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地狱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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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东和田九相继下了车，两人并排站着望向王淑美家的窗户，窗户的玻璃窗全部关着，透过玻璃可以看见一排粉色的窗帘。
    陈永年见两人不急于上楼，一副急火攻心的模样。
    卫东和田九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终于迈开脚步往楼梯口走，一旁的陈永年这一刻露出笑容，殷勤的跟在左右，随着两人上了楼。
    上了三楼，卫东按了按门铃，不一会儿，门里响起几声轻轻的脚步声，接着，门从里打了开来。
    随即，一张面容姣好却又略带憔悴的女子出现在卫东和田九面前。她就是王淑美，陈永年外面的女人。
    王淑美见敲门的是两个陌生的男子，愣了愣神，她原以为是物业管理人员上门催缴物业费。
    她的住处，除了陈永年外，就从未出现过别的男人，陈永年的家属更不知道有她这么一个人存在。如今陈永年逝去，突然间家门口出现了两个陌生男子，这不得不令王淑美心惊，难道是陈永年的家里人知道了她的事找上门来了。
    王淑美把住门框，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举动，语调中略带颤音的问道：“你们找谁？”
    卫东和田九对视了一眼，没有拐弯抹角，卫东直接说明来意：“我们是陈永年的朋友，受陈永年之托，来帮他完成遗愿。”
    “遗愿？什么遗愿？”王淑美并没有立刻相信卫东的话，相反把门框又往前推进了一些上来，只留下一道不到二十公分的距离，刚好容下她自己半个身子和一个脑袋。
    “你能让我们进屋详细说吗？这个遗愿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够说清楚的。你放心，我们不是上门来找你麻烦，到目前为止，陈永年的家人还不知道有你这么一个人存在。我们今天来是向你转诉陈永年的遗愿，至于你要不要接受你自己决定。”卫东和颜悦色解释道。
    王淑美迟疑了一阵子，终于将信将疑的慢慢把门打了开来，让卫东和田九进入屋里。
    卫东和田九走进屋内，略微环视了下屋里的摆设。屋内的布局空间与大多普通家庭装饰没什么两样，客厅和餐厅分别设在进门的左右两边，中间直走便是卧房。屋子被王淑美整理的井井有条，让人一走进来便有了种温馨的感觉。
    王淑美畏畏缩缩的站在一旁，到目前为止她还不能完全信任眼前这两位陌生男子，陈永年在世时从未把他身边的朋友介绍给王淑美。
    陈永年的魂魄刚开始一直跟在王淑美旁边，但没一会儿时间，田九便看不见它，也不知这鬼东西溜到哪儿去。
    卫东和田九未等王淑美开口询问，两人便各自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默默的注视着王淑美。王淑美这一看立马就明白过来，眼前这两位男子是想与自己面对面坐下来谈。
    王淑美满怀戒备的坐到了卫东和田九面前，生硬问道：“老陈留下什么遗愿？”
    “陈永年在三年前为自己买了份人寿保险，受益人写的是你儿子陈佳的名字？”卫东说。
    “人寿保险？”王淑美一脸愕然，陈永年对此事一字未提。
    “是的，受益人是陈佳，现在陈永年去世了，陈佳有权申请领取这份理赔金。”
    “理赔金？”王淑美越发惊讶。
    “是，有了这份理赔金，你们母子俩今后的生活也就有了一定的保障。”
    “理赔金在哪？”王淑美眼睛一亮，自陈永年死后，她的生活如同陷入一片灰暗当中，此刻，卫东的这番话仿佛一盏明灯，一下子在她眼前点亮起来。
    “是这样的，要领到这份理赔金必须先拿到保险合同，然后再到保险公司去申请理赔。”
    “保险合同？我没有保险合同，老陈并未跟我提过此事。”
    “没错，保险合同不在你手上。”
    “那在哪里？”
    “在李翠芬那里，不，确切的说，应该在陈永年的办公室里。”卫东详细的把那天发生的事转诉给了王淑美听。
    “我离开老陈的公司有好几年了，没有他们的允许，我进不了老陈的办公室。”王淑美一脸沮丧。
    “所以，我们的意见是你去找李翠芬，把这件事向她说明，看在陈佳是陈永年儿子的份上，李翠芬应该会帮你们母子。”
    “李翠芬不知道这件事还好，一旦让她知道老陈背着她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还有一个儿子，即便是老陈现在已经不在了，她也不会放过我们，想让她帮助我们，根本不可能。”王淑美太了解李翠芬的为人，李翠芬的苛刻和泼辣在整个公司是闻名遐迩，没有哪一个员工不对她心生厌恶，平常对她毕恭毕敬无非是畏忌她的一个老板娘头衔。
    “陈永年去世了，现在办公室除了她有钥匙，谁也进不去，没有她的同意，是很难拿到保险合同。”卫东和田九早就从陈永年的细诉中了解到他家公司的近况。陈永年公司的运营机制还算健全，每一个经营项目都有专职人员管理，所以在陈永年意外猝死后，公司的运作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李翠芬以前在经营当中或多或少也参与不少，自陈永年死后，她就把整个公司的经营权接手过去。
    “没有保险合同就领不到理赔金了吗？”王淑美问。
    “这个具体手续要如何办理的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今天把这件事告诉你也是受陈永年之托，至于接下来要怎么做，你可能就要去找专职人员咨询一下了。”田九从进门后至始至终未说过一句话，此刻他担心卫东过于好事，在这件事上插手太多反而不好，连忙抢上话补充道。
    “可我认识的人不多，到底要找谁去咨询此事？”王淑美不免担忧道。
    “这样，你可以先找个保险业务员了解了解这方面的事，他们是专业人士，肯定知道怎么做。”田九边说着话边站了起来，一副准备告辞的姿势。卫东见状，也跟着站了起来。
    王淑美原意是希望眼前这两位男子能够帮助自己，但从卫东和田九的举动来看，似乎对方只是把这一信息告诉自己而没有想帮助自己解决的意思，只好也跟着站了起来。
    “谢谢你们专程过来告诉我这信息，我替陈佳谢谢你们。”王淑美把两人送到门口。
    “不用不用。”卫东看上去怪怪的，一直拿着眼睛瞪田九，而田九却是一副视若无睹的模样。
    “等一下。”两人刚刚走下几阶楼梯，不想就被王淑美从背后喊住了脚步。
    王淑美追了下来，急切恳求道：“你们能给我留下个联系方式吗？”
    “可以啊。”卫东不由分说，立刻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王淑美像是拿到了宝贝似的，连声感谢的接了过去。
    刚刚出了居民楼，未等田九开口，卫东劈头盖脸的就埋怨起田九来了：“你怎么回事？明明说好了是过来帮助王淑美母子，怎么临到头来你却退缩了。你要王淑美自己去解决这件事，你看她那样子，能解决什么事。”
    “不是我不愿帮她，你要我们怎么帮，替她去找李翠芬挑明此事，然后对李翠芬说，你老公在外面养了个女人，并且跟这个女人还生了个儿子。他为自己买了份人寿保险，受益人是外面女人生的儿子。”田九说着说着渐渐激动起来，他上辈子就是个女人，他比卫东更加了解女人的心思，这种事情搁在谁的身上，就是拿把刀在往这个人心上戳。
    卫东被田九这么一质问，一时也哑口无言，愣了愣几下，便默默开了车门，发动起车子。车子慢慢驶出了东方红小区，天色还是如来时一般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