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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骁。
朝会结束,赵昊煦收到了一封闻人潋的锦囊,锦囊上写着闻人潋离开之后赵昊煦需要帮他做什么,看了一眼,他叫人拟了一道旨,圣旨一送出去,班溪就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进门了,她实在不习惯肚子还没大他们就当她是个病人一样将她看得紧紧地,她苦笑道:
“不用扶。”
“你们下去吧。”上来扶的是赵昊煦,婢人们安心下来,退了下去,这可怪不得他们,毕竟太后就在那里,万一她有什么磕磕碰碰的,可是掉脑袋的事。
班溪从刚才那个出去传令的官回过神来,问:“这是要去颁圣旨?有什么大事?”
赵昊煦说:“封官,要委托霍天机做些事情。”
“霍天机?”班溪见过几次这个人,是个长得贼眉鼠眼的书生,最主要的印象是小玉来找她闲谈的时候谈起了这号人,据说为了扳倒闻人潋不顾朝堂安危,着实重用不得。班溪说:“这个人才学平庸,小心思又多,你怎么会想到委以他重任?”
“用人不疑嘛!”赵昊煦将她拉过来坐在他平时批阅公文的椅子上,整个大殿好像就这张椅子最舒服了,他半蹲在她膝前聆听着她腹中胎儿的动静,笑道:“他怎么还不会动呢?”
班溪笑他孩子气,说:“才几个月啊?还没豆子那么大呢!你别岔开话题!你可知千里之堤毁于蚁穴,霍天机虽然有才学,可是他的腐败思想一念起,腐败整个北骁是朝夕之间的事,你可不得……”
班溪被他捂住嘴巴,虽然是玩笑,可班溪却生气了,她是个外来人,自然管不得北骁内部的事务,可是刚刚她竟然担心起北骁的未来,她都觉得有点可笑,她情绪低落,缓缓道:“抱歉,我逾越了。”
“班溪!”赵昊煦一个利落的动作已经坐在她坐着的椅子上将她抱在怀里,说:“你是我的皇后,你不逾越谁逾越,只是我想让你安心养胎,朝堂之事太过伤神。况且,委以霍天机的事实闻人先生出的主意,他自有安排。你以后若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
班溪说:“你不怕我就是南尞派来的细作?”
赵昊煦说:“燕玖是你的帝王,我是你的夫君。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有选择的那一天。”
所以他一直尽力维护着和平,不仅是对她的承诺,对燕玖的承诺,亦是对天下百姓的承诺。天下百姓安居乐业,没有战争,不会失去亲友,从理论上讲,这也是班溪的梦想。
班溪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以示缴械投降,语气软了下来,说:“折寒……我最近老是患得患失,我以前不在乎你对我好不好的。可我最近很怕,只要你对我有小秘密,我都觉得浮躁。”
赵昊煦笑道:“太医说,怀孕是会有些焦虑,晚点我再带你出去散散心!”
班溪笑着点头。
晚一些的时候,她一个人在花园里采花,一个宫女提着拦着走过来替她拿那些花,她低头给班溪行了个礼,道:
“娘娘!霍天机要离开繆州了,他要带上小玉,你这边有没有要同小玉姑娘说的?”
班溪可算松了口气,想了想,说:“霍天机只是一个幌子,李霏已经不在繆州了。”
宫女低头道:“是。”
宫女端着花离去以后,班溪还在花园里挑花,赵昊煦这个宠妻狂魔又在远远观望,想过去陪她说话又怕打扰到她,有时候,班溪有自己的小世界,他就静静站着观望就好。
昭国。
宋时应和荒使按照王生留的地址到了大临城,一路都比较低调,所以并没什么人发现他们,本来将荒使调过来只是燕玖一时兴起,至于宋时应,他只是通过查探难民营的线索继续追查凶手追到了这里,刚巧荒使要来,便顺便蹭他的车过来了。
所以,人生啊,真是无处不巧。
跟他们接头的线人小哥说:“陛下给两位大人留了话,让两位大人先在大临城走走,免得哪天出了什么大事,逃跑也能跑得快些,正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上策!”
荒使觉得很有意思,笑道:“陛下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就从这点,我觉得我以后跟着她肯定有意思多了。”
宋时应也笑道:“可是她让我们出去逛街,你见过两个大男人逛街吗?”
看着都会觉得奇怪的好吧?
“你知足吧,至少现在我不用带着一个大棺材了!已经很低调了。”荒使差不多两米的身高,自然已经有了压倒性优势,毕竟是谁受谁尴尬!他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回头又问那个接头的小哥:“陛下去了哪里?”
接头小哥说:“陛下同闻人潋在一起,不方便过来见你们。陛下叫大人过来,肯定有陛下的用意。”
至于宋时应,当真没安排,只得让他自行安排了。
晚上,燕玖陪着段云觞看星星,因为段云觞的拿手好戏就是占星,偏偏她能不能回去可能就得靠他了,所以就算看星星无聊,她哭着也会陪他看完,可是看了一个晚上,段云觞一句话也没有,燕玖打着哈欠问:
“陛下,你有没有看出什么来?”
段云觞指着天上那片星,说:“最近昭国真是热闹,什么人物都来了,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昭国内部势力亦蠢蠢欲动,那所埋藏的秘密便会随之揭露在光明下。姐姐……你当真会害死我嘛?”
燕玖摸着他的头,道:“当然不会。”
段云觞也蹲在她旁边,看着她问:“因为我是国王?”
燕玖说:“因为你还是个孩子。我若是比你强大,自然会保护你,就如同你现在保护我一样。”
段云觞说:“相国曾经对我说,需要保护就说明自己还不够强大,不够强大的人总会在历史的洪流之中被淘汰。”
燕玖说:“就算再强大的人,也会被时间淘汰的。”人总会死的,不管他活得是不是很成功。
段云觞摇头,纠正她,说:“有一个人不会被时间淘汰!大祭司就不会!”
燕玖问:“你说的是娿拉努?”
段云觞说:“不是娿拉努,是大祭司。从前,昭国的大祭司是可以长生不死的,祭司血脉延续了一代又一代,直到他们厌倦了大祭司的生活,不再想长生为止。那么,祭司的力量就会传给下一个人。可是三百多年前,皇宫被外教祸乱,祭司叛教出走,从此了无音讯。”
燕玖好像明白了什么,那个叛教出走的祭祀就是篱悠!如果段云觞说的是对的,那篱悠真的活了三百多年?如果篱悠的心脏便是这股力量的延续,那她是不是也要活上三百年……甚至更久?
她想打了鸡血一样,狠狠地捏了自己一把,最后终于疼得叫出声来,回头看那正惊讶看着她的段云觞,说:
“那我问你……历代大祭司传位给下一任大祭司之后,都怎么样了?”
段云觞说:“宗载上都说是力量枯竭化成了星辰,大概……是死了吧。可是力量没有延续之后,前任大祭司也不用死了,因为每个大祭司已经无法长生不老。”
这个答案燕玖早就想到了,篱悠死了,是因为心脏被人挖走,试问一个没有心的人,又怎么能活下去呢?
段云觞又叹了口气,说:“前段时间听说他出现在你们南尞,但是后来又销声匿迹了。”
燕玖说:“那是因为他被人锁在一个很深很深的湖里,你当然找不到他的痕迹!你一个小孩子,每天除了占星和慨叹人生就没别的事做了吗?怎么真不敢相信你的童年怎么会这么凄惨。”
“陛下……陛下你在哪儿?”几个宫女太监终于出来找他了,段云觞唤了一声,低头向他们招手,大概是脚底下的瓦片松动了一下,差点从屋顶掉下去,燕玖几步上前接住了他抱在怀中保护着,说:
“小心点!”
方才就是她带他上屋顶来的,说屋顶占星的话看到的视觉会更远,你会看到很多隐藏在云里的现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很喜欢中原的轻功,可以从屋顶上抱着一个人飞下去,那种感觉当真是奇妙极了,落了地之后,他还抓着燕玖的衣服不肯放手,说:
“姐姐,能不能教我轻功?”
其实她的轻功还是比较差的,毕竟要在一个没有助力的地方用自己的内力调整出最适合当前气流活动方案,然后不断地适应,要说轻功,她倒是有一个人推荐,说:
“我自己的轻功也尚在升华阶段,不过你要是真想学,我可以推荐个人给你,就是你们昭国的花妙人!此人可厉害了,连我师父都怕她!”
当然,她能对闻人潋下手,从这点上说,她就很佩服她的勇气,所以她当真想见见这个人。燕玖忽然想起一件事,问:“对了,你继位不久,但是肯定也知道西宫采这个人。”
“西宫娘娘吗?”段云觞说:“这个人是父王的妃子,父王死后就下令让她陪葬了。但是后来父王的墓被盗,西宫娘娘的遗体也不知所踪,不知道你忽然问起她是为何事?”
燕玖干笑:“没事,替故人问一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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