，到隔壁村的大姨去探探亲，哪怕是睡在大马路上也比面对着这些好得多。
    “她是怎么死的？还有我为啥要和那王桂花结婚啊？”我父亲大着胆子，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爷爷露出了一口的黄牙，将手里的剪刀放在桌子上，正想要为我父亲解答，就发现他紧接着脸色一变，随后便是说道，“来了。”
    爷爷将头一转，马上也是看向了那半掩着的房门。
    呼哧。
    按照我父亲的话来讲，他这辈子没这么害怕过！他重重地喘息了几口气，爷爷却是不慌不忙地让父亲站在家里的茶几上。
    我父亲虽然不解，不过也是立马照做了。他站在了茶几上，不过双腿却是有些摇晃，那房门已经被一人推开了。
    先进来的是一只发白的手，那骨节分明到几乎是皮包骨，接着一张惨白惨白的脸也是显露了出来。那五官已经是无法辨认，而且像是埋了许多的沙子，那脸看起来也是比较脏。
    呕。
    我父亲几乎是一下子就要吐出来。他急忙是捂住了嘴巴，看着这女人穿着的衣服，他马上是联想到了白天的那幅画。
    这人竟然是王桂花！
    王桂花，那可是我父亲当年的暗恋对象。现在却是变成了这副样子，实在是有些让人想不到。
    “丫头，进来吧！我给你找了一门亲事。就是我儿子。”我爷爷指着地上跪着的“纸人”说道。
    嗤嗤。
    王桂花张了张嘴，那嘴里也是登时往下掉着东西。
    我父亲揉了揉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因为原本他以为的沙子，竟然是一只只掉下来的蛆虫！
    砰砰砰。
    王桂花脚尖朝上脚后跟不着地，这几步却是直接蹦跳着走了过来。嗤嗤。她的嘴里像是在说着什么话，我爷爷并没有吃惊，只是满脸微笑地看着她。
    紧跟着，王桂花便是直接跪在了那“纸人”的面前。与他并排跪着。而他们离我父亲也只不过是一个抬头的距离。
    但让我父亲诧异的是，王桂花全然是没有看到他一般，直接无视了他这个老同学。
    “丫头，这亲事你满意吗？”
    我爷爷复又问道。
    王桂花嘴里再度发出“嗤嗤”的声音。那满口的没什么牙齿，只是那白花花的肉虫。我父亲只好是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他心里不禁想，多亏了自己今白天没怎么吃饭。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我父亲的耳朵里闪现过这三句话，只见得那纸人也是站了起来，活灵活现地就像是真的父亲一般，那王桂花也是紧紧搂住了“父亲”的胳膊，看起来别提是有多黏人了。
    “行了，人你带走吧。那过去的事就算了。”我爷爷说道。
    王桂花点了点头，我父亲居高临下看着她，从最开始的惊恐也是到了“终于完事了”的态度。
    嗖。
    也不知道是王桂花点头的动作是太大了还是别的什么，她脸上的一只白色的蛆虫也是登时甩到了我父亲的脸上。
    我父亲本来就比较紧张，忙是用手打掉了这只虫子，“终于打掉了”他哀声叹气说了一句。
    唰。
    这句话却是王桂花也是扭头看向了我父亲。
    我父亲呆呆地在她摆了摆手，却见得王桂花猛地一拍手，将手里还牵扯着的纸人打掉。“你——骗——我。”
    王桂花张开嘴，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纸人也是被她打碎，破裂的纸张飞的满屋子都是。
    “赶紧跑啊！败家玩意！”我爷爷拉了呆呆的父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