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无良

第170章 .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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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梁吩咐大家开始打包扫尾准备撤退,她还是决定不回去了。不过她如今落脚的地方多,不拘哪处,反正先离开胶东再说。
    她在这里斩获如此之多,换句话说,没少坑人,谁知道有没有招人嫉恨。
    关于程熙的伤,武梁觉得吧,既然程向腾和季光都说不严重,那就应该真的不严重。并且既然程向腾已经在怀疑着什么,那他肯定就会着手防范,所以根本不用她担心。
    再说,就算她回去,又能做什么?程熙在侯府里养伤,她连去探视都不方便,她还能做什么?
    如果真的只是意外,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如果真是大房故意下的手,那就是因为爵位的事儿。
    程熙年龄不小了,程烈年纪更大了,至今侯爷世子未立,有人只怕也该着急了。
    这件事儿,程向腾很早就跟她说起过。
    从前吧,程向腾是承的他大哥的爵,只是那时,时势所迫,也由不得他推脱。但是当初他就说过,以后这爵位,是要还给他大侄子程烈的。
    他这么说了,他肯定也会这么做。
    程向腾告诉她这个,武梁想,大约也是告诉她,别惦记那个位置吧。
    反正武梁是从来没肖想过。
    程熙不争,他自有平坦的日子可过。可他若争,首先程向腾就绝不会答应,然后那边又有大房一家子紧盯着,这边唐家当初也一直看着,程熙若也冒头,找死么?何必呢?
    如今程向腾不想她回去,是怕她会掺和么?
    至于季光为什么想让她回去,自然也是为着这事儿吧。季光或者觉得,她可以利用程熙的受伤闹腾一下,影响一下程向腾,让程向腾改了主意?
    季光此人,心里很有些想法,大概有些才智的人总是会想得多些。这也可以理解,象他这种人,跟了程熙,从小打点程熙的一切,将来也一辈子会被打上程熙的标签。下人们付出了心力,想跟着更有前途的主子,也是无可厚非。
    他大约从很早起,就有这样的想头了。
    上一次,她借钱需程熙担保,季光就曾神色殷切地看着她,郑重问她,“若少爷有需要,姜掌柜可会倾力付出?”
    那时她就觉得他太过郑重了些。
    说起来他也很不容易,她就算出府在外,但她是程熙生母呀,她能害他不成?但季光谁也不敢相信,对她说话,也得先行试探。
    后来季光还有那么一两次提起,比如她受伤那次。季光大约觉得她被放了一回血,程向腾正满心感动,是个好机会提些要求,便又那么旁敲侧击过一回。
    武梁挺严肃告诉他,不可横生妄念,好生过自己的日子便是,鼓动熙哥生不切实际的念头,那就是害他。
    那时候她想着,如果季光在后面一味怂恿,程熙没准也会头脑发热,实在不行,等程熙大了些,想个法换了他去。
    但季光告诉她,他想积攒些力量,绝不是想争什么,而是防着什么。他说身为长子,少爷无奈就处在碍人眼的位置上,万一被人逼得狠了,也得有自保之力不是。
    这个武梁很以为然。
    后来查了季光,发现这人处理很冷静很有条理,也很会铺展人际关系,行事并无不妥。程向腾看中的人,当是也不差。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如果是有人故意,季光是否就觉得到了那种“被逼”的境地,想要动一动了?
    可是,他只怕还不够了解程向腾。在立世子这样的大事大非面前,指望她女人一言就想投机取巧?太高看她了吧?
    她不回京,就是表态了。
    这边武梁也明确告诉杰克逊她不再奉陪了,大家有缘再见吧。
    反正当初关于采买只是个口头约定,他又一拖再拖,如今对她已无多大意义。——她有几百万两呢,这位一船货满打满算一百六十万的主,能采买多少东西去?
    结果她越是要退,老杰先生越是不肯放人。最后干脆把订货单拿给了她,直白告诉她:就按这个清单上列的数量和价格,只要总价能按单上标示的优惠百分之三十,其它赚钱多少都算她的。
    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清单啊。
    武梁听了这话更是兴趣全失,人家给你报过价,她得给讲价到七折,之后还指望有钱赚?怎么听着那么不靠谱呢。
    不过话说回来,老杰同学也不至于还指望她给他赔上点儿去吧?
    武梁好奇地仔细瞧了瞧那单子,然后不得不说,老江湖就是老江湖,靠猜的,也猜得相当不错嘛。那标价,真是相当触目惊心啊。
    上面列的货物,武梁也不是行情全懂,但个别她是知道的。比如各地名绣,特产,药材等,这些东西在市面上价格还是相当透明的,就这样单上的加价一般也在百分之五十以上,这就是明着坑老外啊。
    这还是有固定价格可考的,而象有些手工艺品,根本就靠估价,只要吹得玄乎一点儿,引得老外的兴趣,那价格就更没谱了。
    统总一百五十万两的货单,武梁约摸着,得坑人家一半以上的差价吧?
    这显然就是那两个翻译的手笔。他们年纪都不算小了,没想到胆子也很肥大呀,太敢下嘴了,让武梁不佩服都不行。
    不过话说回来,有钱不赚是傻蛋。这么算下来,好好的讨价还价一番,替老外省个百分之三十啥的,也还能得个小几十万两的赚头??
    那干嘛不干?
    武梁讲价,最后答应给老杰省两成。
    然后她也省劲儿,直接亮出清单,在聚在胶州湾的商人们中间询价:你家有没有啊,有什么价啊?没有,你朋友家有没有啊……
    有货的便纷纷来投诚示好,哎哟,姜老板订我家的吧,我家的比旁人的好……
    看吧,买东西比卖东西容易多了。
    只是采购这事儿吧,比较琐碎繁杂,要看样订货,和人沟通讲价,等人备货,验货,运输,钱银如何交付等等,一堆的事。
    这一忙,就一直忙过了年尾年头,完全把受伤的程熙放在了一边。
    直到来年阳春三月,才彻底办完胶东这坨事儿。
    送杰克逊同学走时,她被程向腾的一队私卫在码头上给拦住了。说是她这趟赚了大钱,别人猜也猜得到,怕她行走不太平,侯爷特意又遣人过来保护她的。
    芦花说哎哟哟,侯爷是不是怕姑娘坐船跑了呀?哎哟这船听说要去好远好远哪,是不是日头落地儿的地方?姑娘咱们啥时侯也去看看吧?
    然后还怪腔怪调地模仿和笑话人家的鸟语。
    ……芦花你真不小了,童真都被你玩坏了。
    还有,咱说话连说带笑的就算了,能走路别连跑带跳的吗?你娘给你找的隔壁邻居阿三儿憨厚老实你不要,非说要找个象姑娘这种走南闯北的,还矫情说找不着就不嫁,陪着姑娘一辈子。
    可姑娘又不能娶你呀。
    看看咱们现在的队伍多壮大,丫头你近水楼台还不赶快好好表现,将这些走南闯北的汉子们拨一个到你盘里啊。
    不过队伍太壮大了也是愁人,这出行也太过拉风惹眼了吧?
    仔细想想还真没什么地方想去,并且小唐氏已经身在黄土陇中了,那凤钗的事,根本没有人提起,也不知道有没有陪葬了去。总之,这件事儿应该牵连不出什么来了。
    所以武梁便决定回京。
    她回去稍事休整,回味一下享受一番什么的,反正暂时也没有雄心壮志去继续拓展什么业务了。
    并且,姜十一正是月底下场,她早让人送去了一应用品和银子,如果顺利,她回去还正好能赶上为他作贺呢。
    而程熙,也早就好利索了吧?
    ···
    这么久过去,程熙的伤当然早好了,并且程向腾和郑氏的关系,也早和解了。
    或者说也不算和解,是被程老夫人镇压了。
    男人和女人斗口舌,一般男人都不是对手。因为男人的思绪总是那么一条线,不多扯无关的东西。
    程煦你都十八了,都是大男子汉了,把弟弟妹妹带去骑马撒欢儿,不捡那开阔的地面儿去,偏往那山狭路隘的地方跑?出了事不该怪你怪谁?
    再说你不会走路就被人带着在马上跑了吧,如今这么大了,竟然连马都控不住?竟然硬生生让自己的马上去踩着弟弟!你学艺不精至此,可见多么惫懒不经。
    没能耐嫌道窄!这要是上战场,你还能杀敌?难道战场上得让人专门腾出条道来让你跑马?人一多你还不得先把多少同袍踩死在马下?
    ……反正程向腾就是围绕着摔下马一事儿,责怪程煦。
    但郑氏不同,女人嘛,思绪散开了那是一大片。
    从自家男人苦守边关以身殉职对这个家劳苦功高,说到如今孤儿寡母看人脸色。
    然后又跳跃到大房孩子虽小却也个个懂事,没有行事不端招人非议。而二房污糟事情却一件接着一桩的,这样那样尽是个没脸失耻的,使得他们也跟着面上无光。——名声上带累了他们。
    又从他们母子生活检点说到生活简朴,除了府里正常开支,谁都没有多花一文。
    而二房,简直就没有什么省心的。小的一个药罐子花钱如流水,一个毛没长齐的也养着一整院的闲人,还有两个女儿,小小年纪就被舅家敲一大笔陪嫁银子去。
    还有大的,更是直接扔银子。小唐氏横死,虽然唐家最后没有再大闹,但到底还是要求厚葬的,这也不算过份。最后陪葬了大大的一笔。
    并且,郑氏说,侯爷这二婚过了,总是要三婚的吧,只怕低门小户的也看不上,还得求娶那高枝玉叶的去。到时候这彩礼下聘又一大笔跑不掉。哎哟不说别的,就侯爷一人这成亲成亲的,就抵得上我家三个儿子将来办事儿了。
    这宗宗样样花费的,都是公家的吧?——财物上一直是他们在吃亏吧。
    并且二房持家无能,也是她在管家出力。——咱还劳心费神做贡献了吧。
    总之一件件一桩桩说起来,郑氏是样样站得住理。
    然后她说,你看看这些我不是不明白,但我从来不跟你们二房计较这些。为啥呢,我是长,我和相公从来都要给孩子做表率。将来烈哥儿是要撑起咱侯府的,我不能教得他行事偏颇失了气量……
    一副我虽不跟你计较,但吃亏咱要吃到明处的样子。
    最后又绕回来,说煦哥儿这么一件无心之失,该赔礼我和他给你赔礼,该道错我和他给你道错,但连大人都不能避免,何况小孩子家又谁能无错,二叔你就不要再抓着他不放了吧……
    反正左说右说就是不让程向腾罚程煦禁足。
    程向腾沉着脸不理会郑氏的诸多说辞,反正他管外院,直接让人将程煦给关了。另外还捎带上了老三,让他一并陪绑去了。小四是女孩儿家,就不算她那份了。
    把郑氏气得不轻。
    程向腾这回头才同她细讲道理。
    “嫂子你说,兄长不在了,我做叔父的训侄子不应该么?难道就因为程熙是我儿子,所以他受伤了我就该谦让客套着不罚老二吗?非得等他伤着别人家儿子,酿成大祸了才罚吗?
    我是把他们兄弟都看成是一样的,所以才该罚就罚不讲客气的。这一点上,嫂子心疼我理解,但慈母多败儿,处罚是不能罢了的。”
    “只是也怪我胡涂,竟然不知嫂子原来有这么多的怨言。说出来也好,咱们可以一件件的来说清楚。”
    程向腾说,甩她脸色,程家肯定是没有这样人的,是嫂子自己多心。这府里,除了娘,谁还敢给嫂子脸色看?
    那当然不能说是老夫人给她脸色看,别说老夫人对她一向和言悦色,处事上也处处关爱,就算老夫人对她动了气,她做儿媳的也只该顺着听着,哪能说到看脸色上去?
    她明明说的不关老夫人的事,偏程向腾把话向老夫人身上扯,郑氏越发气恼,“你少往娘身上扯,我自是不敢对娘不敬,娘又哪会给我脸色?”
    “那就是我了?可我除了今日事,之前对嫂子也好对侄子们也好,也不曾疾言厉色过吧?要不然嫂子举个例子来听听。”
    郑氏气道:“今儿之事还不算吗?我好歹比你年长些,从前你兄长在时,怎么待你的?我又是怎么待你的?如果因着孩儿们一点儿事,我怎么求你都是不成的?”
    “正是因为孩子们还小,还可教可改,出了错才要严厉指正。嫂子也说之前受兄弟带累了名声,那都怪兄弟我治家不严。现在弟弟我也吸收了教训,这才不敢再放任容纵谁了。让老二禁足思过,也是这个原因。但之前的事连累到嫂子也是没办法,谁让都是一家人呢。”
    倒用她的话来堵她的嘴,郑氏憋火不语。
    不过,看来是铁了心不肯放人了。
    “还有,管家劳累了嫂子,那就把嫂子的月例开多些,聊做补偿吧。若嫂子实在不愿,就全交给娘,让下人们用心些也是行的,从前多少年嫂子都不在京,家里也挺好的。”
    她是贪图月例银子吗?他的意思是说没有她也行是吧,可从前府里没有乱得不象样吗?
    “至于银子花费,这个好说得很。回头嫂子细算了帐目,哪项用多了超了,都由兄弟私房里来填补,免得公帐不公。这个也不只因为嫂子,还有三弟那一处呢。”
    郑氏护不住儿子,本就十分着恼,这又被程向腾说得半天没接上话,这会儿听了就冷哼:“私房?所以说,我这寡妇失业的,是没有什么私房的,也给他们兄弟留不下个什么。不象兄弟你,大把的私房不用交公……”
    这就十分扯淡了。大房没有私房?在充州买房置地开马场那不叫私房?程烈随随便便就带上千的兵士往蜀地跑,没银子他让人家吃什么喝什么?
    至于郑氏,她没有私房怪她娘家陪的嫁妆薄,管别人屁事?
    她这里倒把他的私房往私吞上说了去了。
    程向腾几乎要忍耐不住,最后到底没和个女人家多扯皮,只说他全部的月俸,可是尽数交在帐上了的。
    然后拂袖而去。
    程向骥从前的官俸,那自然是从来没交回来过的。
    不过从前谁又计较这个?并且充州到京城天远地远的,谁会折腾一点儿官俸回来?程向骥对自已家人没在这种小处用心,郑氏从前也是大大咧咧的女儿家,也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
    但府里的份例,却是年年都不会少他们那一份的。
    也就是说,他们大房,才是不交收入只趴着啃老的一房。
    当然,说起来,三房也不交官俸,但程向骞去了江南为官之后,也从来不从府里领那些份例了。
    大房本来也是不领的,只是这一家子从充州回来后,这不就领了吗?还连从前积攒的,都一起领了。
    所以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
    ——程老夫人初时心疼程熙,守在程熙床前不肯挪身,也顾不上旁的。过了几天听说他们叔嫂拌嘴,老夫人心里老大不舒服的。
    小孩子受了伤就说受伤的事儿嘛,还扯起什么银子花费上去了。当她死了么,财物就该他们兄弟分了去?
    亲兄弟之间,提起什么钱物,显得生分外道又计较,十分让人堵心。
    可是人老了,总喜欢一家和乐,看不得这争来斗去的,哪怕矛盾明显,也爱粉饰太平。
    所以老夫人最后并没有说儿媳什么,倒骂了程向腾两句,责令他们和和气气的,谁都不准再闹别扭。
    郑氏这过了几天气也顺过来了,也早想明白了,反正儿子这也关了,她更不该这么得罪程向腾。
    她这儿正等着这台阶下呢。
    于是便特别诚恳地认了错,说自己也是护子心切乱了方寸,才会那般言辞无状,让程向腾宽宥她妇道人家的一时糊涂。
    她说老二的确有错,她已经去打了他了。程煦说,他是因为熙哥儿之前腿疼腰疼全身疼的,没病也吓了人一大场,还以为他这次又胡闹呢,所以心里生气。并且难免少年心性血气方刚,挨了训抹不下面儿,才会出言不逊。
    他如今已经错了,二叔就原谅他吧。
    说着说着哭将起来,说起自从相公去世,她带着这么几个孩子,战战惊惊不敢行差踏错,其中各种心酸泪啊,如今一一说给他们母子听。
    情况不用她多说也知道,程向骥在时和不在,怎么可能一样?
    郑氏倒没多说程煦,她重点说了程烈。
    程烈是侯爷长子,从小就是被当作侯爷接班人在教导的,在外面,也是大群大群的人把他当作小侯爷在敬重的,结果父亲没了,他身上的一切光环都没了,那种反差,实在强烈。
    郑氏说相公去了后,程烈每每睡中哭醒,那时在坟前开庐,他常常夜半还在练功或读书,小小的孩子,发疯似的急着长大,几乎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后来去充州,从前交好的人家,原本和程烈玩在一处的朋友,少不了的有人言辞间把他当个笑话:侯爷爹没了,爵位旁落,不是朝廷嫌他无能是什么……
    人情冷暖,从来如此。
    个中的心酸,经郑氏的嘴说出来自然更加凄凉些,说得老夫人都跟着红眼抹泪儿起来。
    郑氏哭道:“好在再不容易,烈哥儿也长大了,如今已经能顶事儿了。兄弟啊,看在你去世的兄长的份上,你就帮扶他一把吧,算嫂子求你了……”
    她拜求程向腾,又拜求老夫人。
    借着这回事儿,哭一场闹一场,倒把话都说开了。
    不过就是爵位那点儿事儿嘛。
    程向腾不是不帮程烈,可这事儿他也无奈。上意不允,他有什么办法?
    这事儿大嫂能不知道?如今倒说的,好像他不肯尽心,甚至有意阻拦了似的。
    程向腾叹口气,大嫂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变了,也许从兄长不在开始的?她再不是从前那个扬鞭纵马,心眼直爽的大嫂了。
    他说大嫂你别急,等程烈一回来,我立时为他上表请旨,请朝廷立他为定北侯世子。
    ——这事儿就这么说定,叔嫂也再无不睦。只是有些事儿,自然都落到了心里。
    郑氏回了自家院子,搂着自家闺女程婕就大哭了一场。
    这爵位是他们家程烈应得应份的,却要她求爷爷告奶奶的去求告,凭什么!
    程婕拿帕子替母亲揩眼角,一边劝道:“娘,你别哭了,你说过,靠眼泪成不了什么事。”
    郑氏点头,自己狠狠抹了一把泪,硬着嘴角道:“我婕儿说得对,娘不哭了,娘以后都不会再哭了!”
    谁让她哭,她就让别人哭!当她妇道人家好欺负,尽管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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