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儿,我来了!」
红发男子垂眸,温柔地看着怀中的人,在人儿耳畔低语。
大掌抚上那张他思念了多日的小脸,动作温柔而又缱绻,好似他手中捧着的,是一件极易破碎的珍宝,他生怕自己一用力,便会给珍宝带来伤害。
听到他的声音,怀中的人儿眉睫轻轻颤动,闭上的双眼缓缓睁开了一道缝隙。
「君卿?不…你…不是……」若有似无地喃出几个字,异瞳中有微光一闪,怀中人儿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听到熟悉的声音,云淡的意思从深渊中拔出,却发现搂着他的人不是君卿,而是有着跟君卿一模一样容貌的傀儡。
不错,正是当初,跟裴莺莺成亲的那具傀儡。
异瞳之下,她能清晰地看到,他虚假外皮之下的本质。
随即,云淡脑袋一歪,身子靠在了身后那具身躯宽阔结实的胸膛上。
强烈的灵力在她四肢百骸中汇聚游走,不停冲刷着她的筋脉,她的身体好似快被那力量撕裂了一般,强烈的痛感撕扯着她的神经,这滋味竟是被洗髓伐骨之时,还要疼痛数倍。
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起初生长在她丹田中的那棵巨树,正在跟她的身躯做最后的融合。
这一次,不仅仅是像从前那般,将枝干延伸到她的各大筋脉之中。
而是完完整整的融合,包括巨树本身蕴含的力量,她都能够感受到。
巨树本源之力,是蓬勃的,无与伦比的,广袤无垠,且精纯无比的。
每一丝灵力在她筋脉中游走之时,她都能感受到,而与此同时,磅礴的灵力给带给她无与伦比的痛苦。
异瞳开启第五层守护之力后,金色的纽带跟巨树的枝干紧紧缠绕,散发出巨大的包容力,将她体内那股痛楚快速平复。
她光洁的额头渗出一层细汗,打湿前额的发丝,湿润中透着一股致命的诱惑。
揽住怀中人儿的手臂忽地收紧,君卿的视线落在她变作树木的手臂个双腿,紫瞳中不自觉地多了几分紧张之色。
「是我淡儿,我是君卿,我来了。」拨开云淡面上汗湿的几根凌乱发丝,他的声音越渐温柔。
多日不见,她瘦多了!
听到他的话,云淡艰难地睁开眼眸,扬起小脸望着他。
君卿捧着她的小脸,紫瞳深邃,「对不起,先前没认出你来,你从裴府离开后,我总是心神不宁,一闭上眼睛,你决绝的话语便响在我的脑海中。我四处寻你之时,找到了一部分遗落的记忆,我都想起来了。」
捧着她小脸的手,因激动而微微用力。
「淡儿,我明确地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就不可能放过你。」
「你休想摆脱我!」
「君卿!」云淡眼中的他,却是傀儡模样。
若是君卿本体站在她面前,对她说这番话,她或许会开心。
可她面前的人,只是一具傀儡。
他属于君卿,却不等于君卿。
「嗯,是我,我来了。」听云淡念着自己的名字,君卿心中欣喜不已,眉眼都变得温和起来。
「你不是他,你只是拥有他部分记忆的傀儡。」云淡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从天禧大陆来到中域后,再见到他时,她的心情是复杂的。
这一路上,她设想过很多种,君卿来不及赶回来与她成婚的可能,乍然看到一个跟君卿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她甚至来不及分辨真伪,便冲了上去。
她对君卿的在意,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占据了她生命的很大一部分。
他对她出手之时,与其说她来不及反应,
她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她不相信,君卿会出手伤她。
更不相信,曾悉心相互的人,会想杀她。
她自认为不是一个容易信任别人的人,信任君卿的过程,也是极其艰难的,一旦信任之后,也相当于将她最柔软的部分,剖开在他的面前了,她对他绝对信任。
可越是这样,一旦一方在感情中叛变,另一个人便会腹背受敌,被攻击的都是最柔软,最脆弱的部分,伤害便会成倍扩大,痛感也会翻倍。
感情就是这样,一旦全心全意信任了一个人,便容不得背叛与伤害。
云淡向来是个坚强的人,拿得起放得下,感情亦是如此,只因为她不想太狼狈。
即便再喜欢君卿,得知他心意已改,她也不会再多做纠缠。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一旦其中一个决意与另一个人分道扬镳,就算她一个人抓着不放,无论她如何努力,都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遇到九灵之后,听到他的讲述,她又觉得,应该给君卿一次机会,也是给她自己一次机会。
如果九灵说的是真的,君卿便是情有可原,他对她的心意或许从未改变过。
方才听到熟悉声音,她的意识瞬间从一片混沌中清醒,本以为君卿终于来找她了,她终于可以问清楚,这段时间他究竟去了何处,婚礼上为何要放她鸽子?
看到眼前的人,只是拥有跟君卿相同容貌的傀儡,云淡心中的喜悦很快便不复存在。
「君卿」面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搂着云淡腰身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先不说这个,我先带你离开这里。」他道。
除了这具身躯是个傀儡,其他方面,无论是样貌还是脾气,他跟真的君卿当真是一模一样,像是复制粘贴的一般。Z.br>
云淡没有点头,也没有反对,靠在他怀中,静静地盯着那张俊美的脸庞。
心中的酸涩爬上眼睛,云淡的双眼浮起一层水雾。
不由得想到裴府之中,她穿一身火红嫁衣,去与裴莺莺抢亲的情形。
她问他,是否当真要与裴莺莺成婚,他却冷冷地告诉她,不与裴莺莺成婚,难不成要与她成婚。
一看到他那张脸,她便不由自主地想起来。
起初她的心很痛,得知他只是傀儡,她的心不痛了,可心里还是不舒服。
她不喜欢,他顶着君卿的脸,对她那般无情的话。
她伸出干枯的,变成了树干的手,跟他拉开距离。
察觉到怀中人儿对自己的疏离,「君卿」的脸色瞬间不好了,对上云淡的异瞳,他却说不出任何责备的话来,只道:「那你退开些,我来替你教训他。」
「之后的事,我会向你解释。」
云淡没应声,看着「君卿」向前一步,颀长宽厚的身躯将她的身躯遮挡住。
抬眸望向夫子之时,眼神蓦然一变,跟淬了冰一样毫无温度。
「敢对本尊的人下手,蝼蚁敢尔!」
他唇角冷冷勾起,脸色阴沉得可怕,幽深的紫瞳折射出骇人的颜色,让人不自觉地战栗。
夫子一心蓦地一慌,瞧见「君卿」那张绝色的脸,色心很快压制住了心中的恐惧。
此男子散发出的气势虽然恐怖,但这具身体,似乎并非他的本体,若是他从中周旋,还是有机会获胜。
若是能将这男子跟那丫头擒住,那不比曾经的学宫四君子强?
一个绝色美男,一个容貌艳丽无双的凤髓灵体,得到这两人,往后的日子简直快乐似神仙。
只要保护好拥有凤髓灵体的秘密,待他实力
大幅度提升,他还需那么拼命地讨好神族吗?
若真走到那一步,他要将神族覆灭,开创一片灵修盛世。
哈哈哈……
想到此处,夫子双眼放光,不由得开始兴奋。
「大能误会了,本夫子不过是想留她在学宫做客罢了,不若大能也留在我学宫,我学宫日后必定好生款待二位。」人一旦有了梦想,自信心被自我催眠到位,便开始天不怕地不怕,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夫子面上的笑容非常真诚,恨不得将心掏出来,给眼前的人鉴定鉴定的那种。
他的确真心想留下「君卿」与云淡二人,不过,留他们的目的,就没那么真诚了。
说完,他盯着君卿眼神逐渐邪恶,面上的笑容也变了味。
「君卿」被那样的视线盯着,心中一阵嫌恶,没再与他废话,直接化掌为爪,快速向夫子袭去。
他的速度太快,夫子躲闪不及,竟是直接被他掐住了脖颈,提溜起来。
夫子面红耳赤,没有立刻出手反击,而是邪笑着盯着「君卿」,随即快速从抬起手,将一粒赤红色的丹药吞进了肚子里。
霎时间,他周身灵力大盛,雪白的发丝疯魔了一般,竟是倏地束了起来,双眼放出赤红的光芒,在「君卿」的爪下,他体内的骨骼发出清晰的「咯咯」声,随着身体不断膨大,夫子体内的灵力在一瞬间暴涨了十倍有余。
强大的冲击力,将「君卿」一下子推开,强大的灵力从夫子周身爆开的瞬间,「君卿」回身一把拉住云淡往后退开了数十米,才不至于被那道强悍的灵力波卷到。
「在这里等着,不要靠近。」放下掩住云淡身子的衣袖,「君卿」嘱咐了一句,便再次袭向夫子。
此时的夫子,身体已经变异,身体变得像小山一样高,四肢健壮肌肉清晰,散开的白发覆盖在壮硕的躯体上,像是一只争夺领地的白色雄狮。
云淡见状,不由得心惊。
想不到,夫子竟然还留有后手。
「君卿」只是一具傀儡,他拥有的不过是君卿身上很小的一部分力量,对上这样的夫子,还真是胜负难料。
思及此,她瞥了一眼西北方向,那只一只漂浮在远处空中的黑色人影,又垂眸目光落在下方伤重的银装跟嘟嘟身上。
传音唤出小灰,云淡拿出治伤灵药,给银装跟嘟嘟喂下一些,又快速将他们的伤处处理好,才见他俩收入小灰的小空间内。
站在四只桶子拼成的平台之上,云淡观望着「君卿」与夫子的战斗。
不出她所料,实力大涨的夫子,竟然跟「君卿」打成了平手。
在那颗奇怪丹药的作用下,夫子的实力竟然还在增长。
「君卿」逐渐落了下风,为了应对夫子的攻击,「君卿」调动体内所有力量,甚至引动天地浊气,强行加强自身力量。
两方战斗释放的能量太强,即使隔得很远,云淡也会被他们战斗的余波扫到。
意外的是,身体一部分变成树干之后,这些强悍的余波对她的伤害微乎其微。
好似穿了一件防护罩在身上,被灵力波刮到,云淡只觉得一阵微风拂过,竟是一点事儿都没有。
「看来,红色的圆形符文封印的东西,就是这棵树了。」她心中暗道。
封印解开后,这棵树便开始飞快地生长,跟她的身体几乎已经融为一体,她实力增长的同时,防御力也强悍了不少。
不过,这棵树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何这棵树会在她体内?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先前那个红色的符文,应该是神族的封印。
神族为何要为一棵树施加封印?
正兀自想着,空中传来一阵猛烈的炸响。
云淡抬头望去,瞳孔狠狠一缩,「不要!」
忽听「轰」地一声,耳中响起尖利嗡鸣之声,一瞬间,她仿佛被困在一个罩子里,整个世界似乎都在离她远去。
「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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