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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山岗响起了长角,点起了烽火狼烟,瞬刻之间,在上岗后面一处关卡的驻军开始纠集部队,准备前来拦截。
项云等人快马急驰,风雷电掣,马蹄下一股尘烟飞扬,绝尘狂奔,竟然在汉军阵列尚未集合完,就已从山岗下方斜插过去,绕过了防御线,一路朝着赵地赶去。
在战国时期,赵地与胡人相连,距离最近,如今胡人早被匈奴打败,而匈奴又在攻汉时候元气大伤,北方长城有汉军、燕军共同防御,因汉军在北方留下的兵力较少,战线又过程,往往很长一段地带,只有岗哨烽火台,却无大规模驻军,这使项云等人的逃难创造了有利条件。
就这样,两天一夜的狂奔逃亡,让项云等人困马乏,浑身脏兮兮的,污泥与汗渍、血迹混合在一起,战甲破损,头发蓬乱,全无精锐之士的样子。
众人放马短暂的歇息,项云望着黄昏下,萧索的北方枯草,秋风萧萧,再想到自己当初带领数万精兵团踏足中原,前后不足一年的功夫,几乎全军覆灭了,那些漠北的大好男儿,从此埋骨中原,魂游他乡。
“少主,前面翻过一座山就是长城了,过了长城,就是匈奴大草原,离阴山只有两三百里的脚程了。”项北上前说道。
项云转身望着身边歇脚的将士,只剩下寥寥五百人,在中途突击时候,过了两个关卡,损失了一小半的人,强行突围而出,可谓浴血奋战,涅盘重生。
“后面的追兵还有多远?”
“还有不到十五里了。”
项云叹道:“当初万里追杀龙天羽,想不到今日风水轮流转,被汉军追杀,哎,也不知道大哥项羽如何了?他带兵追杀龙天羽,我总感觉到不安,龙天羽那厮太过狡猾,恐怕大哥凶多吉少。”
“少主放心,霸王他刀法大成,数日前曾一人力战龙天羽两大高手,都游刃有余,说不定此刻霸王已经斩杀龙天羽,或者突围而出了呢。”
“希望如此吧,走,迅速闯出长城,我们才真正的有活路。”
项云翻身上马,其它侍卫、将士也纷纷上马,策骑翻山越岭,向雁门关一带奔去,由于这里汉军刚刚驻扎不久,兵力只有两千多人把守长城,最近以来匈奴北退天山一带,没有游牧民族来袭击,因此驻守边疆长城的守军也没有多警惕,收到飞鹰传书之后,才开始注重防御。
长城蜿蜒万里,这里也有近千里的城墙,汉军在北方兵力有限,很多地方的防御并不严密,当项云等骑兵抵达雁门一带的一处偏僻小城关口时,那里兵力只有数百人,面对虎狼一样的精兵团,不要命地冲杀,守军抵抗起来效果有限,几乎只有半刻的时间,项云就已经带残余兵马冲杀而出,过了长城屏障。
“终于出了长城,再也没有伏兵了,只要尽快赶到阴山,与三弟汇合,任何人也休想伤害我们了。”项云话音一落,背后一阵弩箭破空的声音尖锐响起,原来追兵的先锋部队,手持弩弓已经开始在两箭之地射击了。
“来的好快!沿途我们耽误一些时间,终于被他们追赶上了。”项云大喝道:“速度赶路,甩开追兵,谁也阻挡不了我们回家的路……”
“回家!”每个战士都充满了渴望,对生存的渴望,对家乡的渴望,这一刻爆发出最后一分气力,继续提速赶路,胯下的战马换做一般的中原战马早就撑不住了,大漠的良驹不论耐力和马力都要强出不少,这才是两天一夜的拼命赶路,两千多里的脚程未怎么停息就坚持下来。
他们后面,是一千精锐骑兵手持弩弓在追击,在往后五里多处,是汉军的大部队,两万兵马浩浩荡荡,万马奔腾,如疾奔的飞矢,马蹄踢打着大地,地动山摇,扬起尘土使大军上空卷起漫天的尘烟。
汉军的先锋将是灌婴,汉军的统帅是龙天羽,此外有墨兰、夏侯婴、王陵等大将,追至了关外,眼看就要擒住了项云,除去后患,因此龙天羽等人都不放弃,继续追击,只要再近一步,擒获项云等人,这场战争,毫无疑问,汉室一战定乾坤。
忽然,项北勒住了坐骑缰绳,而跟他停下来的还有百余人,人人手持盾牌和长柄马刀,脸色肃穆,一脸的杀气。
项云意识到了什么,转过头问喝道:“项北,赶快走!”
项北眼眶热泪淌下,注视着项云的背影,高呼道:“二少主,你赶紧带着惊云卫的兄弟们走吧,属下带刀锋营的战士断后,不然,咱们谁也逃不了,快走……少主……”
“项北……快给我回来……”项云满眼通红,呲牙咧嘴地吼道。
项南在旁劝道:“少主,赶快撤离,否则他们的行为将毫无意义,如果需要,属下也愿意随时割舍性命,为少主断后……”
“够了,都给我走……”项云很快冷静下来,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婆婆妈妈妇人之仁的时候了,他当然清楚项北等人这么做的目的和意义,所以他没有再坚持,而是默然,继续赶路,利用这个空隙甩脱汉军追兵。
项北横刀立马,黑脸上闪烁着腾腾杀气:“大漠的好儿郎,宁愿站着死,绝不跪着生!就让我们的鲜血,为二少主换取生机,我们跟汉军拼了!”
他在这一刻,视死如归,气势磅礴,一百多名刀锋将士热泪盈眶,在这强大的汉军追兵面前,无一人有侥幸存活之心。
“杀杀…”大漠刀锋营战士、汉军先锋骑兵这一大一小两股洪流,在草地狂涌,片刻之间,两股奔驰的洪流便激烈地碰撞在一起。
“哗”刺耳地刀声响成一片,伴随着战马地嘶鸣、将士地凄嚎,蓬蓬血雾,像是瞬间绽开的花朵,染红了草原。
就是这段的空暇,让项云带着残余三百人,疯狂地朝着阴山的山脉方位逃奔而去,等龙天羽大军赶到之时,楚刀锋营百余战士只剩下三十多人,却仍负隅顽抗,但在大军面前,瞬间就被淹没了,全部战死。
“启禀汉王,项云正逃往阴山方向,距离咱们的兵马,大约仍有六七里,不过他们人和战马都已经筋疲力尽,估计用不了几百里全部都要瘫软了。”
“好,成功与否就在这段路,这里草原不算匈奴腹地,也没有什么游牧兵马,只要赶在贺兰山前擒获项云,都不晚,传令下去,迅速赶路,就差最后关键一步了。”
“遵命!”
大军继续赶路,衔尾追击,犹如滚滚的乌云覆盖在草原上,一直尾随在项云等人的身后,就差数里的距离就要吞没了他们,然而这段距离,正是生死的距离,项云这三百人,要紧牙关,快马加鞭,对生机的渴望,因为他们已经感觉到了族人的气息。
“阴山在望了,还差十里地,赶快……”项云不断鼓励自己和周围的将士,要不然,真要坚持不住了。
十里的距离,对于这类精锐的战马而言,眨眼之间的路程,但此刻却显得无比的漫长。
“看,少主,我们大漠的军旗!”
诸将抬头望去,在阴山主位的峻岭之间,一处山坡上的旗杆上悬挂着血红的战旗、墨绿色地[项]字帅旗迎风招展,视线越来越近越感到清晰。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
阴山山脉是古老的断块山。它东起桦山,西止于狼山,中段为乌拉山、大青山、灰腾梁山,东段为坝上高原的大马群山东西绵延长达千里,南北宽达百余不等,阴山的最大特点便是南北不对称,南坡山势陡峭,北坡则较为平缓,仿佛一座巨大的天然屏障。
项云等人驰过了草原山岗,终于进入了阴山脚下,山道谷路,四周山峦苍莽,山林葱郁,蜿蜒没有尽头,而在通往阴山北麓的峡口,号角响起,正有三万精锐人马排成方阵,整只马队都是精锐轻骑,所有的士卒都是皮甲与铁甲混合搭配,队列雄浑威严,刀枪闪烁着锋寒的光芒,一时杀气弥天,显示出这支队伍地不同寻常和彪悍善战。
“是二少主他们——”
“二哥……”阵列之前,一位英俊的青年,剑眉鹰目,双眼炯炯有神,雄姿英发,气宇轩昂,身材修长魁梧,一袭铠甲银光闪闪,手中一把青龙偃月刀,横刀斜指,刀身悬空,山风吹来嗡嗡颤响,杀气四溢,当他看到正奔跑而来的骑兵正前的身影,忍不住激动地喊道。
“三弟!”
项云凭着最后一丝力气,终于策骑奔到了山谷阵列跟前,尚离着项风还有十余步时,战马的马蹄一软,整个人和马全部软倒在地,他身后的将士们不少也勒马倒地,这一路逃命,简直未曾停歇, 此时看到了希望,松了气,精神意志终于垮了下来。
项风跳下马来,双臂抱住了身形狼狈的项云,满脸激动道:“二哥,是谁把你折腾的如此惨!后来还有追兵?大哥呢?”
“是汉军,有数万人马,大哥,带兵追杀龙天羽去了,生死未卜!”
“哦!二哥,后面的追兵就交给兄弟了,你快去拜见二姨娘和爹吧,他们也来到了。”
“爹和我娘也来了?爹爹不是在闭关吗?”项云惊讶道。
“是你娘推算出了你和大哥会出事,放心不下,正好爹爹出关,就央求爹爹亲至,来搭救你和大哥,昨日刚到山谷来……”项风话音未落,就听到一个女子焦急的声音响起:“云儿,是你回来了吗?云儿?”
项云浑身一阵,望向阵前,整齐的队形慢慢朝两边移开,一位身穿素缟长褂的中年妇人焦急地奔出了军阵,这妇人一袭紧身武士服,身披红色披风,上梳的是堕马髻,高耸而侧堕,配合著她修长曼妙的身段,明艳绝伦,眸子又深又黑,顾盼时水灵灵的采芒照耀,绝世的容颜却遮挡在一层白纱之内。
在她的身后每,跟出了一位看似六十多岁年纪的男子,龙行虎步,满脸的祥和与威容,身形接近两米的高度,宽肩粗腰长腿,高挺笔直的鼻梁,浑圆的额骨,国字形的脸庞,浓眉短须,苍劲霸气,因长期习练上乘武技刀诀,气息绵绵悠长有力,身体机能保持中年人的体魄,腰间悬挂一柄锋利宝刀,刀鞘古纹镌刻着“百战”两个篆字,正是当年威震六国的刀君项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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