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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动手术的那天,所有人都来了。
除了盛宸。
病房里再次被挤得满满当当。
曹明远正在给她做手术前的检查,微蹙眉道:“心率有点快,紧张?”
盛夏呵呵一笑:“这么一群人围观我,我不紧张就是死人了!”
曹明远也是满心的无奈,转身狭目:“能不能给病人透点阳光。”
手术前二十分钟,盛夏已经换上了手术服。
贺子桀坚决要求进手术手,态度强硬不容置喙。
曹明远知道拦不住他,便点头同意了。
手术前十分钟,盛夏终于还是等来了那通她心心念念的电话。
“姐,害怕吗。”
“不害怕。”贺子桀给妻子拿着手机,让她与弟弟通话:“你声音怎么变了。”
盛宸原本是清凌的薄荷嗓,而此刻从听筒里传出的声音,却是粗嘎沉粝。
“没事。”盛宸语中含笑,道:“我挺好的,学了很多东西。”
“那就好。”盛夏看到了曹明远向她示意的眼神,知是时间到了。
“姐,你别怕。好好做手术,乖乖等我回去。”
乖……
这是弟弟该对姐姐说的词儿吗。
盛夏笑了,笑出了眼泪。
“嗯,我好好的,好好等你回来。”
手术室的提示灯亮起,曹明远和陈翔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进了手术室。
许文君也在里面,协同丈夫和曹明远一起给盛夏做手术。
贺子桀穿着消毒服静坐在手术室一角,一个能直视到妻子麻醉后睡颜的位置。
时间流逝,围在盛夏身边的人们动作流畅而快速。
贺子桀觉得自己就像是进入了一个异世界,四周空旷,却无丝毫气息的流动。
就像是真空中不停地被注入压力,昏沉的重量一寸寸压弯了他的脊梁。
“子桀…贺子桀!”
呼唤声中夹杂着疲惫,同时,还有难掩的喜悦和欣慰。
贺子桀抬手搓脸,闭目遮住满眼的赤红血丝。
“手术很成功,放心吧。”
……
一周后。
病房。
盛夏正躺在床上玩游戏,突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她迅速掀起被子把平板电脑藏了进去,立刻偏头在门开的那一刻急速闭眼装睡。
贺子桀刚从公司回来,进门无声,直接过去掀开被子就从妻子怀里收走了平板。
“哎哎哎!”盛夏装不住了,正欲起身便被贺子桀单臂按住动弹不得。
“上次藏枕头,这次藏被子。”贺子桀温声而笑,笑而危险:“盛夏,我说以后再也不揍你,你别逼我。”
“怎么了嘛?!”盛夏比他火气还大:“啥也不让我干,我没病死都快无聊死了!”
贺子桀当即俯身狠狠稳住那张说话不过大脑的嘴,在她唇瓣上收力咬了一口,半抬目眼底阴郁:“你再说一遍。”
盛夏怂了,抬臂环住他的脖子瘪嘴扮可怜:“咬疼了,再亲一下。”
贺子桀重叹一声,继而轻柔怜惜的舔吻着她殷红欲滴的唇瓣。
盛夏哼哼唧唧的回应着他,勾着他的脖子不撒手。
许文君和乔薇进门,两人打眼一看又齐齐转身关门离开。
这他娘的!太阳当空照啊!
天还没黑就开始羞羞的不要脸了!
盛夏被吻的气喘连连,贺子桀抵着她的额头柔声像是在哄孩子:“吃糖了?”
脸颊潮红的人儿点点头,舔舔嘴唇喏声道:“桃子味的。”
盛夏要抱,贺子桀避开她的刀口把人抱进怀中。
“说说吧,最近外面是什么情况。”刀口还没完全长好,盛夏多少还是有点难受。
“贺牧走了,带着钟雅欣一起消失的。”贺子桀落手抚在妻子的刀口上,护着她的伤处不被扯到。
“然后呢。”盛夏调整姿势背倚着他:“那几个孩子呢。”
“你想见吗。”
盛夏被问的一愣,扭头疑声:“能见?”
贺子桀喉间嗯声,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带上来吧。”
不一会儿,病房门就开了。
韩清先进来的,双臂肩倚在门口冲门外漠声道:“速度快点。”
人影晃动,小彤打头,五个孩子犹犹豫豫的走了进来。
盛夏倒是真的想见他们,于是温婉笑着道:“离我那么远干嘛,放心吧,我今儿没力气骂你们。”
小彤抿唇,皱着眉头往前走了几步。
“我哥有东西给你。”
盛夏嗯声,伸手出:“礼物吗。”
小彤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递给她。
视频中只有贺牧一个人,他穿着一件纯白色的T恤,干净爽朗。
“盛夏,小彤他们此刻应该就在你面前吧。”视频中,贺牧温声道:“我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如果贺子桀在的话,我有句对不起想说给他。”
盛夏与贺子桀对视,后者满脸无感冷漠。
“我是他的复制品,尽管……这从来就不是我的意愿。”贺牧继续道:“从小我被灌输的思想,就是一定要取代贺子桀。不管我有没有这个能力,不管我能不能做得到,我都只能按照母亲的想法去做。她说这就是我出生的意义,她背负着痛恨生下我,而我就理所应当成为她利用的工具。”
“从小我与她之间就不是彻底的母子关系,她每一次利用我,都像是扔出去一张废纸那么简单……算了,不说这些了。”贺牧苦笑,笑的令人心疼:“雅欣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我需要暂时带她出去疗养一番。我的五个弟弟妹妹就先拜托你照顾了,我一定会回来,到时候,我亲自来接他们!”
亲自,贺牧特意咬重了这两个字节。
也就是说……他不想让这五个再回到牧蕾手中?
“至于我妈……”贺牧沉色,肃重而感激:“贺子桀,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掌握全局的,但你帮我摆脱了她控制,单凭这点,我从此之后都绝对不会再与你为敌!”
对了!这就是盛夏疑惑至今的一个问题!
为什么说是贺子桀帮助贺牧摆脱了牧蕾的控制呢?
“还有雅欣……”贺牧握拳,启唇请求:“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她,因为她曾经做出了很多邪恶的事情。可对我来说,她就像是浓稠黑暗中照射进的第一道阳光。我们命运相同,都是无法反抗父母的傀儡。她不坏,只是不甘。甚至她嫁给我的时候,都喊着贺子桀的名字。”
盛夏莫名心疼,却听贺牧最后释然笑语。
“至于我妈,此刻我不再受她控制。而她已经于顾元河达成了钢铁协议,她已经疯了。你们会怎么做,我不会再干预,我只求一点,请你们不要伤害她。至少她是给予我生命的人,我得替她养老送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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