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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梁这边,还真没有象程向腾想象的那般惬意自在,她忙翻了。
这一次出发,有四大金刚护法加盟,武梁随行人员整体的战斗力级别大升。并且,护卫甲还给武梁出示了个牌牌,那东西拽拽就代表着程侯爷的尊驾。那表示,如果有事儿,可以寻求当地卫所的帮助。
听着如此的高大上,并且,护卫甲明确表示,但有需要,这牌牌尽可以用。
武梁放心了,从前出外行走,武梁一直猜测杜大哥夫妇也有这样的东西的,但是他们从来没说过,到底也没用过,真是遗憾。
如今这,听听,“但有需要”,实在是大开方便之门啊。
有这几个人和这个东西加持,武梁这次就大马金刀的跑远点儿。——这次,她去了胶东湾。
据说,那里甚至可能有海盗出没,很危险的样子噢。
不过从投机的角度上说,大风险预示着大回报——这话比较不一定,但有时候还就是那么个理儿。
武梁跑往胶东湾,是因为那里她还不曾涉足过,她想去看看这里的大海,和她见过的有没有什么不同。当然看风景瞧热闹是顺带便的,她如今有钱嘛,更想去那里瞧瞧机会,把自己的车马行业务沿路拓展过去。
卖给小唐氏的凤钗是泊来品,那就说明大汤这边,还是和大洋彼岸的某个大陆有联络来往的。并且,那凤冠上不过两颗水晶,搁现在来说,那价值和金刚石差了不知道多少倍。
但既然连张展仪都知道那金刚石价值不菲,小唐氏自然应该也知道。但小唐氏却明显并不认识水晶,或者她根本是把水晶当成和金刚石差不多价格的昂贵品种了。原因无它,大汤它还没采出水晶来。可见泊来品它的市场有多大,多能蒙人。
大汤从前很有些闭关锁国的意思,到如今一直没有官方的海运。但据说在胶东湾,最近这几年开始,一年总会有那么一到两次,有远洋巨舰停泊。
有时是外国商人,有时是大汤本土的民间的那些敢死队员带回来的船舰或船队。有时一整船的某样货品,有时一船的大杂碎。据说这些泊来品很受欢迎,几乎一上岸就会被哄抢一空。——当然如果你抢得到就有得赚。
今年已经到了十月中了,还没有轮船来过,武梁想去等等看。
人们总说,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如今她准备好了,机会果然顺利光顾,真是太好了。
在他们一行且走且停的路上,就已经听说了有轮船靠岸的消息。等武梁他们到胶东湾的时候,船上已经开始预售了。
那是一艘外国船。一群的白皮肤绿眼睛大个子,一艘她觉得还好,算中小型吧的轮船。但据懂船的人说,这船装备精良,辗转许多国家,可不简单呢。
也就是说,这是艘投机者走的商船,世界各地倒卖货物。
这都不要紧,武梁也不管它简不简单,投机不投机,她无比欣喜的是,这帮船上来客,他们说鸟语。
鸟语,她在那很久远的从前,她都不怎么肯再回忆的从前,一路读书一路痛苦地从字母一个一个啃起来,最后能流利做口语沟通商务交流的鸟语。
她听得懂。
武梁有种久违得只剩怀念的亲切感,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好像那是十万八千年前的事情。她为这种感觉甚至恍惚了很久,她有点儿莫名的兴奋。然后,她更加兴奋。
她竟然听得懂!
人群里,酒店中,大街上,他们是众星捧月的外来客,财神爷,她是众人中眼巴巴留言人家一言一行的追随者,虽然她没有上前去和人家进行交流,但她几乎想一字不落的,试图从人家的只言片语中推测到些熟悉的片段。
那些水手船长什么的很高调很不靠谱很放肆,他们可以一上岸就搂着女人当街亲吻起来,或者直接将人抱着去往某个订好的房间或某个随便什么隐蔽些的地方。
连那些见多识广的□□都羞红了脸。
民众一边跟着人家想看新奇,一边仗着人家听不懂,使劲的吐口水骂街。但什么也挡不住这些在宽阔的海上许久,已经憋红眼的狼们。
武梁身边一路跟着的,都是些算见过世面的人物,可是他们仍然没人敢看。
武梁微微笑。
真怀念,真遥远。
偶尔看够了那些老外,人们叫他们蛮子,的表演,有时她就促狭地观赏身边众人的脸,看这些遇到这种情形或扭头或闭眼的家伙们,到底有没有偷看。
毫不意外的逮到过所有人偷偷乱瞟的眼,包括芦花小丫头。
芦花被发现,小丫头羞涩了一下,然后就反应很快的惊叫着来捂她的眼,让她不要污了眼睛。武梁笑得浑身乱颤,甚至禁不出有泪花迸现。
武梁说,想看就想,大大方方的看,他们不怕人看,咱们就当长见识了。
后来听说武梁的表现太过淡定,让大家都十分不解,他们私下进行过相当激烈的讨论,最终分成两派没有达成一致。
那些程向腾方面的人,觉得武梁是离京太久想念侯爷了吧,因为大街上那么精彩的画面呈现眼前,她却有时明显走神。
那些纯因为生意上的需要跟着来的便说不是,东家是在思考。肯定是这些蛮子的行为中,让东家看出了商机。
武梁对那群外国人有着空前高的热情,他们最初就一直跟着那帮人转,却并没有暴露她能听会讲的技能,并没有上前去试图交流。
来客当然不是蒙头乱撞来的大汤,人家也是有过情报收集行情分析之类的,虽然少不了冒险的成份。
他们对船上货物当家作主的人并不是船长,是个叫杰克逊的大胡子。似乎他是东家,一船的人对他都很服气的样子。
他们有两个翻译,以及那杰克,也会三两句大汤话,不知道是不是现学现卖的。
不过么,武梁很快发现了那两个翻译在玩猫腻。那老外似乎需要一种药材,但是要求的数量不多。然后那两个翻译给他们报了高出几倍的价格。
还有别的地方,他们翻译时也有误差。武梁很确定,他们是在误导,而不是翻译上的差池。
他们想从中牟利。
这时候自然没有语言类的专业教学,可以让你读读写写听听练练什么的。翻译既然能成为翻译,那就是实打实在大汤生活过然后某种机缘下飘洋过海一句话一句话跟着人学来的。
所以他们也是冒险家,投机客。
打听了一下,知道这两个翻译一个是随船而来的新新海归,另一个是在胶州湾本地找到的,从前跟着私人船队跑过外埠的,如今正好歇在岸上——或者就是等在这里?
象这种非官方的轮船,万里迢迢而来,从船长水手到货物老板,清一色的亡命徒吧?算计他们,也是需要胆量的。
不过翻译这种人才本就不多,这些老外当然也无从挑捡。不过可能他们也是且用且疑,反正不管翻译怎么说,他们就要真金白银来换他们的货,一切都结了。
那些老外就算语言不能,也表现得相当有经验。他们满仓的货并没有直接开卖,他们只是晾出了货单,摆出样品和数量以及价格,开始接受预订。
预订还不收订金,就只是简单报个数,写上谁家谁家,要多少什么东西这样的,象是一种不强制性的认领。
武梁觉得这是为了方便他们统计而已,然后他们好按订单数量做价格调整。
到最后甚至可能都不需要他们自己调价,畅销的货一般接货商家自己就会私下悄悄竟价。
因为人家的货数量有限,你们看你们报了这么多,我们分不均啊,给谁不给谁呢?这种甚至不需要言明的默默的暗示,就能让一些心眼活络的商家,默默另出些好处费或者自己抬价以图独吞什么的。
然后武梁发现了他们另一个不开售的原因:他们要等着预订之后的搭配摊派。
人家这么一大艘船开来,那么多的货,不可能样样都畅销。肯定也有些不好卖的品种。
这种品种最后会做为搭配,定个适中的价格,和那些畅销货一起卖,捆绑销售。这很好理解,毕竟没有谁的眼光万无一失,看中的东西天遥地远的换个地方都能走俏。
果然是一船的老油条。
这个方法有效扼制了商人的哄抢,大家都不得不冷静思考得失利蔽,是赚是赔,而并不是象武梁之前以为的那样,谁手里钱多,谁下手够快,谁够运气正好赶上了,拿到的货越多越好。
否则,这一船总值两百万两银子的货,只怕一些大的商家一口就吞了,肯定没有象武梁这样的小虾米什么事儿。
两百万两。武梁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如果有人一口吃下,或者可以讲价10%左右。
那也有一百八十万两。
如果这些人急于将货脱手,没准可以再讲价10%左右。可惜他们订下的返程,在明年三月,甚至更迟,反正是到春暖以后。他们并不着急。
武梁自己身上有银十万出头,各处店铺折价算上,总实际身价也不过二十多万。
怎么玩?
所以当武梁试探着摆出家底,并和她的团队商量全吃的可行性的时候,震翻了一队人。
但也有人不管不顾的喝彩。比如芦花,这丫头别的不说,胆气总是足足的,好像只要武梁提了,就一定能成事儿似的。
还有那些在蜀地跟过她收粮的人,他们紧张,又明显压抑不住的兴奋。
——啊哈哈他们赢了!就说东家是在考虑商机嘛!
说回正经,这事儿行与不行,大家进行了热烈的讨论。主要问题有两个:两百万银子从哪儿?那些捆绑的货卖不掉怎么办?
这船货上明显有一半都是大家见都没见过的东西,那些蛮子还在那儿连说带比划的给人介绍使用方法呢,为此那两个翻译都要忙死了。
但商人们当然是精明的,对方说得再天花乱坠,他们也得评估实际有没有市场。如果这些捆绑上来的货若扔,那别的货得卖多少银子才有得赚。
武梁也有这个担忧,但不严重。因为那些东西,她基本都认识。虽然有的东西可能真不好办:比如抽水马桶。
在这个没有排污系统的地方,这种抽水马桶要做什么用?富贵人家又多的是丫环仆从,反正有人替那些老爷太太们手动清理。
好在这类东西数量不多,其他的就算民众一时不能接受,她也有信心逐步清空。
所以武梁的问题始终只有一个:银子。
“那么,除了这两个问题外,全盘接下这船货,还有没有别的不妥?”武梁问众人。
没有。
那就行了。
银子那种死物,可以想法周转盘法。
然后她要发挥她的隐性技能:她也有三寸好舌好嘛。
决定了就迅速进行,武梁很快避过对方翻译,单独约见杰克。
···
见面很顺利,杰克逊是个相貌凶悍不逊的男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冒险家,但是也眼光相当毒辣,对武梁解释的语言通奇遇记各种不信,坚持说武梁不是本土人士。但他表现得却很绅士,聊得也很嗨皮,说正事儿前先一番的路途见闻不着边际海阔天空,一副遇到了能聊得来的人的兴奋样子。
然后他说他们那两个翻译很蠢蛋,只会简单的对话,其他根本没得聊。
他想知道的大汤人民的风土人情,风俗习惯,以及各色物价,他们都不能顺畅表达。更别说听他侃天侃地话题神游了。
武梁当然没有帮他戳穿他们翻译的私心。翻译把本地物价提得很高,利国利民,好孩子嘛。
武梁此行的目的有三个:
第一,签订独家承接全船货物协议,讲价求优惠。
第二,分期付款。
第三,以货易货。
这个前半部分当然很好谈,杰克逊他们当然很愿意由一人承接了,按单清货,快速利索,省得他们在这里要停留很久不说,有时候夜长梦多,不定出个什么事呢。再说他们早早拿了银子,还可以再继续往其他列国贩卖东西去嘛。把一趟生意变成两趟,赚的就更多了嘛。
武梁还价一百五十万,杰克逊退步说可以一百八十万。武梁表示自己的风险很大,到时至少有半数不畅销的货积压在手里,仓储运输管理都是费用,银子周转不开,耽误旁的生意……总之成本这么大,利润太低很不划算。
一来二去的拉锯半天,最后杰克逊很豪气的表示,一百六十万,成交。
然后武梁要求分期付款。没有谁能一下拿出这么多银子的,都需要时间腾挪一下。不只是她,别的商家也一样,谁手里有银子不用在产业上生意上让钱生钱,会白白存在手里招贼呢。
——这条纯属蒙老外,实际上大汤还真多的是人家里有银子,箱子罐子存啊,挖坑埋啊什么的,连钱庄都不存,更不开店啊投资啊什么的。
但杰克逊不知道,他表示能理解,那就行了。
但他也不愿意零打细敲地来,总要一次提货不低于三五十万两才行。并且坚决要求付签约诚意金。
武梁说可以,第一笔先付五十万诚意金,其他的,两个月之内,随时拿银子来提货。当然给了五十万,你的货不能再卖给别人,否则你就要赔付我一百万。并且付了这五十万,要带五十万的货走。
杰克逊大笑着摇头,连声“”,你一下子带走五十万畅销货,剩下些销路不好的,然后你到时候变卦不肯付剩下的银子,我们的货怎么办?
所以要么五十万都按捆绑销售进行,要么五十万你可以先挑一半畅销货走,压下一半的款,等最后一百六十万全款兑现了再说。
武梁心说我哪有五十万啊。这不过就一说而已嘛。
她干脆也豪气一把,得了,虽然你杰老板不信我,但我却是信你的,既然都找上门来了。这样,我也不提货了,直接给你押金十万两,咱直接签约吧。不过签约之后,你方若违约,那就按五倍赔款如何?也就是说,你再卖与别家货,你得退我五十万两银子
这个没问题,杰克逊表示咱们做生意是讲诚信的,不做那违约的事。签了契书后,我们就会对外宣布已经全部卖出不再接待旁人了。并且也不要求一次提货必须多少万两了,说哪怕你拿一两银子来提货,我们也尽力配合你。
——签约顺利完成。杰克逊强调两点:第一,提货量超过二十万两,那么多出部分仍要按压一半款提一半货的形式走,或者仍是捆绑销售方式。
第二,全部一百六十万两,必须两个月内付清。如果超期,人家仍将对外出售货物,所有押金一律不退。
真是一点儿亏都不吃啊。
没关系,签约了就好啊。武梁巴巴给人奉上十万两银子,结束正式会谈,进入垃圾时间。
但对于武梁来说,这是另一个重点。
先是聊闲篇。武梁说,你看,跟你不相信我为何懂你的语言一样,旁人也很难相信,所以我不愿意让旁人知道,希望威尔逊替她保密,对外只说另有翻译人员。
杰克逊眨巴眼,“没问题,这是咱俩之间的秘密。”老外男人就是爱淘气。
武梁的下一个问题:你们船清空以后,肯定不会空船而归的,肯定要带大汤的物品转卖别处是不是。那么你们能不能所有货物,都从我这里购入,让我赚个佣金呢?
这个,杰克逊表示慎重考虑一下。
武梁说应该的。不过我现在并不知道你们的采购单,所以不可能串通谁给你们报高价。你们可以在充分了解了市场价之后,让我统一替你们采购。总之我给出的价格,肯定不会比市场价高。
她为了表示诚意(她总在表示诚意,她满满都是诚意),还给杰克逊逞上了一份她建议杰克逊随船携带的物品清单,然后一一给杰克逊讲了这些物品的各种用途和特性等。
不见得都适合人家随船带走,毕竟她对外面的世界以及这伙子老外都太不了解,人家到底需要什么,她还真不清楚。不过反正大力推茬大汤特产总是没错的。
倒把杰克逊感动了一把。
他太需要这个东西了,更主要是武梁的那些介绍甚至是可随船带走的理由分析,都是他非常需要的。
之前他们只能派人四处游走,看到什么就收集一下,然后决定带不带走些。非常的麻烦。
他那两个蠢翻译,就干巴巴只翻译啊,哪肯用心在这上面啊。所以他说,就算为了这份单,他也愿意让武梁赚这份佣金。
并且除了这份单,按市场价由同一个人统一供货,这个对杰克逊相当有吸引力。
首先不会增加他们的成本,所以跟谁订货不是订啊。并且与武梁沟通还更容易更愉快一些。
更重要的是,他们要带走的货物数量宠大,到时候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在所难免,与其到时要一一找供货商各种商谈,不如所有问题找她一人来的方便。
杰克逊当场就认真思考了一番,然后还召集了他的人讨论,最后认可了这个约定,但他笑说,他们验货很认真的,货不对版的绝对统统拒收拒付。
并且,杰克逊当然防着她与供货商勾联抬价,所以当真不告诉她任务列入购物计划的单品,只说考察完市场再说。
功成!!!
接下来,便是各种造势各种忙。
那边老杰同学果然不再忙于给人推销他们的滞销品,还把之前的预订单和各种样品交给了武梁。宣布了武梁同学的独家承销权。
这边武梁开始忙她的资金周转。
缺钱还是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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