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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卓抚着他秀发的手抖了一下,清水怎么可以这么地认为?他从没有介意过她曾经是皇妃的身份,更不在乎她是殷府的大小姐。
“清儿,都不知。”
“那是为什么?”她追问,还是在他心中她就只是一个妾的地位?
皇甫卓沉默了许久,直到马车停了下来,车夫回禀已经到王府了,车门被打开。他轻轻地扶起她,扶着她的肩头,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将她再次搂在了怀中。
“清儿……对不起。”我能够给你的都可以给你,唯独这妻子的名分给不了。他不敢说出口,怕看到清水失望的眼神,更是怕她伤心再次的决然离开。
清水趴在他的肩头愣了几秒,然后推开了他,起身离座下了马车。车夫伸手要去搀扶,她并没有接,直接跳下了马车。
她并没有等皇甫卓,径直的进了府门,未做任何逗留回了思齐院。
蔺若芸走到皇甫卓身边,询问:“清水怎么了?”
他迟疑了一下,搪塞的回道:“应该是今日见到太子,太过伤心了。”
蔺若芸也感慨了两句,然后陪着皇甫卓进府。
清水又如前几日一样,一直待在思齐院连院门都不出,每日出了教央儿读书认字外便是一个人看看书下下棋,最多的时候是坐在某个地方发呆,半天不动。碧儿也只道是因为太子去世的消息受到了打击,劝说过几次,可清水依旧如此。
这日,阳光正好,又是无风,皇甫卓想着清水这几日心情不好,便带着她出府散散心。到了思齐院却并不见人。问了伺候的碧儿和丹儿,她们说就在主屋内教小郡主写字。但房间中只有央儿一个人趴在小方桌上练字。
央儿说清水一直都在,只是刚刚教完她认字后,便让她练习书写,人就出去了。
婢女立即的将思齐院找了一遍,并没有人,丹儿跑到了后花园的角门,清水半柱香之前离开了王府。独自一人,披着一件斗篷,去了哪里并不知道。
皇甫卓心下凉了一截,她又这样无声无息的走了?
“清儿,你怎么可以这样?”
他立即的叫来冷逍,让他亲自带人前去殷府的院子去看看在不在,又派人在城内去找。现在外面想去她性命的杀手不断,她这样出门太过危险。
清水来到了燕湖长堤,南轩已经在湖边等了片刻。
“姐姐。”他笑着迎上前两步。
“你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情?王府还不能够说?”
“只是听闻姐姐这些天一直闷在王府,让姐姐来散散心。”说着看了眼湖光山色,笑道,“姐姐看,这里风景是不是很好?”
清水侧目看去,的确是风景不错,只是她心情并不是很好。
“我听闻姐姐自从那日进了皇宫之后,回来就闷闷不乐,是以为什么事情?南轩一直都没有想出来,皇宫之内还有什么是情能够让姐姐如此不快的。”
她哭笑了下。“倒不是皇宫内的事情。是关于杀手之事,我总觉得平王是知道杀手是谁,他在瞒着我。”她便将那日入宫遇刺事情的前前后后和南轩说了一边。
“杀手是皇甫深派的人,想来已经可以断定。毕竟皇甫深是平王亲自养大的,叔侄情深,他自然是想维护。”说完也不由对皇甫卓倍感失望。
她轻叹一声,向湖边多走了两步。
“这几日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与他终究是不同身份的人。在他的心中我到底有几分重量?我与皇甫深必定是不能够两立,当有一天我与皇甫深正面相对的时候,他会怎么做?于个人感情来说,皇甫深是他养大的亲侄儿,于朝廷来说,皇甫深是一员智勇双全的武将。而当年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大周。”她不禁的再次感叹一声。
“姐姐……随我们回虞山城吧!”
她望着南轩,他的眼神那么的真诚。这么多年也只有他每次在她危难的时候救她帮她,不顾一切,甚至违抗师命,违抗殷商。而她也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知己,自己亲弟弟。他的面容看上去永远是那么的亲切。
她也想过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在族人和皇甫卓之间选择,她会选择放弃皇甫卓。可当要真正去回答这个问题,她却开不了口。
“等皇甫深的事情解决了吧!”
她再次的远眺燕湖和对面连绵低矮的山群,看着如此空旷的景色,的确是能够让人放下许多东西,心情愉悦不少。
“我听闻今早宫中发生了一件事情,皇上赐下毒酒给郭贵妃。郭贵妃祈求再见二皇子一眼,最后生生的将毒酒给二皇子灌下,自己也饮下毒酒。两人皆毙命。”
清水愣了下,她竟然丝毫没有听到这个消息。
南轩笑着道:“是公子在宫内的人传来的消息。会比平王得到的消息快。”
清水自嘲的笑了下,她差点都忘记了,这大周的前朝后宫还有许多虞国人。
“她应该是认为二皇子是弱水之子吧!这样也好。太子和二皇子都死于她之手,这郭家是要夷灭九族了。也省得我们动手。皇甫泽这么多年也一直都想除掉郭氏,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看来接下来,华京要面临一场血雨腥风。”
“是啊!”南轩笑了笑,“当年殷府之事是他在朝堂之上揭发,导致我们的人没有任何回旋余地,殷府被屠也是郭氏带人前去。二公子更是死在郭氏的手中。这血债也该还了。”
“是啊!”她看了眼脚边水中樱花树的倒影,然后转头看着身边的樱花树枝,虽然这个时候樱花还没有开放,却已经打着花苞。再过些时日也该开放了。
她想到了这么多年,在这燕湖的樱花树林中有过太多的过往,有太多的人。年少时候的玩伴,有的已经长眠,有的也渐渐地疏远。还在身边的也就寥寥几人而已了。
“走吧!”她声音低沉。
南轩送她从后院的角门进去。看守得仆人见到她回来,激动不已,“夫人,你可回来了,王爷寻了你半日了,正会儿正在思齐院焦急地等着呢!”
她平静地嗯了一声。
南轩目光向后花园西南边角处的小院方向望了眼,开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咽了下去。对清水嘱咐了两句,便离开了。
皇甫卓听到下人禀报她回来了,立即地应出去,在门前清水走了进来。
“清儿?”他激动地上前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清儿,清儿……”
清水愣了下,须臾,缓缓的推开他。“十三哥,我只是出去散散心而已。”
“为何不和下人说一声,也不带个人出去,你知不知道外面多危险,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清儿,你下次不可以这样,不要让我担心。”
“嗯。”她绕开他向里面走去。
“清儿……”他拉住她手臂。
“十三哥,我有些累了,我想休息了。”拿开他的手掌。
皇甫卓愣了下,看着空空的手掌心,心也好似被抽空了一般。她非要如此的据他千里之外吗?
这时候府中的人来禀报宫中的事情,他也没有多耽搁立即的前去。
郭蕊儿所为可谓是没给他们郭家留一条生路。皇上的两位皇子先后夭折,这在朝堂之上引起了轩然大波,整个朝廷震惊,朝臣们各种折子几乎要压垮了御案,所述不过是对郭氏的处治。皇甫泽震怒,郭氏一族满门抄斩,并将这件事情交给了平王和丞相负责。
之后皇甫泽便因为连失两子,悲伤过度,病倒在榻。一连一个月都不见好,甚至是越来越重,连床榻都下不了。太子和二皇子入陵都未有亲自前往。
整个华京城都好似被笼罩着一层阴霾,每日都能够见到官兵在抓人,每天都能够见到死人。人人恐慌不安。那一段时间,就连街市上出门的人都少了。本该是最是热闹的庙会,也因为朝廷内接连发生的事情而冷清。
当华京城内再次的回归往常,已经仲夏。一场狂风暴雨过后洗刷掉了华京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之气,烈日也将华京的雾霾驱散。但是街头巷尾,还是能够听到百姓们在议论前段时间的事情,恐慌之余更多是唏嘘。
曾经威名赫赫权倾朝野的定国公府,现在不过是一处无人的荒院。
清水坐在聚福楼二楼雅间,看着窗外的往来的人群,终于这里又有了往日的场景,来往熙攘人群,再次的热闹起来。
“姐姐在想什么?”南轩看了眼外面问。
“你看着外面各种摊贩叫卖,他们还是那么生活着。无论这个朝廷经历了什么,无论这个天下如何。他们只是偶尔谈及说道两句罢了,其实他们并不在乎。他们关心的是生活是否丰衣足食。”
她转头看着南轩道,“无论这个天下姓什么,谁让他们安居乐业,他们就支持谁为天下主。”
他沉默了须臾,点了点头。“只是这个天下恐要易主了。”他感慨一句。
“皇甫泽他?”
“自从太子和二皇子夭折后,他病情越来越重,药石无用。郁结于心,想必是好不了了。昨日听到宫中传来消息,他已经昏迷两日了,估计大限将至了。”
“大限将至?”清水愣了下,“他已无子嗣,亲王中,也只有留王皇甫溶和定王皇甫湛有子,年纪最大的也不过才四五岁。大周天下刚定,朝廷内派争刚止,让一个孩子继位,恐不利安定。”
“是啊。所以这朝廷恐又要为了这储君之事再起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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